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斯塔露慢悠悠的開口。她說話時的腔調和溫迪的有所不同,有一種慢條斯理的感覺,和溫迪靈動活潑的語氣完全不一樣。但是流浪者無暇顧及了,他必須要保住自己,而保住自己唯一的辦法——就是能夠在第3天的清晨聯係到納西妲。


    “我該怎麽幫你呢?”


    流浪者抬起頭,眸中閃過一絲堅定。他緩慢的開口:


    “我要——”


    ——鍾離與雷電影交戰前。


    “想辦法把巴巴托斯支走了?看來你也察覺到了他的不對勁。”


    鍾離低垂著頭顱,沉默不語。那眼神深邃而複雜,滿溢著難以言喻的心酸和無奈,周身都彌漫著一股難以名狀的頹廢氛圍。


    其實雷電影很難看到現在的鍾離,也是頭次見到他露出如此沮喪的表情。她也跟著歎了一口氣,心中本來要說的話,如今反而一聲都發不出來,最終隻能化作無聲的歎息。


    “和國崩對完話之後就是這樣子的了,很奇怪對吧。”


    鍾離盡力遮住眼底的黯淡,可還是沒忍住長歎一聲,嘴角抽搐了一下:


    “是天理嗎?冰神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巴巴托斯他真的被……”


    “嗯?我倒是覺得,周圍的時間流速仿佛變快了。這一點倒有點像某位執政的權能呢……”


    鍾離靠在椅子上,身體微微後仰,看樣子很是疲憊。可不管他們該如何躲避,接下來仍舊要選擇淘汰掉一方。


    即便是殺伐果斷的雷神巴爾澤布,麵對此刻的情景,也有些下不去手。她在心裏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有些無奈:


    “沒想到如今先離開的是我們兩個……算了,巴巴托斯那家夥能活就行。”


    “你……不後悔嗎?”


    聽著鍾離的詢問,雷電影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她的眼神從始至終都是冷冷的,望向人的時候還有點殺意,讓人不寒而栗。但此刻眼神卻漸漸變得柔和,她搖了搖頭:


    “後悔什麽?當初費盡心思陪著你們來這裏?”


    “你本可以不落到這種結局的。”


    “你說的對,如果當時不跟著你們來,不費盡心思的想要救活巴巴托斯。或者是說跟冰神一樣的立場——或許我的結局不該是這樣。”


    對方的話語如同一根根刺紮在他的心上,但鍾離卻也隻是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將那些痛苦和無奈都深埋在了心底。


    雷電影話說的不錯,如果當時雷電影並沒有聽從鍾離的話義無反顧的進到秘境裏來的話,那或許她現在不會麵臨著死亡的痛苦。


    怎麽看……好像都是自己害了對方。


    “但是我已經來了,劇情也有了新的發展。人總是要往前看的,死就死吧。”


    “本來在天理一戰……我們就該死的。”


    聽到雷電影這麽說,鍾離不由得勾唇,他緩慢的抬起頭,對著雷電影笑了笑。


    然後鍾離閉上了眼睛,安靜的坐在長椅上:


    “那麽——殺死我吧,巴爾澤布。”


    “噗呲——”


    胸口被槍貫穿的時候,竟然感受不到一點點的疼痛。他感覺周圍的事物好像都變得虛無縹緲了起來,雷電影更是出現了重影,對方不忍的閉上了眼,隨後輕聲開口:


    “抱歉……”


    隨後,雷電影毫不猶豫的拿起鍾離手邊的藥瓶,幹淨利落的一飲而盡。不知道她在臨死前心裏在想什麽呢……鍾離隻覺得時間過得好快好快,明明從找到溫迪的欣喜之中還沒緩和過來,就默默的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他看著雷電影有些踉蹌的身體,知道對方走的快是有什麽事情。可惜自己卻沒有傾訴的對象——也好,孤獨的來,孤獨的走。


    隻是巴巴托斯,我並不知曉——現在的你是否是真正的你。


    最後,那位岩之魔神靜靜的閉上了雙眼,平靜且淡定的迎接死亡的來臨。


    在迷迷糊糊之中,他仿佛聽到了別樣的聲音:


    “老爺子……”


    他感覺到有人抵到了自己的額頭上,淚水一滴一滴的打到他的臉上,似乎是這點餘溫證明自己還存在。他聽到溫迪撕心裂肺的哭泣:


    “對不起……我對不起你……”


    “我不會…我不會因為我自己要讓大家一起喪命…我也不會讓你死啊!”


    是幻覺吧?


    他重重的合上了眼睛,再也沒有了動靜。


    ——斯卡拉姆齊還是晚來了一步,他看著雷電影冰冷僵硬的身體,瞳孔不自覺的瞪大。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與茫然:


    “不可能的……怎麽會這樣?”


    “她死了,斯卡拉姆齊。”


    在與流浪者和斯卡拉姆齊對話的時候,伊斯塔露已經找了一個沒人的地方歇著了。她坐在長椅上,聽著溫迪在內心裏有些悲傷的小聲抽噎。


    似乎是哭都不敢大聲哭,害怕自己似的。這讓伊斯塔露不由的想起溫迪身邊的那條小龍——在風神離世之後,自己曾經換了一個身份去看過他。在千風神殿之中,那條曾經被人嫌棄的龍眼眶通紅,可憐巴巴的開口:


    “你也要帶我走嗎。”


    “……”


    神一旦對自己的造物心軟,那便會對世間萬物都心軟。


    “就在剛剛,我已經查驗了那位小草神的身份,雖然是中立,但按照我所預言那樣……這位小草神最終的歸宿就是為了填補狼人隊遺失的空缺。”


    溫迪沒有直接開口,但是伊斯塔露能夠明顯的感覺到,哭聲漸漸的變得弱了起來,最後反而消失了。溫迪別扭的開口:


    “那這樣好人隊不就隻剩下我一個了嗎?”


    “此言差矣,別忘了,[女士]……早就與當時身為岩王帝君的你簽下了契約。”


    伊斯塔露輕輕牽動唇角,勾勒出一抹苦澀而無力的微笑:


    “哪怕岩王帝君已經離去,但契約仍舊生效。”


    “走吧,天快要亮了。”


    第二夜,狼人陣營與好人陣營各損傷一位,在這種情況下,如果好人陣營不迅速補充隊員,那麽就不會撐得過第三夜。


    伊斯塔露決定改變溫迪的方法,暫時不去找受刺激的芙寧娜,順便和溫迪說清了一切。


    “你是說……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芙卡洛斯?一切都是你假扮的!你這不是純欺騙人嗎!”


    “哦?你好像才意識到?我不是從始至終都是在騙你的嗎。”


    被這一句話硬生生的堵了迴去,溫迪的眼眸低垂,掩蓋住其中的忍耐與無奈。他知道此時此刻並不能和對方發生衝突,於是心裏的那股無名火隻能慢慢的被澆滅,隨後溫迪忍氣吞聲:


    “我是說……如果沒有了芙卡洛斯,那我之前在會議室裏撿到的東西……還有我們做出了那麽多假設,不都是沒有的嗎。”


    在期待破滅的那一刻,溫迪感覺自己前麵做的所有事情都化作烏有,眼神中原本的堅定也化作了破碎的星光。他幹脆歎了口氣,有些犯愁。


    “我先前已經說過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至於芙卡洛斯……你要知道,芙卡洛斯的死亡和你的死亡並非是一樣的。”


    “在諭示裁定樞機響應後,是將她的靈魂與肉體共同碾碎,即便是我——也沒有任何的辦法。但是我親愛的孩子,你不一樣,你的肉體尚未損壞,你有靈魂。”


    說起靈魂……溫迪沒忍住撇了撇嘴巴,沒好氣兒的衝她開口:


    “說起靈魂……我倒是想起來一個有意思的!你說羅莎琳這家夥曾經被巴爾澤布劈的隻剩一堆灰了,怎麽現在還好好的站在這裏?”


    “哦~她啊……”


    伊斯塔露若有所思:


    “那是因為……羅莎琳,就是為了你而誕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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