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湛壓著滿心的驚慌,緊緊的抱著卿月,企圖讓她神誌恢複,讓她清醒過來。


    就在這時,丫鬟匆匆而來,新郎官已經到了門口,新娘子可以背出去上轎了,卻一下子看到了昏倒在門口的喜婆,心口一驚,忙的上前去將人給喊了起來。


    “喜娘,喜娘!”


    喜婆一睜開眼,接著尖叫聲便穿透了雲霄。


    “快來人,出事了……出事了……”


    ……


    容婉在前麵招待賓客,今日她是主賓,忙的脫不開身,但臉上一直掛著溫婉的笑意,也是真的為女兒開心。


    她的小丫頭以前那麽苦,如今總算是苦盡甘來。


    此時,容婉身邊站著楚宴,他一身黑色蟒袍,身量挺拔勁瘦,渾身上下冷酷的氣息讓人膽寒,雙眼更是冷漠冰寒,死寂沉然。


    他已經幾宿沒有睡覺,昨晚上更是睜眼到天明。


    他知道今日是月兒出嫁之日,禮成,她便徹底成了鳳翎的妻,他的小姑娘,用她的秘密,求他成全。


    他痛徹心扉,卻不舍她再落下一滴淚。


    今日,他來送她出嫁,那是他答應她的。


    “王爺……”


    容婉欲言又止,為這位幽王爺幾多抱歉,曾也是對她女兒極好,對卿家人極為尊重的,隻可惜造化弄人。


    “夫人不必招待本王,本王隻是去看看月兒,送她……出嫁。”


    楚宴負手於身後,出聲道。


    他聲音語氣一向淡漠,對著容婉說話的時候卻多幾分溫和和尊重。


    容婉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卻就在這時,一道驚恐的喊聲炸響,“出事了,王妃出事了……”


    楚宴和容婉麵色陡然一變,朝著喜房的方向就快步而去,楚宴速度更快,直衝丫鬟的位置而去。


    喜屋內。


    卿湛渾身發冷的抱著卿月,“小妹,你清醒清醒, 看看二哥,這不是平陽,這不是……你看清楚,這不是平陽……”


    “不是平陽嗎?她不是平陽嗎?”


    卿月呐呐出聲,滿臉都是淚,可是下一刻,她像是想到了什麽恐怖的事情,瘋狂的搖頭,“怎麽不是,她就是啊,她是平陽啊,她戴的珍珠耳環是我選的,這一身皺巴巴的裙子之前也穿過,她的臉皮被卿雲瑤給剝掉了啊……”


    她哭喊出聲,那聲音聽的讓人絕望。


    楚宴和容婉衝上來的時候,看到的正是這一幕,幾乎肝膽俱裂!


    “月兒!”


    “月丫頭!”


    楚宴和容婉幾乎同時驚喊出聲,可是卿月像是沒有反應一樣,她什麽都聽不到。


    那雙眼睛裏什麽都沒有,一片空洞,隻有無限的絕望。


    容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麽,就在前一刻,她還親手給女兒梳了頭發,看著她穿上大紅嫁衣,可是一轉眼,她的女兒幾乎崩潰了,臉上那道長長的血色刀痕幾乎撕裂了她的心,還有她抱住的那具蜷縮的軀體,發生了什麽,到底發生了什麽?


    “月兒,娘的月兒……”


    容婉跌跌撞撞的往臥室內跑,卻又像是想到什麽一樣,一把抓住嚇傻了的大丫鬟,“快去通知將軍和少將軍,讓他們立刻過來,立刻!”


    容婉幾乎破了音!


    大丫鬟轉身跌跌撞撞的就跑。


    容婉跌跌撞撞的衝進屋子,她一把抓住卿湛,他抱著他的小妹,眼睛也紅彤彤的,怔怔的不知道在看什麽,“湛兒,出了什麽事,你小妹她怎麽了?”


    卿湛一顫,終於迴神,他的臉色好蒼白,桃花眼空寂寂的,“娘,小妹說,平陽死了,這是平陽。”


    他聲音帶著一種顫抖的平靜。


    他想不明白,這個蜷縮的人怎麽會是平陽?


    終於走進臥室的楚宴,幾乎被眼前一幕撕裂了心髒。


    他想過她的小姑娘穿上嫁衣,一定是漂亮的似烈焰的鳳凰,他猜對了,可是他沒有想到是墜毀的,幾乎破碎的鳳凰。


    他想上前,可是容婉和卿湛都在,將小姑娘環在中間,他靠近不了。


    可他看到了月兒的眼神,空洞死寂絕望,深處地獄。


    他忽的就想到了一年多前的一幕。


    那是卿湛死的那一刻!


    在那個小木屋中,他們終於趕過來的時候,他的月兒便是那般的撕心裂肺,那時他還不知她的真實身份,隻當她是裝模作樣,每每想起,都痛苦的讓他窒息。


    今日,曆史重演。


    她的月兒反應甚至比上一次更為劇烈,她的眼睛沒有焦距,那個被剝了臉皮的人是平陽,已死。


    楚宴一雙眼紅了,戾氣橫生,殺意傾瀉。


    他退出屋子,站在長廊之下,一道信號升天,即刻有月影出現在他的麵前,“王爺。”


    “封鎖將軍府,全城搜捕平陽郡主!速度要快!”


    “是!”


    卿雷山和的卿子淵快步而來,當即便聽到楚宴下達的命令,心口一跳,看楚宴一臉戾氣橫生,卿雷山肉眼可見的沉重,隻當楚宴是來破壞大婚的,剛要開口說話,就聽楚宴道,“將軍,平陽死了,卿雲瑤剝了她的臉皮,將平陽的屍體送了過來。”


    “什麽?”


    卿雷山和卿子淵瞬間震驚的變了麵色,齊齊的衝向喜屋。


    當看到屋內的的畫麵時,所有人都心痛的說不出話。


    “是我,是我害了平陽……是我害死她的,卿雲瑤說的沒有錯,我不該活著,我不該活過來的,我該死在落月山頂,我該死的,如果我死了,就不會有後麵發生的一切……”


    卿月哭聲淒厲。


    但當她說出這樣一番話的時候,所有人齊齊變了臉色。


    尤其是楚宴!


    他幾乎瞬間緊縮了冰眸,一把抓過卿子淵的胳膊,厲聲問道,“誰來過?平陽來過嗎?她帶著人來過是嗎?”


    他想錯了!


    他以為卿雲瑤是派人送了裝著平陽屍體的箱子,所以讓月兒陷入了崩潰,如果是卿雲瑤親自來過呢?她頂著平陽的臉,送來了平陽的屍體,但這不是結束,她一定告訴了月兒真相!告訴了月兒四年前茶樓的真相!並且說了很多刺激月兒的話,所以月兒才會變成這樣。


    死寂,絕望,空洞,厭惡否定自我!


    想通了事實,楚宴幾乎站不穩了,臉色一片煞白。


    卿子淵一臉凝重,他不知道,因為他在前麵招唿賓客。


    喜婆早就嚇傻了,她戰戰兢兢道,“王爺,不,不對啊,奴婢看到平陽郡主帶著她的大丫鬟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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