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完,祖母點點頭說:“王貴妃不是那麽容易善罷甘休的人,這次被迫低了頭,日後難免不找迴來,你不在京都反而安全些,至於你父親和哥哥,一個膽小怕事,一個一身正氣,到也不怕會惹什麽事。但你不可能兩年不出府一步,要想在你身上打主意,可說得上防不勝防了。我本想著讓你借著照顧浩然,多耽擱些迴京都的日子,現在好了,一下子兩年就能過去了,迴了京就嫁到常府,那王貴妃怎麽也會忌憚些。”


    原來祖母這些天一直在盤算保護的我法子,真是能想多周全就多周全,我挪到祖母身邊趴在她的腿上說:“多謝祖母為我周全。”


    祖母撫著我的背說:“那也得是浩然這孩子有情有義,肯好好待你,不然我哪裏敢就這麽讓你跟他走。”


    我賴在祖母腿上不肯起來,祖母也由著我耍賴,我想起剛才沒問的,趴著懶洋洋的問:“祖母想跟浩然哥提什麽條件,才讓他帶我走啊?”


    祖母笑了,問我:“你真想聽,不怕羞了?”


    我不明白的“啊?”了一聲。


    祖母笑而不語,我突然不想知道了,跟祖母說:“我不想聽了,一會我出去了您再問吧。”


    祖母笑著拍了拍我說:“當然不是跟他要錢財,是要他對你好的。”


    我說:“這我當然知道,您又不會把我賣了,所以不想聽了。”


    這時門外春蘭通報:“老夫人,二公子帶常二公子給您請安來了。”


    我起身站到祖母身後,祖母開口讓他們進來,他們給祖母請完安,祖母問榮軒哥:“你是不是有事要跟我和心兒的父母說?”


    榮軒哥看了我一眼後答道:“祖母,我是有件重要的事要請示您和心兒的父母。”


    祖母轉向二哥吩咐:“鬆兒,去請你父親、母親過來,就說我這裏有事要商議。”


    二哥退出去請父親、母親了,我突然覺得緊張起來,站在祖母身後,不安的用手絞著衣袖。榮軒哥看向我,給我一個安定的眼神,我微微鬆了口氣。


    祖母趁父親、母親還沒到,問榮軒哥:“傷口好些了沒?”


    榮軒哥說:“已經好多了。”


    祖母搖搖頭說:“不對,應該是還不太好,需要人照料,我已經讓夏荷去告訴青蓮,請那位給你看診的疾醫過來了,他一會兒也會這麽說,你知道了?”


    我和榮軒哥先是一怔,然後就明白了祖母的意思,我低頭禁不住又臉紅起來,榮軒哥拱手說:“多謝祖母提醒,我會按您吩咐說的。”


    不一會兒,父親、母親在二哥的陪同下進了祖母的房間,大家都坐好了,祖母開口道:“浩然你說吧。”


    榮軒哥給祖母、父親、母親行了大禮,叩首道:“請老夫人、大人、夫人應允將貴府五姑娘田樂心許配與我,我將待她如自己的性命,始終如一,並許諾終身不納妾,不收房,隻娶樂心一妻。”


    我心裏一陣悸動,我並沒有跟他說過不許他納妾,不許他收房,畢竟他父親也有一個妾呢,還是他母親給收的。在這個年代,隻娶一妻的雖然不是沒有,但是太少了,身居高位的多少都有一兩個妾,收房個丫鬟也是正常。看向祖母,祖母的表情似乎很滿意。父親的表情有點愕然,母親是副聽之任之的表情,這兩位的反應倒是正常。


    祖母沒說同不同意,而是問父親:“你怎麽看?”


    父親從愕然中緩過神說:“這,樂心明年才及笄,現在提親尚早吧?”


    祖母說:“也不算早了,常夫人早就跟我說過,待心兒及笄就迎娶她過府,我當時沒有應允,是想知道浩然是什麽意思,既然浩然也有這打算,我看不如今天就答應了他吧,但這可不能算是正式提親,等你們迴了京都,還是要常大人和夫人到咱們府上下了聘才能算。”


    父親看看還叩首未起的榮軒哥,又看看已經表示同意的祖母,隻好說:“全聽母親的,那常大人和常夫人可知道此事?”


    榮軒哥依然保持叩首的姿勢說:“如大人應允,榮軒馬上飛鴿傳書,待大人、夫人迴到京都,家父、家母定然上門下聘提親,待我迴京述職就迎娶樂心。”


    父親又看看祖母,深吸一口氣說:“這樣便可,你起來吧。”


    榮軒哥終於可以坐正了,這就算是應允了他的提親,原本我的親事就是祖母做主,隻要祖母同意,父親也沒什麽機會說不同意。接下來就是怎麽讓我跟榮軒哥走的事了。


    祖母慈愛的問榮軒哥:“這幾天你的傷養得如何了?”


    榮軒哥乖巧的答:“雖然已經不再有膿血了,但還是要每日喝湯藥,更換傷口的敷巾,胳膊也還用不上力。”


    祖母點點頭說:“你本來就傷得不輕,又受了風寒,傷口還化了膿,好得自然會慢一些,一會兒疾醫來了,讓他再給你看看,這該帶上的藥一副都不能少,滋補身體的食材也要多帶些,可不能像來時那樣,隻吃些饃餅喝些稀粥,身體不恢複好了,你怎麽帶兵。”


    榮軒哥應道:“是,都聽祖母的,疾醫給開的藥一定都按時服用,吃食上也會注意。”


    祖母點點頭問外麵:“疾醫可到了?”


    青蓮在外麵應道:“迴老夫人,疾醫已經到了,是在您這裏給公子看診嗎?”


    祖母說:“讓他進來吧,就在這裏看診。”


    青蓮帶著疾醫進屋,坐在榮軒哥身邊給他診脈,診完問:“還要看看公子的傷口,可否借您裏間一用?”


    祖母點頭,讓陳嬤嬤帶他們進裏間,不一會疾醫從裏間出來說:“還請姑娘進去幫著綁好布帶,姑娘綁得比我好,真是難得。”


    我看向祖母,祖母說:“心兒進去幫忙吧。”得到這句話,我才起身進裏間。


    疾醫又誇了我兩句就開始說榮軒哥的情況:“公子傷口深,之前身體有虧,傷口又剛清完膿血,恢複得慢些也是正常,但還是要好好休養才行。聽公子說明日他就要帶部遠行,沒人從旁照料怕這傷情又生變故,老夫人還是要勸他多留些時日才好。”


    祖母說:“他是有公差在身的,時日耽擱不起,還請疾醫給開些路上好用的藥,讓他明日帶上才好。”


    疾醫搖搖頭,一邊寫新方子一邊說:“明日就要遠行,這一路上再沒人照料看護,怕是這方子也沒多大用處啊。”


    我在裏間幫榮軒哥綁著布條,聽見外間疾醫和祖母的這番對話,心下佩服,這戲演的,父親、母親要還是不明白,那也是枉費他們吃過的飯、讀過的書了。


    聽疾醫告退走了,我和陳嬤嬤扶著榮軒哥從裏間出來,我還是坐在祖母身後,陳嬤嬤扶榮軒哥坐好。


    祖母說:“心兒,你可願意明日陪浩然一同啟程,路上照料他恢複?”


    我還沒說話,父親開口道:“浩然是為護著咱們受的傷,樂心現在也是浩然的未婚妻了,一同啟程照料他按時服藥,按時換藥,也是應該的。”父親這是打不過就加入的架式,不等祖母繼續下套就自動投降了。


    一直沒說話的二哥這時也說:“浩然兄的傷這幾日能恢複成現在的情況,也是樂心照料得好,之後在路上沒有在家裏休養條件好,樂心跟著去,對浩然兄傷勢恢複也有保障,我讓紫硯也一同跟去吧,人手多點咱們也安心些。”


    祖母點點頭說:“你們這麽說倒是也對,那心兒就迴去準備準備,明日多帶個紫硯,跟浩然一同出發吧。”


    我領命帶著剛送完疾醫的青蓮迴住處,偷眼看到父親、母親也從祖母屋裏出來了,看來祖母是要跟榮軒哥提條件了,這先應允再提條件還不怕人家不答應的事,也就這祖孫倆做得出了。


    迴到屋裏,青蓮就帶著菱角開始收拾打包,隻留了些日常必用的東西和明天要穿的衣服,我看她倆收拾打包越來越輕車熟路,不禁想起第一次要住在常府時,她倆收拾東西時的雞飛狗跳,轉眼已經快是一年前的事了。


    看她倆收拾的差不多了,我吩咐青蓮:“青蓮姐姐,你去廚房問問老黃,有什麽吃食是適合榮軒哥滋補身體的,又方便帶在路上吃的,最好還能多放些時日還不會壞掉的,然後抓緊時間帶上錢長生去采買,一定要多買一些。”


    青蓮知道我的用意,可這事又極正當,也不好說什麽,答應下來就去廚房了,菱角坐在我身邊問我:“姑娘和常二公子是在撮合青蓮姐姐和錢長生呢吧?”


    我點點她的額頭說:“你可算是聰明一迴了。”


    菱角揉揉額頭說:“我又不傻,這麽明顯,誰能看不出來。”


    我笑了,心說你自己的事你就沒看出來?我們也在撮合你和時長呢啊。


    菱角又問:“我不明白的是二公子為什麽讓紫硯姐姐跟咱們一起走,他是準備不要紫硯姐姐了嗎?”


    我眨眨眼跟她說:“等咱們出發了,你再猜猜二哥的用意吧,看看你還猜不猜得出。”


    菱角沒理我笑話她,貼過來問我:“姑娘剛才想的都是給常二公子的,咱們也該采買些好吃的在路上吃啊。”


    我想想,有道理,沒理由他路上有滋補品,我們沒好吃的,於是跟她說:“那你也帶上時長出去采買些吧,多買些不易壞的,肉脯、肉幹、醬菜什麽的,你愛吃,這事就交給你辦了。”


    菱角領了命,拿了一兜子錢就去找時長了。我坐在屋裏看著窗外,這邊比京都暖和,樹上都已經開始泛綠,聽說花園的果樹已經有要開花的了,隻是明天就要離開這裏,晚上要好好陪陪祖母,要不就睡在祖母那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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