腳邊則爬著一個女子,似乎已經暈過去了,比爾庫酋長一時間看不清是部落裏的誰。


    包裹裏隱隱傳來嗯嗯啊啊的聲音,顯然是一個隻有幾個月大的小嬰兒,比爾庫酋長沉吟著在想,部落裏今年添的丁不少,隻是不確定那是誰的孩子。


    難道剛才的那個影子是這個黃種人?比爾庫酋長腦海裏突然閃出這樣的懷疑?


    那個黃種人背著雙手安靜地站著,因為背對著比爾庫酋長所以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表情,但比爾庫酋長卻從對方孤寂的背影中感受到一股殺氣。


    這不是比爾庫酋長的主觀臆斷,因為暴徒跟那個黃種人的距離至少有十米的距離,而且手裏還拿著槍,但卻聲嘶力竭般的威脅對方,多少有點色厲內荏的味道。


    畢竟他手裏有槍,但那個黃種人卻空著雙手,無論從哪方麵來說這都是暴徒在占著絕對的優勢地位,卻不知道為什麽反倒害怕的要命?


    難不成那個黃種人有什麽魔法不成?比爾庫酋長想。


    “留下那個孩子,我放你走!”這是比爾庫第一次聽到那個黃種人說話,不過是英語,他英語不怎麽滴,隻能勉強聽個大概。


    暴徒顯然不肯相信那個黃種人的話,握在手裏的手槍抖的厲害,這讓比爾庫酋長都有些擔心起來,這家夥會不會槍拿不穩走火,幾個月大的小嬰兒,一旦走火必死無疑。


    偏生就在這個時候,那個黃種人突然向前踏了一步。


    這一步壓垮了暴徒,他有些絕望地突然舉槍對準了那個黃種人扣動了扳機。


    比爾庫啊地一聲,他原以為暴徒不敢開槍是因為槍膛裏很可能已經沒了子彈,虛張聲勢。


    子彈從槍管裏射出的時候,比爾庫酋長心裏一沉,那個黃種人死定了。


    但偏偏萬事都有意外,暴徒連開數槍,那個黃種人卻沒有倒下,而是突然如閃電般一閃,就已經逼到了暴徒身前。


    比爾庫酋長壓根沒看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暴徒懷裏的嬰兒已經到了那個黃種人手上,然後便看到他重重一腳踹在了暴徒的胸口。


    砰,暴徒被撞向了身後的懸崖,岸壁上原本有一道縫,寬有十五英寸左右,以暴徒高大壯碩的身體根本不可能擠進縫隙。


    可黃種人那重重的一腳,卻將暴徒半個身體直接踹進了縫隙之間。


    砰砰砰砰之聲不絕於耳,那個黃種人一腳接著一腳,沒有任何猶豫,也不帶任何感情地踹在暴徒身上,仿佛踹的不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個木頭樁子而已。


    暴徒剛開始還在嘶啞地呻吟,但在那個黃種人一腳接著一腳的重踹中漸漸沒了聲息,肥碩的身體肉眼可見地在迅速變瘦,最終瘦成了一道靚麗的閃電,與山體完美的融合在了一起。


    然後,那個黃種人迴轉過身來,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喜怒之色,但那股無可抑製的殺意卻越來越濃烈。


    這個人瘋了?雖然對方沒有任何異常的行為,但比爾庫酋長卻心裏發寒,腦子裏轉過無數個圈,他身後可還是數十民部落的村民,如果對方真的發瘋殺人,得怎麽樣讓自己的村民們逃命才行。


    但想著剛才的如幽靈般的身影,比爾庫酋長心裏實在沒什麽把握。


    “哦依呀荷!”突然,那個黃種人懷裏的小嬰兒發出呢喃的聲音,這聲音沒有任何的意思表示,但比爾庫酋長卻驚奇的發現,那個黃種人身上的殺氣因為這聲嬰兒無意義的呢喃而迅速消散,原本毫無表情的臉漸漸變得柔和,甚至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伸手一根手根小心翼翼地在小嬰兒的臉蛋上拂摸了一下。


    比爾庫酋長這才鬆了一口氣,正要開口說話,卻見那人臉色再變,露出悲愴之色,雙腿一軟,緩緩地軟倒在地。


    ......


    葉帆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一個小小的木屋之中,陽光透過窗戶灑了進來,濕潤而溫和,外邊鳥聲間間,笑聲郎朗。


    他坐起身來,緩緩走出木屋,隻見門口放著一張低低的幾案,案上擺著各式的水果、肉食、酒水、鮮花。


    十幾個黑人小孩子就在屋子周圍探著腦袋,有幾個極為年幼的孩子著幾案上的美食,舔著舌頭有些躍躍欲試地架勢,但在葉帆晚出屋門時候,小孩子們便立即一哄而散。


    這是怎麽迴事?葉帆皺著眉頭,記憶漸漸從腦海深處泛了起來,他感到自己的心口陡然間有些震顫。


    “你醒了?”一個老者從角落裏轉了出來,看著葉帆,恭敬夾著一絲畏懼,盡可能的保持著鎮定,左臂上纏著厚厚的紗布,手臂吊在胸前。


    這個人他昨晚上應該見過?葉帆想。


    “比爾庫,烏塔戈·比爾庫,恩杜馬萊部落酋長”比爾庫酋長見葉帆臉上露出詢問的表情,立即表明了自己的身份,然後試探性地開口:“中國人?”


    “葉帆!”葉帆點點頭。


    “您是恩杜馬萊部落的保護神!”比爾庫酋長恭恭敬敬地迴答,然後做了一個極為奇怪的姿勢,有種膜拜的意味。


    葉帆隻好點點頭,門口的幾案兩側各放著上一張坐墊,或許黑人部落習慣在門口吃飯?


    正好覺得肚子餓了,葉帆便坐了下來,看看比爾庫酋長。


    比爾庫酋長便恭敬的施禮之後,坐在了葉帆的對麵。


    “我不是神,但也不是殺人惡魔,你不至於臉上尊敬,內心恐懼!”葉帆說。


    比爾庫酋長被葉帆看穿了心思,大是尷尬,心裏卻想:你昨天晚上至少殺了五十多個武裝暴徒,求了全村人的命,那是神和魔的結合體。


    雖然村裏還是不免被暴徒殺了二十幾個人,但這無損於神的功績。


    遠處濃煙滾滾,夾著隱隱地哭聲,顯然這是村民們在安葬死難的村民,非洲各部落裏,大多習慣於火葬,這是環境所致,濕熱的非洲,瘟疫橫行。


    “仇家?”葉帆問。


    “不是,中非自由軍!”比爾庫酋長說,他昨天晚上已經察看了那些屍體,對方的身份是盤中在中非東南部地區的叢林之中,跟中非其他一些武裝派別不一樣,中非自由軍沒有任何政治主張,他們單純的追求自由,自由的搶劫,自由的殺戮、自由的暴行。


    說話間,親人安葬儀式已經結束,很快,村民們向木屋這邊湧來,走在最前邊的是十幾個年輕婦女,他們懷裏抱著幾個月到兩三歲左右的孩子,再後邊則是一群半大的小子,然後是老人,黑壓壓的跪倒一片。


    “什麽意思?”葉帆皺皺眉頭,看到那些孩子讓他心裏陡然間一痛。


    “他們還會來!”比爾庫酋長低下了頭,“我們的戰士隻有大刀長矛,沒辦法抵擋他們施暴!”


    葉帆這算是清楚了,比爾庫酋長這意思是想請求自己去滅了中非自由軍,老家夥狡猾透頂,他雖然不清楚葉帆為什麽會在昨天晚上看到那個小嬰兒時候突然昏迷,但卻狂得出來眼前這個結合的家夥對那些小嬰兒們極為看重。


    “他們有多少人?”葉帆問。


    比爾庫酋長搖搖頭,中非自由軍名聲雖然臭,但因為沒有任何政治訴求,國防軍那邊並不將中非自由軍列為重點打擊的對象,外界對於中非自由軍的關注非常度非常低,所以他們究竟有多少人也隻是個迷。


    “部落裏很窮,我們沒辦法湊出更多的報酬!”比爾庫說著,將一個小盒子打開放在了桌上,盒子裏是一枚鴿子蛋大小的鑽石原石,呈水滴狀,但沒有任何的切削加工痕跡。


    “我們本想用這塊原石換些武裝裝備,但您知道的,這會招來禍患!”比爾庫酋長說,雖然原石隻有鴿蛋大小,但品質極高,如果真拿到歐洲那些拍賣會上,拍賣的價格弄不好會讓整個恩杜馬萊部落的村民們成為中非最富有的人。


    但同樣也有另一種可能,他們會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後一種的可能性更大。


    “我會往東走,去摩蘇達,一路上類似的軍閥武裝多麽?”葉帆問。


    比爾庫酋長心中默算了一陣,說:“很多,大概有十幾股!”


    “成,那這生意可做!”葉帆收起了那顆鑽石,然後開始吃東西,吃飽了之後起身:“酋長先生,給我二十個年輕人!”


    恩杜馬萊部落在烏班吉山腳下,被一片原始森林包圍,與世隔絕,想要去外邊隻能靠兩條腿走路。


    比爾庫酋長派了二十名年輕人給葉帆帶路,其實隻有兩個人以前跟著比爾庫酋長見識過外麵的世界。


    但這一迴的經曆絕對是這二十個人從來沒有過的,也許這一生也不會再有。


    那個叫葉帆的中國人話不多,但出手極狠辣,他們在找到中非自由軍的大本營之後,葉帆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你們在外邊候著,半個小時去進去撿槍!”


    年輕人們莫名其妙,眼睜睜看著葉帆堂而皇之的走進了武裝分子的地盤,然後在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後,一輛巨大的鐵疙瘩冒著黑煙從裏邊衝了出來。


    “那叫汽車!”比博說,他跟比爾庫酋長去過首都班吉市賣犀牛角,那個如同天堂世界的地方讓他差點沒嚇傻過去,大街上到處都飛馳著這樣的鐵疙瘩,那場麵讓他永生難忘。


    當然,眼前的鐵疙瘩似乎比班吉市的更厲害,厚厚的鐵板如果用他的長矛去砍,恐怕連個印兒都砍不出來。


    “你們誰會開車?”葉帆問。


    中非是法語國家,除了比博跟著比爾庫酋長學過幾句英語之外,其他人壓根聽不懂葉帆說什麽。


    “我!”比博舉手,但舉了一半又放了下去,“我隻坐過一迴!”


    “沒事,我教你!”葉帆並不意外,看恩杜馬萊部落的樣子,幾乎還保存著原始社會的風貌,會開車才是怪事兒。


    然後,二十個年輕人小心翼翼的進入了自由軍的地盤,看到了滿地的屍體,他們的死狀跟闖進恩杜馬萊部落的那些暴徒一模一樣。


    “去撿槍!還有子彈!”葉帆說。


    十幾分鍾後,一輛南非產的解放牌卡車的車廂裏堆積如山。


    “你坐副駕駛,我教你開車!”葉帆對比博說。


    兩天後,位於中非共和國格裏馬裏市南部瓦卡河畔的瓦卡武裝集團遭到血洗,一夜之間三百名武裝分子被團滅。


    比博是個非常聰明的小夥子,他已經能夠開著解放汽車在森林之間穿越了,隻不過車技多少有些生澀,左側的車頭因為撞上一棵大樹而塌了半邊臉。


    這次葉帆開著的是一輛長城皮卡,另一個葉帆叫了半天都沒叫對名字的小夥坐在葉帆身側,像是遇到了自己最中間的姑娘一樣手舞足蹈。


    半個月後,他們跨入了南蘇丹境內,此時的車隊已經有兩輛重卡、四輛皮卡,外加一輛裝甲車,當然所謂的裝甲車不過是基於lc79皮卡平台打造山寨貨。


    在南蘇丹連續橫掃了三個武裝集團之後,終於到了告別的時候,葉帆跟結下深厚“戰鬥”友誼的小夥們一一擁別,一路東行。


    都說非洲士兵懶,學習接受能力差,也許用在少數人上恰如其分,但如果是形容全部的非洲人那絕對是一種汙蔑,至少在恩杜馬萊部落這二十個年輕人身上是不恰當的,在二十天的時間裏,他們能夠訓練的使用結實耐操的ak-47自動突擊步槍、斯捷奇金自動手槍和馬卡洛夫半自動手槍。


    “告訴比爾庫酋長,如果他的手上沾過一個無辜者的血,我就會去找他!”這是葉帆留給比博的最後一句話,因為這句話,比爾庫酋長在後來的二十年裏,再也沒有見過恩杜馬萊部落的保護神。


    隻是在部落集會的小廣場上,多了一座鸛身人首的雕像,那是用一輛撞散架了的重型卡車的鋼板焊接而成了,在夜間的時候,甚至會有燈光從雕塑的內部射出,如同黑暗中的燈塔。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三流學渣的瘋神路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楚環山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楚環山並收藏三流學渣的瘋神路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