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理論上行不通,隻好通過大量的實踐來摸索其中的規律,薛冰每一次施針都被全過程監控,包括施針的順序、每一針的位置、紮針的深淺程度以及銀針在病患身上留的時間,甚至是施針時的空氣、溫度、濕度,都被全部記錄下來。


    結果是該死的活不了,該活的死不掉,那些死了的和活著的診療記都完全沒有任何的規律可循,生與死完全就是撞大運,拚人品!


    “也說是說我人品還行!”葉帆笑著說,他被薛冰紮了不止十迴針了,還活著。


    “傷成這樣,還能笑得出來!”薛冰微淺淺一笑,經過過泰國那次生死經曆,第二迴被綁架之後,薛冰明顯要坦然了許多,隻是看葉帆的眼神有點異樣,不止是關切,而是關切之外多了一點東西。


    葉帆有點不大自然,他在南疆大學混的那一個多月裏,黑馬王子求愛記雖然已經早沒了熱度,但那句我願意為你擋子彈的求愛宣言卻依舊是南疆學神兼學渣們百試不爽的泡妞絕技。


    得找個機會向薛冰特別聲明一下,他那因真是個意外,不是真要為薛冰擋子彈,為頭迴見麵的女孩去赴死,那怕對方是七仙女下凡,那也絕對是傻逼行為。


    倒不是因為怕薛冰真那個愛上自己,不管是古今,還是中外,男人本性麽,被幾個女人愛上那都是很有麵兒的事情,但葉帆卻有自己的原則,哪怕是跟你滾了床單,在滾床單之前,咱也得把說話說明了,睡覺是睡覺,感情是感情,這是兩碼事。


    這大概是來源於他老爸老媽苦不堪言的愛情教訓帶給他的陰影吧,隻做愛不戀愛,才能夠安全渡過情劫。


    他突然想起了蕭凝!


    .........


    葉帆雖然有自愈能力,畢竟剛醒,跟薛冰聊了兩句便覺得犯困。


    薛冰便將他腦袋上的一頭針盡數拔去,這針剛被拔出腦袋,整個人意識便開始有些散亂,仿佛有什麽東西要直鑽入他腦袋。


    急忙跟薛冰說了,薛冰卻搖頭不肯再紮,他爺爺以前叮囑過,凡事過猶不及,這幾天裏,有好幾個同樣症狀的病人,在拔出針之後突然犯病,結果第二迴紮針的時候,直接將人送給了閻王爺,沒有一個病例活過來。


    沒有意外的事情,是絕不能在葉帆身上使的。


    好在,葉帆周圍那幾台體征監測量設備並沒有報警,說明葉帆離死還有一大截距離。


    不久,葉帆在意識散亂中沉沉睡去。


    昏睡之間,他似乎感覺到有人在他這個蛋形的療養艙外邊徘徊,雖然意識不清楚,但對周圍環境的感知卻清晰的傳迴了大腦,顯然在外邊徘徊的並不是薛冰,薛冰的身量瘦弱而苗條,但外邊那位明顯是中年人的身體,小肚子將衣服撐起,上身還沒有靠上那什麽新材料製成的軟製強體,肚子卻已經頂了上來。


    葉帆當然沒有這樣的朋友,蘇奇督、胡瑩瑩都不是這樣的體型。


    永生族裏也許會有,但沒誰會在麵前猶豫不決。


    腦波瞬間激蕩了起來,他立即意識到外邊是誰來了。


    “爸!”葉帆張口就想喊出聲,他必須得告訴老爸真相,雖然他這副軀體並不是老爸的血脈,但他的意識絕對是葉家養活二十四年才培養出來的,雖然有眯不大爭氣賺麵子,但好壞都是葉家的結晶。


    但葉帆使出了全身的力氣要喊出聲來,但這聲爸卻擋在嗓子眼上始終沒辦法引起聲帶哪怕一絲的震顫,在極度的情緒失控之下,陡然間後腦炸疼感傳來,葉帆猛然眼開了眼。


    嘀嘀嘀的警報聲迅速響起,在葉帆剛要想坐起身的瞬間,一股煙霧向他麵門上直噴了過來。


    他想起了薛冰的話,急忙要閉氣,但為時已晚,若有若無的三基苯甲醚的味道穿進了他的鼻孔,浸潤了他的心田,讓他緊繃著的肌肉快速的冰銷瓦解,整個身體便軟綿綿的使不出半絲力氣。


    奮力的掙紮著隻能夠勉強歪一下腦袋,正前方的軟製牆體上並沒有任何窗戶之類的東西,但葉帆卻相信外邊肯定有一張焦急的臉在看著他,這不是因為他敏銳的感知力,隻是因為相信。


    三基苯甲醚的味道越來越濃,似乎這裏邊還摻了其他的藥物,因為三基苯甲醚並沒有助眠的效果,葉帆卻在一片虛幻中再次進入了夢鄉。


    再次醒來的時候,站在他麵前的依舊是薛冰,他已經有整整一天的時間。


    伸個懶腰,雖然感覺身上依舊沒什麽力氣,但四肢已經能夠活動了,他驚詫於自己這傷勢複原的速度,雖然比之狼叔的瞬間自愈,他這隻恢複速度隻能算是個低配版,但依然是很逆天的存在了,畢竟狼叔隻在漫畫和電影裏邊,特麽老子可是真實的存在(他難道不知道自己也在小說裏麽?)。


    薛冰看葉帆快速恢複很是高興,原本是要每天給他紮一針的,但永生族那幫人卻說不必了。


    “為什麽?”葉帆問。


    這就牽扯到南羌針灸術與三基苯甲醚的效果差異了。


    三基苯甲醚一旦注入人體,會導致體內的x因子迅速消融,但薛冰的針灸不一樣。


    雖然沒弄清楚作用機理,但南羌針灸術會激活大腦的自我保護功能,免受x因子的侵襲,但x基因卻並沒有消失,而是依舊存在於人體之中,慢慢被人體吸收,進而產生某種強化效果,當然這種強化的方向是因人而異的。


    這一比,兩種治法的效果高低就出來的,三基苯甲醚像是西醫的外科手術,哪壞了直接挖掉扔了,雖然病除了,但顯然有些浪費那麽上佳的x因子,有點暴殄天物之歎;南羌針灸術則不一樣,重點在於固本培元,讓大腦自我保護,還連帶著能夠強化身體功能,從這一點來講,是跟中醫的理論有些相通之處,這也可以算作為南羌古醫術的確屬於中華文化一部分的最佳明證。


    明顯咱們中醫是要高過西醫一疇的,至少是針對x因子這一點上。


    薛冰說葉帆在睡夢中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導致的三基苯甲醚突然噴發,以至於他身體內還殘存的大量的x因子被消融,所以這針是不必再紮了!


    “操,這麽說來,我要是每天腦袋炸裂一下,然後被你用針紮兩下,我這身體就會越強,最後真變成個超級戰士?”葉帆奇道,他這怎麽好似金古梁溫臥龍生筆下的大俠,丫的x因子就是補充內力的靈丹妙藥,照這麽下去自己越來越強,特麽不會變成個超級武林高手吧。


    是張無忌還是令狐衝?按現在的趨勢,特麽自己是這是向喬峰的方向發展,挺好!


    這特麽自己的身世都跟喬峰有高度的相似處。


    興奮不過三秒,葉帆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心情突然又沉了下來。


    “怎麽了!”薛冰很敏感的覺察到了葉帆情緒的變化。


    “是不是有人來看過我?”葉帆問。


    “葉叔叔來過!”薛冰點點頭,輕聲道:“他說他很後悔!”


    很後悔什麽不用多問,不過從薛冰的語氣來看,似乎還有些其他的意思,他聽得很清楚,老爸在外邊徘徊許久,顯然老頭兒對自己這個靈魂是兒子、肉體是陌生人的家夥多少還是有些不那麽容易接受。


    “他,沒受苦吧!”葉帆問。


    “沒有,葉叔叔在這裏有一定的自由!”薛冰說,其實所有被“綁架”到基地裏的人都不會被限製太多,除了不允許離開這棟大樓之外,基本以可以隨處逛逛。


    當然,永生族的那幫人話說的更暢亮:隻要能夠在這裏住上三個月,即可去留自便。


    “這麽人性化?”葉帆一奇。


    “當然!不過.....”薛冰稍猶豫了一下,“不過被綁架到這裏的人,最長的已經超過一年了,卻沒有誰願意離開,嗯,包括.....”


    包括老爸!葉帆聽明白了。


    “他們留在基地幹什麽?”葉帆問。


    “就學習、開會、研討交流、喊口號什麽的!”薛冰也有些納悶。


    我了個去,這不是傳銷組織麽?葉帆恍然大悟,但很快便覺得這很正常,電詐集團跟傳銷組織形式不同,殊途同歸,總之就是為了騙錢而已。


    先通過騙術給人洗腦,讓人心甘情願的投入電話集團的懷抱。


    思想控製的威力無法想象,這也能夠解釋為什麽那些被騙到電詐園區的人,在被解救之後,大部分人卻不願意迴國。


    但根據薛冰的說法,永生族顯然騙人的目的不是為了錢,或者不僅僅是為了錢,而是尋找合適的小白鼠,讓他們心甘情願的接受永生劑,植入生物芯片手術。


    “做手術還要心甘情願,直接摁台上開刀不就成了?”葉帆問。


    薛冰搖搖頭,大腦真特麽是個奇妙的東西,如果不是心甘情願,貿然被弄上手術台,大腦就會產生某種應激情緒,影響手術效果,這是永生族在弄死了很多人之後最新的發現。


    葉帆不服氣,特麽老子被植入芯片的時候,可不是心甘情願的。


    他突然想到,心甘情願的不是他葉帆,而是韓鈺。


    “不行,我得拆穿他們!”葉帆說。


    “沒用的!”薛冰搖搖頭,葉帆不僅不可能拆穿永生族的騙局,相反,他現在是永生技術的形象代言人,幾乎所有大樓內的顯示屏上,都是葉帆的代言廣告。


    “我操!”葉帆癱在了床上。


    “對了,永生族究竟是一幫什麽人,你見過他們的高層麽?”葉帆問。


    薛冰搖搖頭,她每天隻跟一幫穿著白大褂的家夥來往,唯一有接觸的就是那個叫江智山的家夥,不過卻一直是數字虛擬投影而已,就如同生化危機裏邊的紅皇後。


    葉帆複原的很快,又過了一天的時候,就能夠下地行走,幾乎是粉碎性骨折卻隻躺了三天就能夠下床,這不得不說是個奇跡。


    不過薛冰傳話說,葉帆是不能走出那個蛋殼病房,隻能拖著無數根監控導線在方圓幾個平方米之內活動活動。


    “他們為什麽讓你傳話!”葉帆問。


    “因為江智山沒辦法把虛擬投影弄到這個蛋殼裏來,這是屬於你的專屬vip!”薛冰看到葉帆能下床,臉上終於有了些笑意,不過依舊還是小心翼翼地開著不算那麽放肆的玩笑。


    第四天早上,葉帆終於能夠被允許外出了,幾個全副武裝的大漢持槍荷彈推著一把輪椅過來,先讓葉帆會上輪椅才允許扯掉所有的監測儀。


    葉帆剛坐了上去,啪啪兩聲,兩隻鐵扣將葉帆的手臂鎖在了輪椅的扶手上,葉帆清晰的感覺到扶手邊緣並不光滑,突起的東西頂在了葉帆的手腕上,顯然扶手上另有機關,一旦葉帆試圖脫困,扶手裏邊暗藏的藥物會迅速注入他體內,不知道是不是三基苯甲醚,也許是失能劑一類的東西。


    薛冰便推著葉帆出門溜達,果然蛋殼軟體是葉帆的專屬,外邊都是各式的實驗室,全部以厚厚的防彈玻璃隔開,可以清楚的看到裏邊的一切。


    每一個房間裏病床上都躺著一個小白鼠,有白大褂在裏邊不知道觀察著什麽,薛冰告訴他,這些人都被她剛用過針,研究人員要二十四小時記錄小白鼠的狀態。


    正說著,突然有警報聲響起,沒多久,一張床被推了出來,小白鼠腦袋上被蓋著白布。


    “又死了一個!”薛冰神色有些默然,第一批實驗的對象,隻剩下十九個人還活著,雖然用針之後,病例的腦萎縮速度明顯變緩,但顯然並沒有停止,隻是死亡的進程被拉長了而已。


    “這不是你的錯!”葉帆安慰說,他想多說兩句,但自己的哄女人方麵花言巧語是天才,真情流露實在不是強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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