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羅珍珠,父親是一等輔國公羅熾,母親是大夏神醫陸知許。


    我是家裏唯一的女孩兒,也是最受寵的老小。我娘說我的名字土,但是我爹說,女兒家就是要嬌養,要如珠如寶地寵著,將來才不會受欺負。


    我上麵有四個哥哥,大哥羅雲驍,是輔國公世子,他去年剛剛成了親,娶的是曾家女兒。


    曾幾到底沒能一直留在寒麓書院做山長,他學問好,滿腹經綸,隻當一個山長實在是太可惜了。


    我二哥出生不久後,父親便說服他出山入仕,成了翰林院掌院學士,從二品。


    曾家是清貴人家,曾幾山長的幼女比我大哥小兩歲,生得花容月貌,頗有才情。


    她和我大哥在簪花宴上遠遠地見過一麵,從此便兩情相悅了。兩人成親以後,更是蜜裏調油,第二年就生下一個女兒,取名羅任舒。


    我爹說,我們羅家的兒子,要年方四十無子才能納妾,就像他,一輩子隻有我娘一人,惹得滿京城豔羨。


    大哥和大嫂,亦是一段佳話。兩年後,大嫂終於生下了羅家的長孫,取名羅玉書。


    京中的媒婆都要將輔國公府的門檻踏平了,虎視眈眈地盯著我其他三個哥哥。


    我二哥哥名叫羅雲馳。


    馳這個字,原本也不怎麽好,可是我爹說,我二哥的性子太過於溫吞,取這個字,是希望改一改他的性子。


    他這個人,幹什麽都不著急,慢悠悠的,不知道像了誰。


    當初在我娘親肚子裏的時候就慢,到了日子也不發動。後來沒辦法,用了催生的法子,才將他平安無事地生了下來,著實讓我娘吃盡了苦頭。


    我娘說,我二哥落地後,就象征性地哭了兩聲,接著便連哭都懶得哭,閉上眼睛唿唿大睡。


    因為他,我爹發誓以後再也不生孩子了,免得我娘辛苦,可奈何他們的感情實在是太好了,後麵才有了我和其他兩個哥哥。


    我二哥懶是懶了點,可是他非常聰明,據說和我大哥小時候一樣,學什麽都快,說是過目不忘有些誇張了,但是很難的文章,他最多看過兩遍,也就背會了。


    我大哥是文武雙全的英才,他是世子,自然不必入仕,可是他的學問師傅是太子太保蘇大人,武藝又是我娘親授的,據說便是許多上將軍,也不是我大哥的對手。


    二哥太懶,隻肯念書,不肯像大哥一樣習武。


    他說讀書太簡單,看看就會了,不必動腦子。而習武則是要冬練三九,夏練三伏,他嫌累得慌。


    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原以為二哥這樣的性子,婚事必定艱難,可是沒想到,他外出遊曆之中,結識了女扮男裝的祁姐姐。


    祁姐姐是北祁出了名的才女,她三歲作詩,五歲寫賦,一手好字連曾伯父也是稱讚過的,說她有大家風範。


    祁姐姐是個頂聰明的人,偏偏是個急性子,她和二哥湊到一起,不知是天意,還是報應。


    不過他們也成了婚,婚後的生活……


    怎麽說呢,不能說是雞飛狗跳,娘說,那叫別有一番滋味。


    我三哥和四哥是一對雙生子。


    三哥名叫羅雲騏,四哥名叫羅雲驤,我娘懷著他們的時候,格外辛苦一些。


    那一年,韃擄卷土重來,我父親親率二十萬大軍,打了出赫赫有名的木堡之戰,重創韃擄大軍,活捉他們的可汗,揚了大夏軍威。


    我娘說,這一仗,可保大夏十年無憂。


    父親出征時,母親擔心父親安危,又要操持府中中饋和商會的生意,整日吃不了多少東西,吐得厲害。


    父親凱旋時,瞧見我娘瘦得嚇人,挺著人冒尖的肚子,當即失聲痛哭。


    對人從不假辭色的輔國公,哭得像個孩子。


    大概是遷怒吧,三哥和四哥才三歲,就開始習武,不到十歲就被扔到軍營之中摸爬滾打,吃了不少苦頭,比大哥和二哥加在一起吃過的苦頭還要多。


    他們不但要學武藝,還要熟讀兵法,身為輔國公府的公子,卻沒有享受過什麽榮華富貴,反而到處跟著大軍東征西討,也受不過不的傷。


    如今,他們已經是能夠獨當一麵的副將了,婚事也都被提上了議程,就是不知道他們喜歡什麽樣的姑娘。


    還有就是我啦,爹娘最寵愛的寶貝女兒,羅珍珠。


    我和四個哥哥都不太一樣,我不太會詩詞歌賦那些東西,也不太會舞刀弄槍,你說我懶吧,我又比不得二哥,可你要說我勤快,我也遠不如大哥。


    我唯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做生意,聽說我在抓周宴上,一把就抓住了金算盤,一邊算珠子扒拉得劈裏啪啦響,一邊淌哈喇子。


    好像一切都是注定好的。


    國公府家的嫡出小姐經商,聽起來有點不像話。


    可是我娘說,人生在世,最重要的是自己喜歡。


    你想要什麽樣的生活,想過什麽樣的日子,隻要自己高興,關別人什麽事?


    她這樣說,我就放心了。隻要我娘支持,別人說什麽都沒用,哪怕是我爹,還不是要看我娘的臉色過日子。


    不過我及笄那年,娘和爹說起我的婚事時,頭一次讓留了胡子的輔國公黑了臉。


    他說,他的珍珠才不嫁人,她是這世上最好的珍寶,就該讓爹娘捧著一輩子。


    我娘說他不像話,簡直不知所謂,當天晚上讓我爹打了地鋪。


    全府上下早就見怪不怪了好嗎?


    誰還不知道這國公府,上上下下都是我娘說了算的。


    不過,後來有人說,太後曾經想選我進宮做皇後。


    這要是放在旁人家,那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求還求不來呢!


    可是我娘說,宮裏有什麽好的,那是活死人才待的地方。


    我娘連大妝也沒穿,就進宮覲見太後了,也不知道她和太後說了什麽,從此再也沒有人提過讓我進宮一事。


    我覺得,這應該是假的吧?


    那可是太後啊!


    不過,是真是假都沒有關係,我隻知道,我還能一直留在家裏,過我想過的日子,陪伴著爹娘。


    或許有一天,我也能遇到一個像爹爹一樣的男子,到那時,便又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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