“小皇子,你可不能這麽說!”聞言,在場的人都忍不住緊張了,誰能想到好端端宋慕清會突然衝出來。


    “怎麽,你是懷疑我兒子說假話?”尹清歌卻反而陰惻惻的笑了,頗有幾分嘲笑的意味。


    “不是,當然不敢。”剛才著急開口的人現在知道後悔了,麵色又黑又沉,連忙垂下頭。


    他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敢質疑宋慕清,那可是當代唯一的皇子,宋延祁唯一的血脈,以後皇位的繼承人。


    “童童,你告訴我,當時到底是怎麽迴事。”尹清歌將童童也一並拉到身旁,輕聲細語的說道。


    “你老實說,別怕。”


    尹清歌隻是為了能讓這些人死心,全過程她相信剛才已經看得很清楚了。


    經過這段時間,童童也終於和他們關係越發密切起來,起初還有些畏懼和害怕,但現在已經沒了那些顧忌。


    “是他們,”童童伸出手指向那群人,“是他們對先生出言不遜的。”


    小小的一個孩子,說話還輕聲細語的,尹清歌聞言就忍不住笑了,“我想請問各位,到底是怎麽迴事?”


    她麵上攏起眉頭點了點頭,隨後便若有所思的歎息一聲,緩慢道。


    “若是各位再不說實話,我隻好一起怪罪所有人了。”


    她說話慢條斯理,但字裏行間卻抑揚頓挫,好讓他們聽的更加清楚。


    果不其然,跪在地上的人遲疑了片刻,稍微發出了一點騷動。


    尹清歌自然是有勇有謀,子凡開始慢慢迴憶起來今日她出現的時機,心裏正盤算著她到底看見了多少。


    可她就像是鬼魅一般,神出鬼沒的,就連子凡也都不能完全確定她是不是真的看見。


    隻是記得有一日,他坐在父親下位,聽到父親和父親聊到尹清歌時,曾評價是比宋延祁還要難纏和厲害的角色。


    今日一見,果然如此,再加上剛才尹清歌故意引誘他們說假話的種種,更是讓子凡確信,尹清歌果然不是個簡單的角色。


    平時他礙於宋慕清的身份,行事早就已經有所顧忌,但是沒想到這迴還是栽到了他手裏。


    子凡咬了咬牙,心裏翻起巨浪,眸子裏一陣狠戾之色一閃而過。


    他大著膽子抬起頭,忍住內心翻騰的委屈,“娘娘,此事我願意一人承擔所有,是我對先生不敬,理應懲罰。”


    “其他人也隻是為了能減輕懲罰,與此事無關,娘娘身份尊貴,教導更是應該,子凡願意一人獨自懲罰所有責任。”


    他自顧自低下頭,眸光驟然一亮,頂多隻是受些皮肉之苦罷了,子凡認為,咬咬牙也就過來了。


    但是若是因此惹惱了尹清歌,得罪了皇家,難免不會對自家父親以後的仕途產生麻煩,所以現在及時止損才是最好的辦法。


    “你真的知錯了?”尹清歌冷眼看他,頗有疑惑的問道。


    這前後之間的差距,轉變太大,引得尹清歌不由得勾起唇角,還真是個聰明的。


    子凡看起來玩世不恭,但是遇到大事麵前,倒是決定的很快。


    幾乎不再猶豫,這是最後一次機會,子凡一臉愧疚的對尹清歌說道。


    “娘娘,我真的知錯了,今日之事,是我一人所為,和其他人無關,任何懲罰我都願意接受。”


    他假惺惺的開口,做出一副知錯就改的真誠樣子,著實令人感覺可笑。


    但是畢竟隻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尹清歌當然不會拿平時辦法對待他,看子凡低著頭半天沒吭聲的動作,也就隻好耐著性子說道。


    “罷了,既然如此,那便麻煩子衿先生,既然犯錯了那就自然要罰,依我之見,其他人也並非說的那般無辜,先生隻需要按照規矩辦事就好,若是宰相或者其他人有意見,盡管讓他們來找本宮。”


    尹清歌這話是說給在場的其他人聽的,果然在她說完這話以後,下麵的人更是戰戰兢兢,不敢有怨言。


    忽然被賦予了這麽大權力的子衿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他內心沉重,絲毫不見喜悅。


    作為先生,他最希望看見的場麵當然還是學子熱愛學習,認真讀書寫字的樣子,而不是利用這些懲罰,幫助他們改過自新,重新做人。


    但是礙於情麵,子衿有許多話不好說,隻好默默答應下來,“是,皇後娘娘。”


    “先生,我有話想要同你講,不知道您現在是否方便?”尹清歌將目光鎖定在子衿身上,讓印紅將兩個孩子引出去以後,看向了子衿。


    子衿鼻翼微動,眼神裏閃過一絲疑惑,雖然不知道皇後娘娘到底要同他說什麽,但依舊還是點點頭。


    彼時,已近黃昏,兩人站在學堂外麵,都聞到了一股濃鬱的臘梅花香氣。


    尹清歌單刀直入,切入正題,“子衿先生,不瞞你說,今日之事,我在外麵其實看到了全過程。”


    子衿既意外又不意外,早就聽說了尹清歌的大名,平時的事跡也是略有耳聞,以她這樣的人,似乎做出什麽事情來都是那麽的合乎尋常。


    第一次見麵,他就看清尹清歌身上並不全是普通女兒家的溫婉可愛,不僅僅隻是漂亮,更有腦子。


    他麵色忍不住浮上了點微微的紅潤,跟著耳朵也都通紅。


    “既然娘娘都已經看見了,那我的確沒什麽可說,我原本以為教書會是一件有意義的事情,但沒想到事實和我想得總是有很大出入。”


    他略顯深沉的說完這話以後,尹清歌卻閑閑的接住了他的話,一臉真誠道。


    “正是因為我看見了發生的全過程,所以才想問,這樣的事情想必發生的已經不止一次兩次了,您為何不和陛下講?”


    這樣的情況發生的如此頻繁,倘若沒人壓製,事態隻會變得越發嚴峻起來。


    要不是尹清歌今日發現,看見,這樣的鬧劇還不知道要持續到什麽時候。


    子衿麵色一僵,不自覺清了清嗓子,“我以為隻是孩童頑皮,無心放在學業上,並未當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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