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女婢們出去打聽了一下,所有見過雲霄屍體的人,包括府醫杜先生在內都說她是用白布自縊身亡的。我想起昨日她那求生**強烈的眼神,她絕不會這麽輕易自殺的,所以她的死肯定是染香做的一個局。可現在她已經埋了,屍首我也無從得見,要想再找出破綻也隻能從她留下的這份血書著手。


    “燕子非雲霄所害,雲霄冤枉,願以死以證清白。”單讀這幾句話就有個疑點,王府的女婢一般都是自稱奴婢,可她留的血書中寫的卻是自己的名字,這完不符合她平日裏的說話習慣。不過,這個疑點太過雞肋,根本無法成為推翻她自縊身亡的證據。


    血書我已經翻來覆去看了很多遍,上麵的字寫的歪歪扭扭的很醜,她是女婢會寫字已經是非常難得了,寫的不好看也沒有什麽不正常。況且她已經死了,我也不可能去追查她究竟會不會寫字,字寫得到底好不好。除了字寫得不好看之外總覺得血書有些地方看著很別扭,可是究竟是哪裏有問題又看不出來。


    我本來想把雲霄作為突破口,將黑手拉出來,沒想到她死得這麽快。而且現在所有有關的人都死了,我已經打草驚蛇,以後若是再想找出染香的破綻,以她的心計,隻怕是難上加難。因為我的計劃不周和一時衝動,我想為醫女報仇的事,此刻徹徹底底陷入了僵局。


    就在我陷入困局寸步難行的時候,染香顯然是春風得意的讓人嫉妒。她搬進了錦繡園,王府裏都快炸鍋了,夫人們和下人們之間談論的都是她。


    當女婢跑來告訴我這個消息的時候,我隻是淡淡一笑,不得不佩服她的本事和心計。錦繡園那個地方,我曾經住過。既然自己已經主動搬出來了就不打算迴去,畢竟我的目的並不是爬上東方勳的榻。


    對於東方勳也許我曾經有過幻想,可是這些幻想脆弱的就像一層薄薄的冰,最終被自己的玉簪捅破,碎成了渣。如今我還在這裏唯一的理由隻剩下要給醫女報仇。


    我腦中始終有個百思不得其解的疑問,就是染香為什麽要費盡心機的害我。如果她是為了要做王府的女主人,她最大的敵人應該是懷有身孕的麗妃才是。我跟染香又沒有交集,唯一有過節的地方就是當初給她的那包花茶。花茶我絕對沒有做手腳,至於她怎麽中的毒,我一直以為是她在陷害我而已。


    眼前發生的所有一切,糾纏在一起,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我卷了進去。也許我會掙脫不了,最後被它吞噬,也許我能夠掙脫,但逃不開支離破碎的命運。隻是無論哪一種,我都不可能身而退。


    忽然感到一種深深的孤獨,這讓我想起了翠屏。不知道她現在在哪,過得怎麽樣?如果我能活著出了王府,我想自己應該去找找她。


    入夜後,如刀子般凜冽的寒風絲毫沒有停的意思,反而越刮越來勁兒。這樣的天,走路都得挨著樹,必須隨時做好被刮跑的準備。


    燈光不停的搖曳,張安滿臉堆笑的到了我麵前的時候,我沒有驚訝,沒有疑惑,卻突然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我的腦筋已經轉不過來了,甚至開始害怕他會告訴我一些不好的事,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疲倦吧!


    當他告訴我明天要去惠覺寺的時候,就像憋了很久,突然有空氣進了鼻子,我的心裏有種輕鬆,有種得救了的感覺。


    我沒讓他馬上走,問了他一些關於雲霄的事,不過沒指望他能告訴我什麽。他的迴答也很簡單,跟我已經知道的沒有什麽差別。


    他又要走,我就沒攔他,讓女婢送他出了苑子。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麽,這個老狐狸即使知道什麽,也不會隨便告訴我的。


    張安走後,我坐在燈前發了一會兒呆,身上披著厚厚的披風仍是覺得冷,我甚至覺得肩上的傷口都冷得麻木了,感覺不到痛了。女婢端來了藥湯,我捏著鼻子一飲而盡,一陣倦意襲來馬上就襲來上來。


    如果一個跟你幾乎沒有交集,也可以說是跟你幾乎是形同陌路的人突然來找你,你會不會覺得驚訝。所以女婢引著府醫杜先生進門的時候,我的下巴頦都快驚掉了。我對他的了解,僅限於他是個醫生,以前做過禦醫。


    想起他的刻板,我笑了笑,“今天這風刮得也太邪了,怎麽都把杜先生刮過來了!”


    他聽了我的話顯然非常尷尬,也扯了扯嘴角,“見過萱王妃!”


    “無事不登三寶殿,杜先生有事不妨直說。”他的目的我並不知道,但是喝過草藥之後我的精神不濟直打哈欠,就想趕快打發他走了,早點去休息。


    他的頭左右轉了轉,一副神神秘秘的樣子說道:“此事事關重大,請萱王妃屏退左右。”


    “你們都去外麵守著,不叫你們都別進來。”我順著他的意思,讓女婢都去外麵守著。


    女婢們都出去之後,他才開了口,“關於萱王妃所說的奇毒之事,小人今日向以前在皇城中的同僚求證過,沒想到真有同僚知曉這種毒,小人見識淺薄差點讓世人貽笑大方,讓李秀娘和燕子有冤難申,也請萱王妃原諒小人的頂撞。”


    昨天他是口口聲聲信誓旦旦的,可此時的態度變化的未免有些太快,令人生疑,“這話,你該去對王爺說,跟我說李秀娘和燕子的冤屈一樣申不了。我現在可是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自身都難保,這些事也管不了了!”


    “不是小人不想去,隻是這一點證據都沒有,王府裏哪一個人都可能是兇手。小人要是貿然說了,隻怕也會惹上殺身之禍。小人不是貪身怕死之輩,可這死也要死的值得死得其所不是嗎?”他的理由倒是很充分。


    “那你這會兒來找我也沒用了,唯一能指證真兇的雲霄也已經死了。咱們不如把這事都忘了,省的心裏難受。”我對他的警惕依舊沒有放鬆,總覺得他來找我的目的絕對不單純。


    “萱王妃,雲霄不是自縊身亡的,她是被人勒死的。”他忽然瞪大了雙眼,好像還透著些驚恐的說道。


    這句話讓我對他的懷疑更加深了幾分,我死盯著他,問道:“杜先生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雲霄要是被勒死的,他驗屍的時候為什麽不說?為什麽不去跟東方勳說,卻跑來告訴我,這樣的做法本身就是個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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