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箕精神抖擻邁步出殿,黃德落後半個身位緊緊跟隨。


    今日龍禁衛是張允這什輪值。


    知道劉箕大朝會,杜遷特地安排姚勝也帶手下衛軍,一起前來護衛。


    兩什龍禁衛士兵拎著長戟。


    跟著各自什長分左右兩隊,隨護皇帝而行。


    劉箕衝拎著大戟走在左邊隊首的姚勝招招手。


    姚勝知道皇上有話要吩咐。


    小跑兩步到了近前,彎下那高大的身軀,俯首貼近劉箕。


    “今日怎麽來了兩什衛軍?”劉箕問。


    “知道陛下出席大朝會,隊丞特地多安排了一什兄弟過來以壯聲勢。”


    姚勝咧著嘴道。


    “迴去轉告杜遷,以後逢大朝會還是循例一什衛軍上值就好。


    左右各隨駕五人,當值什長侍朕身邊。


    人多你還能多過千餘人的執戟期門郎去?


    再說這天下都是朕的,咱們還要壯什麽聲勢。那豈不是扭捏故作姿態麽。”


    望著撓頭憨笑的姚勝,劉箕搖搖頭又道:


    “算了,午後見了麵我自囑咐他吧。”


    “你這大戟扛著感覺如何?”看到彎腰下來的姚勝把大戟扛上肩頭,劉箕問。


    “這勞什子重倒是不重,就是杆子太長拿著走路費勁。


    不過發放甲仗的考公室屬官說,這是宮內宿衛都要配的,可顯皇家威嚴。”


    姚勝無奈地道。


    “這大戟平時看你們握著站立還好,拿著走路確實有些累贅。長杆子拖拖拉拉的,能有個什麽威嚴勁。”劉箕搖搖頭。


    “就你們這刀,隻掛佩刀的話,確實也不像個樣子。”


    劉箕看著姚勝腰間的製刀。


    漢軍製式佩刀,均為環首鋼直刀配簡易的木刀鞘。


    宮衛佩刀無非鞘上多了些雕花。


    環首刀實戰不錯,賣相卻不是很好。


    難怪宮衛一人還得配個裝飾華麗的大長戟。


    “迴頭朕讓考工室幫你們每人打造一把實用又精美的“繡春刀”。這長戟和環首刀,以後就都不用帶了。”


    “繡春刀?聽名字好華美,是什麽樣子的?我以前都沒聽說過有這種兵器。”


    “繡春刀”是明代錦衣衛的製刀。


    取意自唐代詩人杜甫的詩詞,“繡衣春當霄漢立,彩服日向庭闈趨”。


    劉箕想著隨口就說了出來,姚勝要是能聽過可就怪了。


    “那是朕魂遊太虛時,孝武皇帝所授【天宮甲仗兵器圖】中的神兵,你這凡夫自然沒聽說過。”劉箕忽悠著敷衍道。


    “到時候再用蜀錦,給你們縫製一件上值賜衣,上繡【山海經】中所述龍頭蟒身飛魚。


    期門郎號稱,虎賁執戟期門郎。你們身著飛魚服腰懸繡春刀,就叫帶刀錦衣龍禁衛,如何?”


    劉箕決定抄就抄全點,索性飛魚服也給整出來。


    姚勝想象著自己身著錦衣腰懸神兵的威風樣,心裏樂開了花,嘴巴咧地能塞進去個雞蛋。


    “陛下,到時候蜀錦若是有剩餘的,能不能多給俺幾尺。俺給阿母和小妹做件披肩。”


    姚勝擦擦口水道。


    劉箕又好氣又好笑,抬腿給了他一腳:“趕緊迴你的位置吧。”


    姚勝知道皇帝和他玩笑,嬉皮涎臉的小跑迴自己那什兵士的隊首。


    考工室也是少府轄內,得想辦法從裏麵弄些技藝好的軍器工匠出來。


    要不然有宗伯鳳在,弄點什麽動靜都瞞不過王莽。


    不僅繡春刀,其他諸如陌刀、神臂弓、八牛弩、連弩、板甲,這些冷兵甲中的神器,也得給它搗鼓出來。


    就是這工匠如何弄出來,弄出來又到何處去研造兵器?


    也不知道那兩個假藥專家老道,如今貓在哪裏,可又炸了幾個丹爐沒?


    “陛下,宣室正殿到了。”黃德一句話打斷了劉箕的胡思亂想。


    宣室殿門外,太常屬下的兩名禮官大夫早已等候多時。


    “請陛下和隨侍中官入殿。”


    一名禮官施禮後做引導勢,同時把龍禁衛官兵攔住。


    “這?”劉箕不解。


    “依例,宣室殿內有日值司衛期門郎值守,勿需其他兵士進入。”那禮官笑著迴答。


    “龍禁衛是朕貼身親衛,豈可輕離左右?”劉箕皺著眉沉聲道。


    “這?”禮官有些為難。


    “兩什軍入殿確實也太多,讓太常屬為難。”


    劉箕轉頭吩咐:


    “一什留守殿外,另一什隨朕入殿。朕臨大朝會一什龍禁衛隨侍,亦為以後常例。”


    說完,劉箕徑直往殿內走去。


    本來他也是打算,隻帶一什侍衛上朝。


    姚勝一甩禮官阻路的胳臂。晃著大戟跟著劉箕就走,後麵他那什侍衛緊緊隨上。


    禮官哪裏敢阻攔,苦著臉追皇帝去了。


    宣室殿內,百官俱已到齊。


    公卿、列侯、將軍,及其他各軍武官在西列隊、麵東而立。


    文官在東列隊、麵西而立。


    大司馬王莽居於武官之首,太師孔光居於文臣之首。


    二人在殿上均有賜座。


    皇帝座位麵南背北。


    禮官引劉箕入殿後,王莽和孔光起身領百官肅立而拜,禮畢劉箕落座。


    須臾禮官又喝:“太皇太後駕到。”


    皇帝禦座之後,以八扇半透錦屏隔開,內為太皇太後坐榻。


    劉箕起座轉身,和百官一起向那屏風後施禮。


    王政君施施然落了座,大朝會正式開始。


    王莽先出列,敘了些地方上的常務。


    而後執掌財政的大司農左鹹,抱著笏板出列。


    上報了郡縣及各郡國,口賦之收入、均輸、漕運,以及各地物產調度,朝廷的開支等等…


    殿下有王莽,背後坐著太皇太後。


    劉箕沒了初上朝的興奮勁,感覺自己像漢獻帝和光緒那兩個窩囊皇帝的合體。


    劉箕悻悻地坐在禦榻上,下麵百官也習以為常。


    反正他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泥塑木雕似地坐等下朝。


    朝政自有大司馬和太皇太後決斷。


    朝會不緊不慢地進行著。


    若不是幾個禦史不停的梭巡著朝官的儀容,老孔光都要開始打瞌睡了。


    在野聽到了些風聲的百官,並沒有感覺到現在的皇帝和以前有什麽不一樣。


    有人慶幸,有人失望。


    最後尚書令開始代奏京外郡縣太守近期所上奏疏。


    尚書令抑揚頓挫的讀著,聽的劉箕也有點想犯困。


    “青州刺史奏:青州平原郡、北海國、樂陵郡…等幾處郡國,春後少雨..”


    “什麽?哪裏奏報?”


    劉箕忽然直起身,盯著尚書令問道。


    正抱著笏板,讀的起勁的尚書令,聽到皇帝的方向忽然傳來驚問,聲音一下子頓住。


    臉從笏板後麵探出來,迴望著高台坐榻上的小皇帝。


    不僅尚書令呆住了,百官也都一驚。


    上了三年朝,這是皇帝第一次開口問政。


    雖然在他們看來,隻是郡國一點小小的春旱。


    劉箕有印象,西漢末青州大旱。


    一開始隻是幾個郡國絕收,而後蝗災暴起。


    整個青州生靈塗炭,百姓流離失所,室十不存五。


    既然坐上皇帝的位子,豈可眼睜睜坐等著黎民遭難?


    “青,青州刺史奏:青州下有幾個郡國春旱,月餘未曾落雨。”尚書令反應過來。


    “大司農,此奏報卿看如何答複?”


    劉箕沉吟了一會,問左鹹。


    左鹹抱笏出班,躬身施禮迴奏:


    “陛下,天下春旱時有發生,入了夏雨水自會增多。


    再說青州去年雨水頗多,今年想也不會差了。”


    “若是普通春旱,刺史在其它奏疏中稍提一句即可,還需單奏一本?去年多雨今年就不會旱?”


    看到左鹹有些無謂的態度,劉箕不禁火大厲聲道:


    “去歲多雨今年幹旱,正是蝗災欲興之象,現在重視還有迴旋的餘地。


    一旦蝗災興起,災荒遍野,那就遲了。”


    百官麵麵相覷。


    不知道一直居於深宮的小皇帝如何明白澇、旱,還有什麽蝗災的。


    “陛下。”


    王莽起身出班,拉下臉沉聲道:


    “下屬州縣有些春旱,陛下就扯上災荒。如此豈不是危言聳聽嗎?”


    “哦?”


    劉箕冷笑一聲:


    “見微知著,察青萍之末微動,能曉撼樹之風將至。


    見識若不先於眾人,朕安能為爾等之主?”


    王莽沒曾想,劉箕敢在大朝會時如此不給顏麵的頂撞他,不禁老臉一紅:


    “澇旱水火均乃天降災禍,即使知曉又奈若何?至於黎民失所朝廷依例安置可也。”


    “天降災禍人力早為,亦可輕其害也。無所作為,朝廷要你等官吏做什麽?”


    劉箕放鬆麵孔,用緩慢沉穩的聲音繼續道:


    “百姓流離、黎民失所。司馬輕飄飄一句“依例安置”就打發了?


    敢問大司馬,將如何“依例安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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