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瑾柔沒有迴答,隻是抬頭看著他不語。


    她不是很明白為什麽會變成眼前那樣子,明明上一秒她們還在吃飯。


    “你知道你犯的最致命的點是什麽?”


    龍空蹲下身,站在蘇瑾柔麵前,看她滿身瘡痍的樣子勾起嘴角。


    “你向和碩親王要了這麽大批的鐵騎,有何用呢,柔兒?”


    他轉過頭看著那些士兵身上的鎧甲,顯得厚重又笨拙,又顯眼。


    “我知道你想萬一找到那花穀想以數量取勝壓製我。”


    “但是可惜的是,柔兒啊——。淼淼從來沒有教過你兵法,有一種叫做欲擒故縱你知道麽?”


    他蹲在蘇瑾柔的麵前,‘慈愛’地捏碎她手上拿的大刀,折斷了她的希望。


    龍空的內力這麽深?


    蘇瑾柔看著碎了一地的刀片,對著趴在一旁想要出手的張淮西擺手。


    “我故意在你來的時候,什麽動靜都沒有,讓你放鬆警惕,暗中派人跟著你。”


    龍空將她扶起,一屁股坐在她的旁邊,靜靜望著那一片火海。


    顯的異常愉悅,這麽多年了,終於!


    終於!


    他滿意像是在欣賞一副畫,細細觀賞每個人絕望的表情。


    “你說,淼淼在九泉之下要是知道,不久之後,這個國家就要滅亡了,你說她會不會開心啊?”


    蘇瑾柔聽到他的話,內心一驚。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我們國家這麽會亡呢?”


    龍空轉過頭,陰毒地看著她。


    “你知道麽?淼淼死後的第二年,我就去找了西楚的皇上,為他當做了奸細。”


    “在京城郊外的寺廟隨意找了一家寺廟當了和尚,將裏麵的人殺光了。以那個寺廟為根據地,蟄伏多年。”


    蘇瑾柔聽到這兩句話,眼裏就不止震驚了,首先她想不到龍空竟然跟西楚的皇上有聯係。其次,每一年她都會去那個寺廟替傅淼淼上香。


    相當於每一年她都會見到龍空。


    可這每一年蘇瑾柔都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哦不對,有的。


    龍空的表情一年比一年看上去慈祥,她迴想起師傅剛死的時候,龍空站在那裏一身戾氣滿臉猙獰的樣子。


    “可是,師傅明明是讓你……。”


    “忘記仇恨?”


    龍空接過她的話笑得更大聲。


    “我怎麽可能會忘記。”


    這麽多年,他日複一日無時無刻不再想起那些畫麵。


    “還有,教司坊被金吾衛清樓的時候,你果然躲在那個衣櫃裏麵。”


    見被自己說中,蘇瑾柔不講話了,龍空倒也無所謂聳了聳肩膀拿起長刀刺穿了旁邊的鐵騎。


    這時候,張淮西趁機淩空而躍一把毒粉撒過來。


    龍空拿出一個鐵製的麵具,帶在臉上避開,一掌打在了張淮西的肩頭,像是沒有將對方放在眼裏。


    “不過……,我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你會是朱行舟的女兒。”


    張淮西一口血從口吐了出來,怒視著眼前那名帶著鐵製麵具打量著自己的黑衣男子。


    武功太高了,善於使用長刀,沒有聽過這號人物。


    他眼睛微眯望著前方等待這機會。


    “不要傷害他。”


    蘇瑾柔看著他古怪的麵具擋在張淮西麵前,龍空當麵被張淮西撒上毒藥的時候,竟然毫無傷?


    “心疼哥哥?也是,畢竟親兄妹。”


    “你想救你哥哥麽?”


    “你想救那些人麽?”


    “可你,什麽都改變不了,太弱了。”


    龍空歎息著對著她說。


    “我記得你改良了【浮若生夢】配方對吧,拿那個交換吧?”


    龍空走到她的麵前對著她耳語,惹得蘇瑾柔睜大雙眼,他是怎麽知道?—


    “這麽多年,我在京城裏麵安插的人手,是你想象不到的多。”


    他上前一步,伸手用力捏著蘇瑾柔的臉頰。


    “要不是你,我的計劃怎麽會這麽早就暴露?嗯?”


    龍空用力收緊著力道,蘇瑾柔臉上傳來“咯吱”骨頭之間摩擦的聲音,眼裏一片陰影投下。


    “柔兒啊,我給你上一課,複仇之前先壯大自己的羽翼吧。”


    他沒有想到蘇瑾柔那天會無意間闖到那家胭脂鋪裏麵,更沒有想到那家店鋪的老板看她身份尊貴起了心思,便想將剛拿到的【浮若生夢】介紹給蘇瑾柔,希望她能介紹身份更多的資源。


    將他的好事情,徹底破壞。


    “你想要配方是麽?”


    “也不是不可以,首先,你要拿出誠意,讓你的人住手。”


    蘇瑾柔瞪著龍空,一股不悅的表情浮現在龍空的臉上。


    她在跟自己談條件。


    “你搞的清楚你現在的身份麽?”


    龍空厲聲詢問。


    “是啊,我知道啊,是你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大不了,你把這裏的人全都殺了吧。”


    “嗬嗬,那你就什麽都不會得到。”


    蘇瑾柔冷笑了兩聲,她以為龍空是因為發現另外半分東西在自己的手上,所以才來追殺自己。


    現在才明白原來是因為【浮若生夢】的配方。


    看來,薑鳳安並沒有被抓住。


    “何況,你殺好了。”


    “士兵因為戰爭有所犧牲,不是正常的事情麽?”


    聽到她語氣中已經消失緊張語氣,龍空再也沒有了笑容鬆開手,往另一個方向往前走了幾步。


    “都給我停下。”


    他的聲音像是有擴音似的蔓延開來。


    見到那些黑衣人真的停了手上的動作,蘇瑾柔那顆砰砰跳動的心髒緩慢停止下來,深唿吸一口氣。


    見龍空真的聽自己話了,看來那個配方對他應該很重要。


    然後蘇瑾柔走到張淮西身邊,將他搖搖欲墜的身子扶起後退一步。


    “龍空師傅,你說得對,師傅確實沒有教過我兵法。”


    她將張淮西架在自己的身上然後緊緊盯著他,然後她後退了一步,緊盯著龍空高大的身影。


    “但是,她曾跟我說過,你這個人高傲、自大,從不將人放在眼裏。”


    蘇瑾柔抬起手從懷裏掏出一個筒子掰開蓋子往龍空的地方扔去。


    “砰”


    巨大的爆炸聲從平底炸起,讓所有人都為止一顫,靠的近的人群耳朵短暫性失聰了。


    紫色的煙霧伴隨著高溫滿眼蔓延開來。


    蘇瑾柔立刻掏出手帕係在臉上,兩名士兵立刻馭馬朝著碎蘇瑾柔跑來。


    她將手裏的張淮西交給對方,迅速爬上另外一匹馬身上。


    清脆、有秩序的鳥鳴在整個山林間響起。


    那些驚慌失措的鐵騎聽到她口中的‘鳥叫’之後,竟然竟然有序地往其它方向跑去。


    “主人,要追上去麽?”


    黑衣人跑到他的旁邊試探性詢問,卻被龍空一把捏住脖子,沉著嗓音說道:“蠢東西,你沒有看到他們一運功,中毒的更快麽?”


    煙霧實在是濃鬱,隻能看到他們的身影逐漸消失,龍空的眼睛裏麵滿是陰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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