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說,現在才真真實的我麽!”橋本龍一笑著說,他摸了一下自己臉上的褶子。


    這把葉帆給整糊塗了:“你這什麽意思?”


    “猜猜看?”橋本龍一露出與他這個蒼老的麵容不相和諧的頑皮。


    操,老子哪天的心情跟你猜迷語,葉帆腹誹,橋本龍一這老家夥難不成是修行千年的怪物,黑山老妖什麽的,能夠隨意變化,返老還童?還是特麽練過星宿老仙采陰補陽的邪術,反正島國那地兒,幹這種事情是再正常不過的了,人家都搞出一條產業鏈了。


    “葉,科技的力量是無窮的,知道麽?”橋本龍一見葉帆一臉的懵逼樣子,自己倒先有些著急了起來,忍不住提示。


    科技?生物基因?葉帆腦袋裏猛然炸出一個詞來:“克隆?”


    橋本龍一顫巍微幹枯的手,伸出一根大拇指,笑道:“聰明!”


    克隆是個舶來詞,如果用最簡潔的中文來描述,就是那些皓著窮經電腦前碼字的網絡寫手們最擅長的複製粘貼而已。


    自從那一隻叫多利的小羊誕生之後,無性繁殖技術日新月異,在當年的技術手段之下,克隆個人出來並不是多難的事情,哪怕是各國政府都因為倫理上原因明確禁止了對克隆人的研究。


    但禁止克隆人而不禁止克隆技術,那就跟禁止小日本玩核武器,卻支持他們和平利用核能來發電一樣的道理,新世界集團披著科技集團的外衣,裏子裏邊擁有一些高新科技並不是什麽奇的事情,何況克隆技術已經不是什麽頂尖科技了。


    “我父親是因為心髒病死的,四十年前心髒移植術並不成熟,我父親在移植後僅僅半年不去世了。那時候我就在想,如果有一個跟我父親心髒一模一樣,完全沒有排異反應的心髒那該有多好!”橋本龍一說,因為這個原因,他自小便去學醫,但有時候刻苦努力在開賦麵前毫無價值,也到大學畢業之後,隻能去給日本大黑幫山口組的大小頭目們縫個傷口接個骨什麽的,現實跟理想的距離像是黑洞兩側,永不可及。


    “還好,後來我加入了山口組,而且在山口組的地位不低,所以現在我有一大把的科學家為我進行研究!”橋本龍一說,“以前我一直不明白,蕭何為什麽是大漢朝功臣第一,後來我明白了,其實漢高祖說的也不是那麽準確,蕭何撐死也依舊是個功狗而已!”


    葉帆實打實的學渣,聽不懂橋本龍一說的典故,甚覺愧對對祖宗,笑道:“然後呢?”


    “然後,新世界集團,嗯,也就是你們口的永生族,成為了這個星球上最頂尖的生物基因研發集團,沒有之一,哪怕是美國人!”橋本龍一說,“這些科學家們不僅能夠成功培育出完全不存在排異反應的任何一個器官,還能夠培育出跟你一模一樣的人!”


    橋本龍一的這番語無異在間接的承認自己是永生族的掌控者,葉帆笑了笑:“橋本先生,似乎新世界集團的董事局主席姓吳!”


    “那又有什麽呢,功狗而已!”橋本龍一笑了笑。


    葉帆總算是大概明白功臣和功狗的含義了,江智山不過是橋本龍一推到前台的傀儡,白手套。


    不過看著橋本龍一蒼老將死的臉,還是忍不住說道:“可惜,橋本先生創下這偌大的基業,終究還是逃不過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


    橋本龍一搖頭一笑,卻不說話,隻是看著葉帆。


    “哦,對了,我差點忘記了,橋本先生的功狗不隻一隻麽,我勉強也算一個,嗯,整不好可能還是蕭何級別的。問題是,橋本先生,你已經做好冒這個險的打算了麽!”


    他的意思很明顯,橋本龍一現在的這副軀殼已經行將就木,他要想真的長生不老,那就隻能借助意識,也就是靈魂轉移來實驗,但萬千上萬的小白鼠裏邊,意識轉移之後,能夠生存半年以上的,也隻葉帆一個人,但就算葉帆沒死,那也純粹是因為狗屎運的意外,橋本龍一想把意識轉移到葉帆,或者是韓鈺的身上,依舊冒著幾乎不可能成功的險。


    “放心吧,葉桑,至少現在我還沒這個打算!”橋本龍一說,“當然,原本是有的,但這位薛冰小朋友的出現,讓我看到了另外一層希望!”


    薛冰接口道:“可是,那一百多個病例,已經死了五分之四!”


    “大凡成功,總是需要一些代價麽,如果永生成為現實,死幾十個人跟幾十萬人,甚至是更多人那又有什麽,這項技術可是關乎著整個人類族群!”橋本龍一說,頓了一頓,又開說道:“盡管現在天還沒亮,但我依舊堅信,透明前的黑暗雖然黑,但總歸這黑暗已經到了盡頭。”


    橋本龍一沒有更進一步的說明永生技術的研究進展,但葉帆知道既然橋本龍一沒必要在他麵前說假話,隻是淡然一笑道:“就算真能夠成功,恐怕不是三五年之間的事情,也許在十五年也說不定,橋本先生為整個人類做出了巨大的貢獻,但您自己卻等不到了!”


    橋本龍一嗬嗬一笑:“葉桑,其實人類已經找到了永生的鑰匙,隻是拿著不去開門而已!”


    葉帆一怔:“什麽?”


    “跟你剛才猜的答案一模一樣!”


    “克隆?”


    橋本龍一點點頭,克隆技術可以通過無性繁殖,打造一個與本體一模一樣的副本出來,然後再借助意識轉移技術,將本體的意識轉移到克隆體上。


    “但克隆體同樣存在著巨大的意識排斥,不是麽?”葉帆反問,如果克隆體真的不會出現副作用,橋本龍一也就不會費心費力的找這麽多小白鼠了。


    “當然有,隻是排斥反應稍慢一些,嗯,在沒有任何幹預的情況下可以維持一年左右的生存時間!”橋本龍一說。


    一年跟永生是有著天壤之別的,但如果有足夠的財力,事實上他已經可以永生了,無非是麻煩一些而已,因為每年都要接受一次克隆體的意識移植罷了,新世界集團是一個跨國犯罪集團,他們的財力雄厚程度超乎想像,沒有任何道德、法律和倫理上的束縛,實現這樣的目標並不難。


    “那麽如此說來,橋本先生似乎不必將多多的精力花在我身上!”葉帆說,如果克隆技術真的可以實現意識的轉移,橋本龍一應該將研究的重心放在延長克隆體的存活時間上,如果記憶移植後能夠存活5年以上,那麽事實上的永生就已經成功了。


    五年做一次記憶移植手術,對於橋本龍一而言並不是什麽難事,他可以通過不斷的意識轉移,等待更先進的技術出現,事實上這已經是全人類的一種共識,在未來的某一天,人類科技的高度發達,實現永生並不是什麽遙不可及的夢想,隻不過現在的人類沒辦法享受到這偉大的技術成果。


    但橋本龍一可以。


    “所以,葉桑,在對於我們的重要性在下降,薛小姐才是永生技術的關鍵!”橋本龍一笑嗬嗬地說,“當然了,你不必那麽沮喪,對於永生族而言,您依然有著不可替代的作用!”


    說著,他指著旁邊的展廳,裏邊隱約又響起了狂熱的口號聲。


    葉帆一時間沒有聽明白橋本龍一這話的意思,薛冰在基地裏待的時間久,她大概知道些,低聲向葉帆解釋,那些被洗腦的人裏邊,大多數都是妙瓦底電詐集團的骨幹分子,還有一部分是從世界各地被請來的大富翁!


    葉帆明白了,這些人不僅是小白鼠,更是工具人,永生族用來斂財的工具。


    永生的誘惑實在太大,一旦那些人被完全洗腦並進而相信,隻要自己花上一大筆錢,就可以買到一個永生的機會,那麽他們將會毫不猶豫的自己所有的家當。


    花錢買命,這是亙古不變的做法。


    “橋本先生不該小打小鬧,綁這麽幾個小蝦米來充數,太小家子氣了,起碼中東的油霸王,俄羅斯的金融寡頭,美國的科技巨鱷之類的,隻要能夠騙來一個,永生族那不就永遠不愁沒錢了麽!”葉帆說。


    “葉桑,你怎麽知道我們沒有這麽做?”橋本龍一一笑:“不過,咱們是生意人,得講究誠信,總得有一點拿得出的成績,這樣也好讓客戶們放心的掏錢麽。那幫家夥都是全人類的精英中的精英,騙他們可不是那麽容易的事情!


    也說是說。妙瓦底的這個基地,不過是永生族的一個小小的試點而已。


    葉帆想。


    “好吧,既然人真的能夠長生不老,我也不想真有死的那一天,橋本先生,能幫什麽忙,盡管說,再怎麽說,在洛基監獄,咱們合作的挺不錯,不是麽?”葉帆說,橋本龍一今天突然現身,當然不是找他來聊天的,肯定另有目的。


    “那正好,我很歡迎葉桑能夠加入我們的隊伍!”橋本龍一伸出了手。


    葉帆低頭看看自己被固定在輪椅扶手上的雙手,為自己的不禮貌深表歉意。


    “哦,不好意思,我差點忘了!”橋本龍一說歸說,卻沒有給合作夥伴解開禁製的意思,隻是淡然一笑道:“隻是葉桑恐怕要受些苦楚!”


    葉帆沒明白這苦楚是什麽意思,但在下午的時候,苦楚就來了。


    他被坐在輪椅上,推進了一間密室,密室的空間不算很大,但讓葉帆有種很熟悉的感覺,電視電影上都演過的,那些革命誌士被捕後,總不免要經過的一道程序,刑訊逼供。


    “葉先生,希望您不會讓我們失望!”吳智傑的虛擬影像就在房間裏等著。


    幾個白大褂便將葉帆的輪椅推到了一個不知名的儀器下邊,然後將一件銀白色的頭盔戴到了葉帆腦袋上,然後,手腕、胸口,後背各個位置都接上了感應裝置。


    葉帆納悶,這特麽幾個意思,賴琳天少校的吐真劑麽,他想起了自己被賴琳天整到核掩體裏邊的場景。


    “電擊試驗第一次,請記錄!”旁邊不知道從哪裏傳來一個冷冰冰的美女聲音。


    “我操,電刑!”葉帆大驚,張口就要罵娘,但還沒來得及吐出一個字,一股強烈的電流從他後腦位置瞬間透進了身體。


    這特麽這也刑罰?葉帆沒受到電刑,不知道那是什麽滋味,但親自體驗的時候,這才發現電刑不過是小兒科,無非就是渾身上下有些麻麻的感覺,虱子多了不癢吧,也不見得有多麽難以忍受,天知道為什麽革命烈士會在這種小小刑罰之下被拿捏,擱老子身上,我能扛一萬年。


    但葉帆很快為對烈士們的不而感到後悔。


    因為他明顯感覺到這虱子噬咬他的力道在增強,這種噬咬感不僅存在於身體的表麵,而漸漸深入到他的肌肉、骨骼、神經、內髒,很快那種噬咬感演變成了巨大的如同針刺的劇痛,虱子像是受了核輻射般開始進化,很快變成了螞蟻,不斷拱著腦袋往骨髓深處鑽,每一條神經都在痛苦地叫囂著。


    很快,螞蟻再次進化成了一道道鋼針,不是被突然紮了一針的疼痛,而是全身上下被數以萬針的鋼針同時攢刺一般,這痛不往心裏邊鑽,是因為心裏的疼痛比身體還要厲害。


    “我操!”葉帆漸覺自己的身體要爆炸開來,想要罵娘,但偏生他的全身已經開始抽搐,身上任何一塊肌肉都不受自己的控製,這句髒話便隻能在腦袋裏一閃而過,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電刑最先損害到的便是神經係統,他試圖咬緊牙關忍受,但牙齒卻不住地打顫,發出咯咯的聲音。這種痛苦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仿佛永遠沒有盡頭。


    很快,葉帆後腦邊就開始有了反應,隱隱的刺痛感不斷衝著失控的底線,葉帆甚至能夠感覺到自己後腦邊不斷激蕩出一種莫名的東西,這東西漸漸地隨著不知道是循環係統,還是神經係統,迅速傳遍了全身,這東西讓他的意識中模糊中漸漸變得清晰起來,被電擊帶來的痛苦也越發的清晰難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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