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河村的村民幾乎皆出來了,扶老攜幼的。將媄兒住的屋舍,圍了個裏外幾層的,半圈人牆。打著傘的,披著蓑衣戴鬥笠的,總之圍觀者一雙雙好奇的眼神。


    媄兒住的屋舍,屋內屋外都站滿了兵卒。屋外的兵卒既要被雨淋著,又要維持著無知又好奇的村民們,圍觀時擁擠得混亂。有些村民對站在屋外的淋著雨的兵卒,感到委屈。


    半圈人牆很快地讓出了一條道,聞人伯懷和麗女慌張般進來。步六高笑“嗬嗬”得站在門內說:“兩位迴來了,那就請進來吧。”步六高神情似主人般?聞人伯懷和麗女進了屋,隻見媄兒和小丫頭相擁在一起,楚楚可憐。


    步六高說:“聞人先生,這就是你做的不對了。欺君之罪,違抗聖旨。可知道是何種樣的懲治?滅族,是滅族。可知道什麽是滅族?哎,這去皇宮有何不好的?處處受人敬捧,一生榮華富貴,福澤家族後世。真不明白你們的腦袋裏都裝了些什麽?怎麽會一個個的‘蠢笨癡傻’?”


    步六高步至門口時,瞧了瞧雨勢漸小的天色。突然換了一張威攝麵容進屋說:“聞人媄兒可是位要入宮待選的美人。豈能住在這潮濕又簡陋的鄉村野地?老天爺都憐惜了聞人姑娘,這雨終於漸停了?聞人姑娘,迎接待選美人的馬車可就在村口處。準備準備上馬車進皇宮吧?”


    媄兒做出誓死不進皇宮的神態。步六高好笑地笑了笑說:“來人啊,將這個小丫頭給拉到一旁去。”


    過來一兵卒隻用一隻手,將小丫頭從媄兒的懷中那麽地輕鬆一拽。小丫頭像離線的“風箏”,被扯到了一旁。嚇得小丫頭還伸著相抱的雙臂,“哇哇”大哭起來。


    聞人伯懷大怒說:“你們要幹什麽?她還是個小孩子。”


    步六高淡淡地一笑說:“幹什麽?你們還看不出來嗎?我們這是有請聞人姑娘上馬車入皇宮呀。”


    麗女氣惱著說:“步六高,可別魯莽了。聞人媄兒可是大北國南宮皇帝的族弟,南宮俊風的未婚妻子。”


    步六高驚疑神情說:“南宮俊風的未婚妻子?騙誰呢?南宮俊風是皇族子弟不假的。可你們知不知道,皇族子弟的婚姻皆由皇帝下旨賜婚的。問一問,南宮俊風和聞人媄兒有《婚書》,有媒憑嗎?什麽都沒有。你敢說聞人媄兒是南宮俊風的未婚妻子?聞人媄兒進了皇宮就是皇上的女人。哪有南宮俊風什麽事的?聞人媄兒若不上馬車,聞人伯懷和麗女可就是欺君的大罪?聞人姑娘若能顧及親情,在乎你的兄嫂性命?本將也不是個不明情理之人,睜隻眼、閉隻眼的事,聞人姑娘可要仔細得深思啊?”


    麗女對媄兒一笑說:“媄兒,別聽他囉哩吧嗦的。南宮俊風就快要迴來了?”


    “啪”一聲,麗女被一兵卒冷不防地用刀鞘擊昏了。


    聞人伯懷嚇得忙扶住麗女。急唿道:“麗女,麗女,你怎麽了?”


    媄兒也驚了喚道:“麗女姐,麗女姐,你怎麽了?”


    步六高說:“聞人姑娘,麗女姑娘她沒事,隻是暈了過去。聞人姑娘再不上馬車的話,那就隻能五花大綁地,將聞人伯懷和麗女一起,綁著押進大牢。若聖上得知了你們的欺君之罪?聞人伯懷,也就是聞人姑娘的兄長。麗女姑娘,也就是聞人姑娘的未來長嫂。還能有活命的可能嗎?聞人姑娘是上馬車進皇宮?還是讓我們立馬綁了你兄嫂,進大牢呢?”


    鹿嬌對步六高的忍受已經到了極限。自己是來保護聞人媄兒的,此時的聞人媄兒已經被步六高“逼得”快不是自己了?那麽自己就要出手保護聞人媄兒的時候到了?鹿嬌正欲施行法術時,要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要擊暈了步六高時?上空傳來《仙符召令》。鹿嬌驚訝道:“怎麽會有《仙符詔令》?明明是召我鹿嬌的《仙符詔令》。召我速速迴去,不得拖延了。若是遲了又是一個違抗仙規律令了?看這凡間情景。聞人媄兒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的?”鹿嬌速速進入仙空。


    詔令仙使向鹿嬌奉詔道:“鹿嬌女君上,本仙使奉眾生閣閣主之令,請女君上速速迴仙界。”


    鹿嬌驚愣了一下。


    詔令仙使又向鹿嬌催說了一遍:“請鹿嬌女君上速速迴仙界。”


    鹿嬌滿腹疑惑了問詔令仙使:“仙使是奉了眾生閣閣主之令。那凡間的聞人媄兒怎麽辦呢?誰來保護她?”


    詔令仙使說:“鴻司仙君已在八重仙域,等待著鹿嬌女君上。請速速迴仙界,不得幹擾了凡界的命運規則。”


    鹿嬌甚覺眼前迷霧重重,又不見明朗。更不能違抗了仙規律令?隻得說:“好,我這就迴八重仙域。”


    聞人媄兒淚滿雙頰,望著哥哥懷中昏迷的麗女,望著驚懼哭泣的小丫頭,望著哥哥無可奈何又憤然的神情。媄兒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對哥哥笑了笑說:“哥哥,等俊風迴來了,告訴他,媄兒負了他。”


    聞人伯懷對媄兒說:“媄兒,是哥哥無能,哥哥對不住你和俊風。”


    步六高說:“聞人媄兒,該上馬車了?分別的話,總是說不完的。可別再連累了聞人先生,他可是‘文弱’的一琴師啊,經不起‘磕碰’的。”


    媄兒笑著對聞人伯懷說:“哥哥,此生就此分別了。哥哥要和麗女姐多幸福著。將來給小丫頭多備些嫁妝。媄兒走了。”


    媄兒說完很決絕地出了屋,上了馬車。


    身後傳來小丫頭的哭叫聲:“姐姐,姐姐,石公子就快迴來了?別走,別走。”


    聞人伯懷忽有種離別得“揪心”疼痛感。


    步六高望著雨勢漸小的天色,一種勝利而歸的,滿心歡喜地揮了揮手。說:“整隊,速迴洛平城皇宮。”


    河洛村的村民們驚悚著,望著浩浩的一隊執戈兵卒“押著”馬車出村了。村民們不明白像媄兒溫柔又嫻靜的,仙女般的弱女子,還能彈出美妙動聽的琴曲。這些兵卒為何對媄兒如同犯人般兇狠呢?村民們也不明白像麗女熱情大方,能說能笑的會持家的漂亮娘子。這些兵卒為何對麗女擊打致暈呢?總之,洛河村的村民們一臉的茫然和懼色。


    聞人伯懷抱著昏迷的麗女,望著遠去的人隊,不由痛苦淚流和無奈。想起媄兒離別時的眼神中有著“決絕”?聞人伯懷預感到了什麽可怕的事將要發生?擦了擦淚水,將麗女交給小丫頭,忙“跌跌撞撞”地追了出去。


    十數日的大雨下著,洛河河水上漲。洛河上的木橋,經雨水反複擊打浸泡下,人走在木橋上已是濕滑難行了。此時洛河上起了一陣陣風亂,木橋下的河水時時地“拍打”著木橋,並向橋麵衝擊而過。人走在橋麵上腳底打滑,已摔倒了前隊過橋的多名兵卒。摔倒的這些兵卒難以站立起來,隻得用長竿槍將摔倒在木橋上的兵卒,一個個地拖拽著又迴來了。


    步六高見此情形,見木橋上如此得兇險。思忖著:“兵卒都過不去,馬車就更過不去了。一旦馬車車輪打滑,那可不是鬧著玩的。還是想想辦法?”


    一兵卒犯愁了說:“我們來的時候,這木橋不是很好走過的嘛。怎麽迴去時,橋麵就如此打滑呢?”


    步六高問:“誰知道呢?也許是河水上漲漫過橋麵的原因吧?可有什麽辦法能過了這打滑的橋麵?”


    兵卒想了想說:“在橋麵上鋪上草就可以防滑。”


    步六高說:“快去備些草來,要速速過了這木橋。本將才能放心?”


    兵卒忙去了。


    媄兒坐在馬車內尋思著如何逃脫?或若進了皇宮如何以死相抗爭?見馬車停在了橋頭處,兵卒們都忙亂著尋找草物時?媄兒偷偷地下了馬車,還未跑幾步,被步六高發現了。


    媄兒趁機“搶了”一兵卒身上佩戴的匕首,對著自己的胸口。說:“你們別過來,我是不會隨你們進皇宮的。”


    步六高對媄兒這般反應,覺得甚是好笑。說:“聞人姑娘,別衝動,想想你兄嫂該怎麽辦?”


    聞人伯懷遠遠地見兵卒人馬堵在橋頭處,拚命地喘著粗氣向前跑來。


    媄兒手持匕首抵著自己的胸口說:“你們別過來,匕首在我手中。”


    步六高說:“聞人姑娘,想想聞人伯懷和麗女姑娘。想想欺君之罪?”


    媄兒淒然一笑說:“我若死了,還有欺君之罪嗎?”


    步六高輕歎一聲說:“哎,聞人姑娘,你這是何苦呢?你若死了?你兄長豈會不傷心?你若有了好前程,你兄嫂未來的榮華富貴。豈會不記得你對他(她)們的一世恩情?”


    媄兒對步六高鄙視得一笑說:“好前程?那是你的前程吧?”


    步六高正欲上前奪媄兒手中的匕首時?倏忽間,大雨傾盤而下,突來的雨水嚇得步六高,一個“渾身哆嗦”的。驚愣?


    洛河橋那頭,傳來一陣馬蹄蹄聲,蹄聲漸漸而近。一種心靈相犀,媄兒向俊風望去。俊風也看見了媄兒拿著匕首抵對著自己的胸口,正被步六高和兵卒們圍困著。俊風加催馬速,恨不得“插翅展飛”。一步到達媄兒的身旁?


    媄兒見是俊風,欣喜熱淚大唿道:“俊風迴來了。”不顧一切地朝橋上奔去。


    雨水很“無情”,見不得有情人相逢時,熱淚喜泣和幸福得滋味?傾注而下的大雨“衝毀”了一切得期望和願景,“嚇傻”住了所有的人。


    媄兒如折了枝椏的花朵“裹在”了雨中,飄落而去。……俊風此時失去了理智,棄了馬飛奔向前,要去救媄兒,救媄兒……最後“墜落”雨中,暈了過去。……


    聞人伯懷狂奔至洛河邊,雨瞬間停住。仿佛這一生的“眼淚”都流盡了?人散了,曲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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