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塞爾,你我用決鬥這種體麵的方式來結束今日之亂局吧。


    ——《輝光編年史·凱撒大帝》


    隨著清川和陸迦兩國大軍撤出了戰場,清川西域又重歸寂靜,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如此大戰之後並沒有禿鷲或者野狼前來享用這場‘盛宴’,整片戰場上除了狂風唿嘯而過的聲音就隻見絲絲縷縷的黑色煙氣縈繞在成片的屍體中,緊接著陣陣氤氳血氣翻湧匯入其中,為這片戰場更是增添了一絲詭異的氣氛,而那些黑煙的源頭正是位於戰場正南側的天雲山,而此時看上去一片寧靜的天雲山其實並不安寧。


    “地殿主。”洛戰雲和霍玉啟一行人迴到天雲山後才發現迎接自己的竟是天樞、天權等六殿的殿主,至於自己的師姐天殿主賀璃和天雲掌座鑄星子卻是不見人影,情況大為反常。畢竟洛戰雲來天雲之前已經告知師姐賀璃了,那日他迴到四象宮就得知了‘破天風雷引’的情況,在和四象宮宮主商議之後還是決定由昊淵坐鎮百花穀,自己前來天雲商議,洛戰雲在知會了一下賀璃之後就直接啟程向這裏趕來,況且剛剛鬧的動靜那麽大沒理由離得如此之近的天雲門會察覺不到,地殿主環視一周抱拳說道:


    “見過各位殿主,山中是有什麽情況麽?不知我師姐和掌門現在何處?”


    “地殿主,容我冒昧一問,那武器您有沒有帶在身上?”天樞殿主沒有迴答他的話反而是問了一個毫不相幹的問題。


    “武器?你說血魔皇的破天風雷引麽,前幾日四象宮掌教告訴我在百花穀中那武器突然異動,恰逢我不在宮中,外出拘捕蛟龍的四象宮門人又無功而返,後來幸得人殿主幫助他們才將那武器重新封印,我得知了這情況後也是直接來天雲山找師姐一敘,不知……”還不待洛戰雲說完,本來一直很平靜的整個天雲山突然產生了巨大的震動,就連許多山巔上積累了何止千年的積雪都被震了下來形成了巨大的雪崩。


    “唉,您這,那化形從今日醜時開始也出現了異動,天殿主和掌教一直在鎮壓它的洞窟中沒有出來。”


    “這,是我莽撞了,我沒有帶那武器在身上,請殿主速引我去協助師姐。”洛戰雲得知了這種情況後也是意識到剛剛自己話語的不妥,但凡是剛剛躋身帝品的修士都對於旁人直唿自己的名諱敏感非常,更遑論血魔皇這種超脫了帝品的存在。


    “您請跟我來。”言罷天樞殿主也是不再廢話,交代其餘五殿主去協助弟子消弭雪崩造成的危害後就帶著洛戰雲向著破軍殿走去,那鎮壓血魔皇的洞窟就在大殿的下方。來到破軍殿後洛戰雲也是暗暗心驚,雖然除了剛才的震動外整個天雲山看起來都十分平靜,可是此時這‘破軍曜日陣’卻是在開啟的狀態,這可是冠絕九州的第一殺陣!


    要知道之所以血魔皇能夠被重創鎮壓正是乾坤殿神品祖師借助臨時布置好的‘破軍曜日陣’給予了其致命一擊,那一擊之下血魔皇遭受重創導致其武器被收繳,真靈被從軀體中抽離出來交由天、地、人三殿單獨鎮壓,躲在其後麵的心魔皇雖然由有餘力遠遁輝光,單仍舊被聖裁殿擊敗封印於霍克托海海底,自此世間凡人終於是可以不再遭受兩大魔皇的侵擾。事後乾坤殿祖師在天雲門按照北鬥七星的布局重新布置了一個破軍曜日陣,平日無事之時陣法不必開啟,一旦有大危機降臨陣法即可在天殿主或者天雲掌教的主持下重新煥發出崢嶸頭角。現今賀璃和淩羽都已在帝品星湛境徘徊多年,若是這二人同時主持陣法不敢說一定能超過乾坤殿神品祖師的威勢,但是對付一個血魔皇化形應該是綽綽有餘了,眼下如此兇陣都被開啟以備不時之需足可見情況之危急。


    “地殿主您不必驚訝,那化形的動靜鬧的其實非常之大,北邊不遠處爆發的大戰對於它來說可是十數萬新鮮血食,這洞窟中‘騰龍化天陣’的情況想必您不難猜到,所以也由不得掌教和天殿主不過分小心。其實北麵戰場發生的事我們都已知曉,隻是實在騰不出手去幫忙,不然以天殿主的脾氣怎麽也不會放任聖裁殿如此逾矩行事。”天樞殿主走在前麵緩緩說道。


    “唉,大陣情況我自是知曉,清川和陸迦十數萬軍士橫死對於它來說卻是大有裨益,隻是沒想到能到這種地步,都逼得我師姐和掌教聯手依舊無暇他顧。”


    “地殿主,我們到了,您自己進去吧,我還要出去協助門下弟子防禦,這騰龍化天陣鎮壓魔物多年,漏洞頗多,其魔氣外漏了許多,我們也是不查,雖然已經在盡力斬殺外泄的魔氣但還是為時已晚,現在我們隻能亡羊補牢盡力補救了。”很快,二人走到了破軍殿下麵一個巨大的石門前。


    “有勞。”洛戰雲也不廢話,直接推開石門走入了鎮壓血魔皇化形的洞窟之中。此時洞窟中震動不斷,不時有石塊掉落進血池之中,隻見無數的血氣、魔氣滲透出‘騰龍化天陣’向坐鎮的天殿主賀璃和天雲掌教淩羽襲來。


    “師弟你來了。”察覺到洛戰雲走入洞窟,天殿主賀璃卻連迴頭的功夫都沒有隻是背對著他打了聲招唿。隻見此時她正右手持仙劍‘刹那’獨自直麵血魔皇,一劍又一劍斬殺著散出大陣的血氣、魔氣,風華絕代,時不時還有劍芒穿透消散的血霧準確的湮滅了試圖偷偷溜出去的魔氣觸角;而天雲掌教——鑄星子淩羽則在施展‘鑄星訣’盡力維持已經搖搖欲墜的‘騰龍化天陣’;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血魔皇此時身著一襲乳白色華服,腳踏七彩琉璃光淩空立於大陣正中,若不是下麵翻湧的血海,不知情者的都會以為是天雲門某位仙子駕臨。愈發洶湧的血浪兇狠地衝刷著脆弱的’騰龍化天陣‘,就在光幕搖搖欲墜之際,一陣柔和的光芒自賀璃二人身後傳來,緊接著匯入了大陣的光幕之中,有了這股光芒的加入,本已經脆弱無比的‘騰龍化天陣’逐漸穩固了下來。而看到大陣逐漸穩固,血魔皇眼神一凜,隨即雙手一揮,整池奔騰的血海化作了一柄巨大的長槍狠狠撞在了光幕之上,大片的皸裂順著被擊中之處向四周蔓延開來,但是得到加強的‘騰龍化天陣’再也不複剛才的頹勢,隻是一瞬間就撫平了大片的裂紋,受到陣發反噬的血水長槍瞬間化成了一片血雨,看到自己這一擊依舊無果之後,血魔皇冷哼一聲緩緩落在了血池之上說道:


    “仗著人多欺負小女子不是。”


    “哼,你這魔物人人得而誅之。”


    “哎呀,姐姐,怎麽就這麽大火氣呢,妹妹隻不過被關在這裏千、萬年,實在是悶得慌想出去走走又有什麽錯呢,不知道姐姐你為何如此大動肝火,看看,皺紋都出來,給妹妹心疼的誒。”


    “這位姐姐,你不能隻心疼我師姐啊,你看看我,為了能一睹姐姐的傾國容顏,真的是不遠萬裏風塵仆仆的趕來呢。”看到局勢暫時穩定,洛戰雲又恢複了他那玩世不恭的性格,搶過賀璃的話頭語氣輕佻地說道。雖然此時此舉頗為不妥,畢竟他調戲的可是血魔皇啊,但是賀璃和淩羽都對此習以為常了所以也隻是無奈的笑了笑。


    “你是?剛剛念叨我的那個小子,哎呀,這位公子,你看能不能把那東西還給小女子啊,大恩大德小女子沒齒難忘,當牛做馬也會報答公子的,隻要公子不嫌棄,就算、就算要妾身以身相許,自薦枕席也未嚐不可嘛。”說完血魔皇一臉楚楚可憐地看著洛戰雲,麵帶桃花,本就傾國傾城的容貌更是嬌媚了數分。


    可是在對視了片刻之後,洛戰雲突然爆發出一陣大笑聲:“哈哈哈哈哈,血魔皇,你這魅惑之術省省吧,這種下三濫的招式對付我還差點意思,你呀就老老實實的待在這大陣之中吧,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對了對了,你這個老妖婆還是叫我小子吧,哈哈哈哈。”


    “既然如此,如果小女子有機會能出去一定將你抽筋扒皮,熬煮神魂好好報答公子今日之恩。”聽到洛戰雲的嘲笑血魔皇並沒有生氣,隻是邊用最溫柔的語氣說著最惡毒的話邊向血池仰麵倒去,浮在水麵上閉眼不再言語了。


    眼看危機解除,洛戰雲又重新用‘四象訣’加固了一下大陣之後和賀璃二人一起走出了洞窟,迴到‘破軍殿’後,賀璃轉身關上了厚重的石門,淩羽也是撤去了‘破軍曜日陣’,伴隨著石門關閉的轟鳴聲,此次天雲門的危機也是終於暫告一段落。


    “參見掌教,二位殿主。”看到三人平安走了出來,在殿中等候的六位天雲門各殿殿主也是終於長出了口氣。


    “諸位師弟,多虧地殿主及時援助,此間事已了,各位可以迴去休息了。”天雲掌教淩羽說道。


    “謹遵掌教諭旨。”聽到淩羽下達了‘逐客令’,天雲門各殿主也是自覺告退,看到殿中僅剩自己三人後,淩羽長歎一口氣說道:“這樣終究不是長久之計啊。”


    “唉,這一甲子的動亂太多了,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剛剛這西域三處大戰場,十數萬生靈塗炭啊。”賀璃也是無奈地說道,“師弟,聽說這次抓捕蛟獸也沒有成功?”


    “是的師姐,不知道哪冒出來的小輩,絕對不足雙十年華,竟可施展‘天罡引雷咒’,那蛟獸也是借此遠遁,不然……四象宮鎮壓的那邪兵也是借此機會差點走脫,若不是大師及時出現真的後果不堪設想。”


    “罷了,是我乾坤殿時運不濟,‘天罡引雷咒’啊,那資質豈不是快趕上淩雪了。”


    “師姐,這三處‘騰龍化天陣’如果長時間得不到帝王之血或者靈獸血液的補充最後肯定會被那魔物突破封印的,現今清川國力如此強盛,根本等不及自然的王權更替了,非常時期必須用非常之手段啊,不然這三處大陣一旦崩潰一處就會引發連鎖反應啊!”洛戰雲是在場三人中唯一一個知曉了天雲門和四象宮兩處變故的人,所以比之賀璃和淩羽更是著急萬分。


    “咳、咳,師弟!不要再說了!”聽到洛戰雲的話,賀璃幹咳兩聲趕緊打斷了他,而被自己師姐這麽一提醒,洛戰雲也是意識到自己話語的不妥,趕緊閉嘴眼神躲閃不敢直視麵前的淩羽。


    “二位殿主不必管我,但說無妨。”淩羽麵無表情的說道。


    “阿羽,我師弟他不是那個意思。”


    “哦?那是哪個意思?”


    “阿羽你!你接管這天雲掌教之位後也是知曉了我們這片天地所麵對的大劫,當年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嗬嗬,在得知內情之後你的‘不得已而為之’我當然可以接受,以我父皇、皇妹折壽十年,我族血脈幾乎斷絕的代價換來這片天地的安寧我也可以接受,但我不能接受的是什麽你最清楚不過了。”


    “掌教!我們當年奉師門之命也是迫不得已!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要如此怪罪師姐麽!她對你是什麽心思你最清楚不過,不然以我師姐的脾氣怎麽會……”


    “往事如過眼雲煙,此事不必再說了,我已經不是當年淩羽,她也不是當年的賀璃了,所以不知二位殿主現在又有何打算?”


    “你!唉!”賀璃見淩羽對自己依舊如此冷漠恭敬,也是氣的拂袖而去,看到師姐被氣走了,洛戰雲隻得無奈地搖了搖頭和淩羽告辭而去。而看著逐漸沒入黑暗之中的賀璃的身影,淩羽的臉色卻是逐漸柔和了下來,眼中也是有著濃濃的傷感之情,如果天雲的其他人看到一定會十分驚訝平時臉上總是掛著柔和笑容的掌教竟然會有如此失態的時候。但是很快,淩羽甩了甩頭,臉上重又掛上了古井無波的麵容,又變成了那個遇事永遠波瀾不驚的天雲掌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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