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正香被青蓮和菱角推醒,菱角抱著那套嫩黃色的騎裝。


    “老夫人說新做的騎裝還沒做好,你就先將就著穿這身吧,已經打理幹淨了。”青蓮說完就開始幫我更衣。


    我迷迷糊糊的任她們擺布,頭發也重新梳過綁緊,菱角又拿來了件披風:“老夫人交待了,穿上披風出門,就沒人看見你穿好的騎裝了,就算睡著了裹好也不會冷。”又附在我耳邊說:“上次二公子抱著你迴來時,你裹著的好像是常二公子的披風。”


    我一個激靈就清醒了:“祖母可看見了?”


    “老夫人可能沒注意吧,還以為你受傷或是暈死過去了呢,淨顧著看你了。”青蓮這是寬我的心呢,祖母雖然老說自己老眼昏花了,但實際上說她老人家心明眼亮一點都不誇張。但好像她也沒什麽反應,既然還讓我跟著一起去騎馬,就應該是沒關係,是我想多了。


    “姑娘快點兒吧,兩位公子在前麵等了有會兒了。”青蓮開催了,其實按年齡青蓮應該是已經嫁人出府了,但她不肯,說是這輩子就在我跟前伺候,讓她走她就死給我看,我知道她是要替娘看護著我,這樣的忠心,我該說什麽好啊。


    “姑娘這身騎裝真好看。”菱角滿眼的小星星。


    我趁機拉過她:“要不你和我一起去吧,也可以穿這樣的騎裝。”誰知這丫頭馬上後退兩步推掉我拉她的手。


    “我胖,穿著不好看,姑娘還是自己去吧,我跟青蓮姐姐燒好了熱水等你迴來。”討打嘛這是,真是平時待她太好了,翻了個白眼自己往前廳走去。


    兩位哥哥正陪祖母聊著天,看我出來就起了身,我們一起行禮告辭,祖母又叮囑了兩句跟哥哥們好好學,不要受傷之類的我們就出門了。我想著現在天還短,應該騎不了多一會了,結果上了馬車發現了多了好幾個大包之外,還有紫硯姐姐?兩位哥哥也上了馬車,原先挺大的車廂裏居然有點擠。


    “紫硯,你過來。”二哥叫著紫硯姐姐坐到他身邊去,大家心知肚明,她以後必然是二哥收房的大丫鬟,所以挨著常有理確實不妥,那我坐常有理身邊就妥了?我愣在原地不知該怎麽坐。常有理放話了:“五妹妹,我身邊是有釘子,還是我身上有釘子啊?”


    我盯他一眼,心說你現在比釘子還紮人,紫硯姐姐看見了會怎麽想啊,在家說出去了可怎麽辦。轉念一想似乎又明白了些,紫硯姐姐是二哥的人,平時嘴就嚴,所以不帶青蓮和菱角,而是帶了她。我轉頭看二哥用眼神求證,隻見二哥微一點頭說道:“還不快坐下,小心馬車動了摔著。”


    我無奈的坐到常有理身邊,就聽他向外招唿:“出發。”馬車應聲而動。


    “今天晚上咱們會住在練兵場邊常家的莊子裏,你的換洗衣衫青蓮都交待給紫硯了,晚上紫硯過去陪你,屋裏的事你直接跟她交待就可以,其他雜事自有莊子裏的仆婦去做。”二哥開始跟我交底了。


    “二哥哥可是怕我累著紫硯姐姐,那我可不敢用了。”揶揄我也會,紫硯姐姐的臉眼見著的紅了。


    “你這丫頭,這嘴是越來越不饒人了,看以後誰敢娶你。”二哥虎了臉嚇唬我。


    “我離嫁人還早呢,祖母可舍不得我早嫁。”我越說越得意。常有理在我旁邊笑得樂不可支。


    “你還笑,以後你娶個牙尖嘴利的媳婦看你笑不笑得出來。”二哥又轉向常有理開炮。


    “那可是好,我就不怕能說的,娶個悶葫蘆才笑不出來。”常有理也反唇相譏。


    一路上說說笑笑就出了城,城外的路比城裏要顛簸,穩穩的馬車也開始有晃動,雖然上次也是這樣,但空間大誰也不挨著誰,可這次不一樣,一搖晃我就往常有理胳膊上撞,挪也沒地方挪,又不是沒錢,趕兩駕車不行嗎?


    對麵的紫硯姐姐也在往二哥身上撞,但兩人神色自若,我也隻好假裝沒事。


    突然馬車側向顛簸了一下,應該是我們這邊的軲轆碾了什麽東西,我向前撲去,二哥剛要伸手接我,我腰上一緊就被拉迴了座位,隻是多了一條胳膊靠在了身後,呃……還有一隻手扶在我腰側,呃……還有我不是挨著某人的胳膊而是某人的身體……


    “時長,剛才路上是碾了什麽東西?”常有理問車外的隨從。


    “迴公子,剛才有一堆牛糞沒有躲過去。”


    “知道了。”常有理平淡無波。


    車裏其他人也平淡無波,紫硯姐姐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像是在打坐,二哥閉目養神,隨車晃動,到像個老神仙。仰頭看常有理,他也在低頭看我,這時小聲對我說:“這樣安全些,城外路不平。”我還能說什麽?!


    一路尷尬靜默的行到了練兵場,二哥扶著紫硯姐姐下車,常有理扶著我下車,這……就是哥哥照顧妹妹,就是哥哥照顧妹妹。


    這次進了練兵場我也算熟門熟路了,徑直走向南側的馬場,我已經換好的騎裝,紫硯姐姐不騎馬,隻需要等兩位哥哥去更衣,但他們又怕我們在外麵吹風,就也把我和紫硯姐請進了我上次更衣的屋子等。


    吃著中午沒吃完的盛興樓果子,紫硯姐姐隻是看著我笑,我問什麽她都隻是笑笑,要不是見過她說話,真能當她是啞的,悶葫蘆本蘆啊。


    不大一會兒,二哥來開門叫我出去,讓紫硯姐姐隨意,她就留在屋裏了。出門馬已備好,還好這次是三匹馬了,其中一匹白色的是小馬,那肯定是為我準備的了。


    二哥又是自行上馬跑開了,常有理把我舉上小馬,把韁繩遞給我,讓我鬆鬆的拿著,我還是挺緊張的,上次一直是他帶著我騎,這次自己上馬,有點不知所措。


    常有理讓我坐好,替我調整好馬鐙的長度,就開始拉著馬頭上的嚼子讓它走,開始隻是慢慢的踱步,等看我不緊張了才開始加了點速走,我也漸漸適應隨著馬的動作調整好坐姿。


    走了一大圈,他從踱步到小跑,馬也從踱步到小跑,我也不怎麽怕了,低頭問他:“上次你怎麽不這麽教,還是故意等你堂妹來拿我當擋箭牌的?”


    他仰頭笑著迴我:“你好心當成驢肝肺,不像上次那麽帶你一迴,你以為你能這麽快適應,找到騎馬的感覺啊。”


    我正思考這話靠不靠譜時他又說:“當然也有想萬一我那堂妹來了,拿你擋一擋,但打馬球可是我沒料到的啊。”


    我抬腳踢他,但腳在馬鐙裏,沒踢起來多遠,反到被他捉住放迴原位:“可不能亂蹬,這馬以為你要它跑,你可駕馭得了?”


    我心虛的看了看小白馬,不敢亂動了。他拉停了我的馬,讓時長把他的棗紅馬牽過來,翻身上馬後伸手要我的韁繩:“這次再快一些,我牽著你的馬,你不要怕,它跑不脫,你隻管調整自己不會掉下來就行。”


    “那萬一我沒調整好怎麽辦?”我心裏一點譜都沒有。


    “放心,有我在你不會有危險。”又是這句,但聽完還是安心不少。


    他輕夾了下馬肚子,棗紅大馬開始小跑,他拉著小白馬的韁繩帶著小白馬也開始小跑。


    我坐在馬背上專心適應馬跑起來的節奏,倒是一會就調整好了,他慢慢的加速,我慢慢的適應,跑了兩圈,速度定下來,不快也不慢,隻是有點顛。


    又跑了兩圈,他把兩匹馬都拉停下來,下了馬又把我抱下去,笑嗬嗬的問我:“累不累?”看著我已被汗濡濕的劉海又替我答:“看樣子是有點累了,第一次自己騎馬時間不要太長,你二哥哥不聽勸,隻顧高興,不就迴去趴了三天,聽說還天天有人又給泡熱水澡又給按摩才緩上來。”這到應該不假。


    “莊子裏有浴桶,今兒晚讓紫硯照顧你好好泡個澡,不然我估計你明天還是起不來。”看來他經驗很豐富啊。


    “那二哥哥不是就沒有人照顧了?”我猜都不用猜那次是誰管的二哥洗澡和按摩。


    “這不是有我呢嗎。”他說得理所應當,不會是時長上雙鍾吧。


    “常二哥哥,你是不是經常教人騎馬?”我好奇的問。


    “也不是經常,最近也就是你二哥和你了。”他答得漫不經心。


    “那以前呢?”我繼續追問。


    “姑娘我就隻教過我幺妹和你了。”他看穿了我的想法,弄得我有點不好意思。


    “你幺妹是你的四妹妹嗎?”我有點沒話找話。


    “不是,她要活著比你大些,應該及笄了。”他說著,神情有些悲戚。


    “……”我不知該說什麽,這麽說是應該隻把我當妹妹了,帶我騎馬,是不是就象帶她的幺妹?


    “很久之前的事了。”他又表現出沒事的樣子笑著跟我說話。


    “她六歲時得了場風寒,那病來得兇猛,幾天就沒了。她小時候最愛我帶她騎馬。在九江郡遇上你,就是她走後一年我出去散心。”原來是這樣,要不十來歲的少年怎麽就出去遊曆了。


    我一直沉默著,不知道能說些什麽,這時二哥騎馬奔了迴來,才算打破這局麵。


    “你們不騎了?”二哥也下了馬。


    “這是你妹妹第一天自己上馬,難不成要象你一樣?”常有理藏起悲戚又開啟了常規調侃模式。


    “莫要總是舊事重提,明天打獵去?”二哥又有新想法了。


    “以五妹妹現在的技術就去打獵?”常有理不予苟同。


    “不是有你嘛。”二哥不以為意。


    這到底誰是親哥哥啊?


    我們幾個都進了紫硯待著的屋子,終於商定明天上午還在馬場,看看我的技術能到什麽程度,再確定下午去不去打獵,因為經過下午的練習,我覺得已經可以小跑了,大可以試試。但我忘了,韁繩其實一直就沒自己用過。


    晚飯是在常家的莊子裏吃了頓烤肉,有山雞有野兔,更讓二哥哥想去打獵了。


    吃完休息了會兒,紫硯跟我迴屋,屋裏正中已經放了浴桶,水麵蒸汽繚繞,紫硯服侍我脫衣準備好好泡個熱水澡,待我坐進浴桶,舒服的快睡著的時候,看著邊上給我輕輕擦身的紫硯,突發奇想的想逗逗她:“紫硯姐姐。”


    她還是不出聲,隻是抬頭看我。


    “你在這裏照顧我,那不擔心二哥哥沒人照顧了嗎?”我笑得賊兮兮的。


    “那我去換了常二公子過來。”紫硯姐姐突然說話,還一本正經的,說完還要站起來!


    “別別!大可不必,還是委屈紫硯姐姐照顧我吧。”我撲過去一把拉住她,泡在熱水裏驚出一身冷汗你敢信!這女人一張嘴就是語不驚人死不休啊,以後可別招她說話了。二哥還好意思說我伶牙俐齒,這紫硯的嘴是一劍封喉啊!


    這一晚我乖巧至極,生怕這劍聖又封我的喉。


    第二天兩位哥哥見我對紫硯畢恭畢敬,對於她不用說話一個眼神我就立馬到位的情況無比好奇,我是打死也不說,就是不知道迴家了,她和二哥會不會說私房話,頭痛啊,嘴欠啊,悔不當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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