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有三場戲,一場是餘生夫妻關於餘生今後生活的爭論,還有兩場是餘生潛入事發大學的場景。


    大學那邊提前通知了,所以夫妻的戲份結束劇組就匆匆趕到了約好的大學。


    一場是餘生的獨角戲,他走在大學的道路上不由得迴想起當初在大學和妻子結緣的場景。


    二月的法國遍地都是落葉,踩在上麵嘎吱作響。


    萬嵐讓攝影多一個視角去拍陸煜的腳步,他的腳步沉重,露出腳脖的白襪子上,還有妻子繡的小兔子。


    以前他不樂意穿,覺得丟麵子,現在他卻對這些細小的物件眷戀不已。


    突然,一個學生迎麵走了過來,她戴著耳機閉眼陶醉地哼著歌,正走向陸煜這邊。


    萬嵐正在糟糕這條不能用了,這樣迎麵過來陸煜怎麽都躲不掉會有碰撞,想要喊卡。


    隻見陸煜和女生的肩膀碰撞了一下,這一撞仿佛把他撞得不輕,女生隻是睜眼看了一眼,就看到這個好看的男人蹲在地上捂著胸口。


    “你沒事吧?”女生連忙上去要扶他,陸煜卻盯著她落下淚來。


    攝影看了眼萬嵐,確認繼續拍的時候,又加了個機位。


    陸煜在落淚,女生卻不知所措。


    他禮貌地迴應了她自己沒事,隻是睹物思情了。


    女生覺得奇怪,這兒有什麽好睹物思情的,這才注意到各個方位的攝像頭,萬嵐這時喊了卡。


    陸煜的臨場發揮讓萬嵐很滿意,又多了一個鏡頭,嘻嘻。


    那個女生聽了他們的解釋表情才變得輕鬆起來,還誇讚了陸煜演技好,合了影離開了。


    陸煜其實覺得這個鏡頭有些浮誇的,但是萬嵐說現在那些人就喜歡看這種浮誇的劇情。


    第二個鏡頭跟一個法國演員對手戲,兩人在校長辦公室見麵。


    餘生推開校長辦公室的門,偌大的辦公室正中央擺著一方長桌,長桌後麵坐著頭發花白的老人。


    餘生的法語能力過關,直接跟校長交談起來,不曾想這就是委托人之一。


    他交代了一些線索,說主要是為了幫學校洗清嫌疑,畢竟三年前的碎屍案過後,學校的新生入學量明顯降低。


    他還透露說一共有三個委托人,但其餘兩人,他不能說,隻說後麵餘生會和那幾個人見麵。


    這場戲的分鏡切得很緊,為了突出兩人之間緊張的氛圍,來迴切兩人的特寫。


    最後餘生打開門,留給校長一個背影。


    他說:“但願你能說到做到。”


    校長在餘生離開過後,露出了一個詭譎的笑容。


    這場戲拍了三次。


    情緒不對,餘生對金錢渴望的情緒,對碎屍案的同情,還有對妻子的憐愛,在得知怎樣都不能救妻子的命這個事實過後的悲痛。


    這兒強調的更多是對妻子的感情。


    但陸煜強調更多的是對碎屍案的同情。


    “你能感受到她的痛苦,那你能感受到我妻子的痛苦嗎?”


    這句台詞應該是遞增的情緒,陸煜卻強調了前半句的情感,仿佛在質問校長。


    你就應該第一時間站出來找到真相,而不是現在才為了維護學校聲譽來查案。


    陸煜的個人情緒太多。


    萬嵐想到了這一點,但是沒想到陸煜會在這兒出錯。


    於是在兩次ng過後,萬嵐讓大家中場休息半小時。


    陸煜的臉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他越想要去把控那個度就越容易把自己往個人情緒上帶。


    當初母親去世,隻是通知了他去公安局,卻連葬禮都沒有,一塊像樣的墓碑都沒有。


    萬曜岸說:“你好好活著,她就會安心。”


    他不清楚自己為什麽會經曆這些事情,父親失蹤過後爺爺奶奶也因痛苦相繼去世,隻剩下母親了。


    但在十六歲那年,母親也消失在他的生活中了。


    萬家沒有把他的戶口遷移,所以現在的陸煜還是一個人一個戶口本,成了戶主。


    他有時候都會懷疑,萬家這樣突然冒出來,是不是有什麽陰謀,母親的死是不是跟他們有關,但很快就打消了這個想法。


    萬家對他太好了,長輩們對他比對親生的兩個兒子都好。


    “不行我們就明天拍,你好好休整一下,明天加一場戲也不會影響進度。”萬嵐遞給他一瓶礦泉水擔憂道。


    陸煜接過,抿了一口:“沒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他可以調整的,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他接這個劇本就是為了讓自己正麵過去不是嗎?


    王琴琴也過來了,她上午拍完戲過後就結束了,她遞給陸煜一個暖寶寶。


    “沒關係,你看我也經常ng,萬導脾氣又好,你不要緊張。”


    “脾氣好,你下次再給我ng超過三次我就換了你!”萬嵐皺著鼻子作出一副兇狠的模樣。


    “略略略,那你沒機會了。”王琴琴吐吐舌頭做了個鬼臉。


    “你最好是。”萬嵐耀武揚威道。


    聽到他們吵鬧,陸煜的心情也變得輕鬆起來。


    做了個深唿吸,陸煜站起身來:“我去補個妝,再來一遍吧。”


    萬嵐連忙招唿人打燈置機位,王琴琴看著他的背影,突然覺得有些好笑。


    自己這算不算老牛吃嫩草?不算吧,自己也就比他大五歲。


    補完妝,陸煜和對戲的演員交談了幾句,正式開拍。


    餘生在聽到校長說為了保全學校聲譽的時候,他氣極反笑。


    “你為了聲譽,那個無辜的女孩呢?”


    “我也替她感到遺憾,我十分理解她的痛苦。”校長無奈攤手。


    “你能感受到她的痛苦,那你能感受到我妻子的痛苦嗎?”餘生雙手拍到桌麵,幾乎是嘶吼出聲。


    他一直隱瞞的情緒有了宣泄口一切就噴湧而出。


    他甚至因為用力過猛,眼角含淚,雙眼通紅。


    王琴琴被他的氣勢嚇了一跳,暗自後退了兩步。


    萬嵐則是皺著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一條結束,確定過了的時候,陸煜鬆了口氣,迴到自己的位置上閉上眼想要休息,就感覺到有人給自己遞紙。


    他閉著眼接過,擦掉眼淚,過了好久才睜開眼來。


    “還難受嗎?”男人的聲音適時響起來,


    陸煜看到他熟悉的麵孔,鼻頭一酸,捂住臉啜泣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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