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曜岸在公墓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他是苟活於世的幸存者罷了,哪兒還敢去想得到愛。


    初二那天,萬爸萬媽迴來了,帶了大包小包的禮物。


    萬媽一進屋就抱著陸煜親了好幾下,說:“哎呀寶貝煜煜又長高了,都快趕上他哥了。”


    萬媽一頭蓬鬆的自然卷,發量王者的她喜歡把頭發紮成低馬尾,看起來像早些年的港台明星。


    萬爸穿著一身白色的西裝,外麵披著白色的大衣,萬老爺子說他看起來晦氣。


    萬爸笑嗬嗬不反駁,把禮物分下去過後,看向陸煜,摸摸他的頭:“喲,頭發這麽長了也不剪剪。”


    “關你屁事!”萬媽瞪了萬爸一眼,“我們煜煜怎麽樣都好看。”


    萬曜山在一旁笑著解釋說因為下部戲劇情需要,才留這麽長的。


    “那就好,到時候上學還是要剃掉的。男孩子陽剛一些好。”萬爸摸摸自己的寸頭說道。


    過了一會兒萬爸和萬老爺子去書房聊事情,萬媽就拉著陸煜在客廳聊家常,說他們在國外遇到的奇聞異事。


    突然就扯到了萬曜岸的身上。


    “煜煜,聽爺爺說你看到曜岸那孩子喜歡的女人了,真的假的?”


    陸煜正笑得開心,愣了一下,扯扯嘴角:“是,是個很漂亮的女生。”


    “你知道她是誰家的姑娘嗎?我們曜岸三十年來,還頭一次主動跟女孩子走這麽近。”萬媽撩撩頭發,一臉急切地問道。


    陸煜不自然地轉了轉眼珠:“萬媽媽,我不是很清楚,你可以去問問曜岸哥。”


    “他那孩子,半天憋不出一句話,他也就跟你親近些。”萬媽說著突然湊近陸煜的臉,擠眉弄眼,“不然,你幫萬媽媽打聽打聽?”


    陸煜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接受了打聽萬曜岸喜歡的人的任務。


    萬爸萬媽在家待到了初五就又飛走了,正月十五一過,《風囂》就準備開拍了。


    在這期間萬曜岸一直沒有迴來,陸煜也沒有去問那個旗袍女人的信息,兩人的聊天記錄還停留在過年那天萬曜岸發的新年快樂。


    萬曜山作為經紀人,是需要陪同跟劇組的。


    所以兩人在正月十九就踏上了去法國的路途,《風囂》拍攝地點定位在法國的某個莊園。


    萬老爺子沒跟他們道別,把自己關在書房裏送都沒有送一下。


    到達法國過後,劇組先來到了莊園。


    這座莊園是萬嵐買來種葡萄的,正巧這次劇本用得到,就先拿來用了。


    劇裏大部分場景都在莊園裏,餘生接到委托過後,委托人就派人把他和他病危的妻子接到了莊園。


    開機儀式結束後,就正式投入拍攝了。


    第一場戲是妻子躺在病床上織毛衣,餘生就坐在她床邊看書,這場戲比較簡單就放在第一天拍攝了。


    兩人換了衣服化好妝各就各位準備拍攝,王琴琴的臉色蒼白,陽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她的身上都在散發著光芒。


    她織的這一件毛衣是第十二件,她打算給餘生今後每年都織一件毛衣,丈夫的尺碼她早就銘記於心。


    知道自己命不久矣,但想到最後的時光還能和愛人一起度過,她滿臉都是幸福。


    而一旁緊靠著她的餘生雖在看書,但心思卻是憂愁的,妻子的病,毫無線索的案件。


    他連委托人的名字都不知道,隻知道一個電話號碼,這是雙方唯一的聯係方式。


    突然,妻子捂著嘴瘋狂咳嗽起來,餘生丟下書輕拍她的背,卻沒想到妻子越咳越烈,鮮血從指縫滴落下來,洇在毛線上。


    她連忙就要伸手去遮,害怕被丈夫看到,伸手卻滿是血跡,又慌亂地往身後藏。


    “對不起,對不起……”妻子不停道歉。


    餘生痛不欲生,卻不能讓妻子看出端倪,隻是哄著她把手伸出來擦幹淨,再扶她躺下。


    “餘生,沒有我你會過得更好。”妻子流著淚哽咽道。


    餘生輕輕擦拭著她的嘴角:“又胡說了。”


    “卡!”萬嵐一聲令下,王琴琴連忙就翻身坐起來:“哎呀快給我漱口快給我漱口,萬導你準備的什麽血漿啊,齁鹹。”


    一句話把剛才的溫情氛圍全部破壞了,王琴琴是個老演員了,陸煜又天賦異稟,這條直接就過了。


    王琴琴漱好口去找陸煜對下一場戲的劇本,萬嵐則在跟後期商討這兒的濾鏡怎麽加合適。


    每個導演都有自己的拍戲方式,萬嵐更喜歡這種隨時溝通的方式,與其在拍完後一股腦交給剪輯和後期,還不如讓他們跟組,他開的工資又高,自然有人願意幹。


    拍完這場戲,今天就收工了,這座莊園很大,除了拍戲用到一樓,二樓三樓的房間全都用來住演員和工作人員。


    陸煜的房間在二樓最靠樓梯的那一間,楚歌的戲份在後麵,再加上他還有個春節後的采訪,所以過幾天才會到這兒來。


    晚飯過後陸煜還在看劇本,萬嵐把他叫了過去。


    “怎麽了?”一進房間陸煜問道,因為角色需要他的頭發被夾得微微卷,萬嵐一抬頭還以為看到了哪位美女。


    推了推眼鏡,萬嵐招唿他過來沙發邊上,等他坐下後把劇本修改的地方給他看:“你上次的提議我覺得還行,但是那些情節一旦出現就意味著我們的電影很難在國內上線。”


    國內的院線要求很高,更多地想宣揚正能量的東西。


    “那就國外上線,再引進,到時候做些輕描淡寫的象征性鏡頭不就行了。”陸煜翻看著劇本,餘生被綁架後羞辱的情節篇幅占了全篇大概十分鍾的時間。


    不得不說萬嵐懂得挺多的。


    萬嵐拍了下腦袋:“對哦,我居然一時沒想到。”隨後笑眯眯地盯著陸煜,“你看看能接受嗎,能接受我們到時候就按照這個劇情來。”


    “沒什麽問題。”在陸煜看來,演戲是一份工作,既然是工作就沒有什麽能不能接受的道理,不然吃了時代的紅利還不受點苦,總歸是過意不去的。


    “那好,明天你跟王琴琴的戲份結束過後我們再討論一下細節,早點休息去吧。”


    陸煜走後,萬嵐撥通了一個電話,笑道:“曜岸呀,給你賣個人情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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