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許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恍悟的表情,可把欒妃急得夠嗆。


    她坐在旁焦急地等著,也不敢出聲,生怕打擾了陸知許診脈。


    好不容易等到陸知許收了手,欒妃立刻上前,“怎麽樣?能治嗎?”


    陸知許示意到外麵說話。


    欒妃反應過來,連忙起身,一行人來到外間。


    “陸氏,皇兒的病,你可能治?”


    “能治。”陸知許點了點頭,“二皇子的情況與嘉敏郡主差不多,用湯藥配合針灸,很快就可以減輕躁狂,顫抖,易怒的情況。不過要想徹底根除,還需要一段時間。”


    “這不可能吧?”一位太醫驚奇地道:“嘉敏郡主的症狀很輕啊,二皇子的情況比她複雜的多,怎麽可能是一樣的?”


    欒妃看看太醫,又看看陸知許,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聽誰的了。


    “宋令,你說。”


    宋令被點了名,隻能頂著頭皮道:“迴娘娘,臣未曾看過嘉敏郡主的脈象,並不知道她當初的情況。隻不過,臣以為,二皇子的情況,絕對不是那麽簡單的。”


    和陸氏說的不一樣啊,她到底聽誰的?


    宋令看了陸知許一眼,明顯是把她當成了假想敵,一個女人,也敢和他們搶飯碗,活得不耐煩了?


    女人就應該待在後宅之中,相夫教子,生孩子延續香火。學岐黃之術,與男人爭天下,不是犯蠢嗎?


    陸知許魏然不動,好像沒有聽出宋玉的意思一樣。那老家夥是質疑她的醫術,還是因為她是女人?


    女人不能看病?


    “皇兒的情況到底嚴重不嚴重,你們誰給我一個準話?”


    太醫們麵麵相覷,宋令時不時地瞟陸知許一眼,那模樣,仿佛在等著陸知許出醜一樣。


    “欒妃娘娘,我方才進來的時候,聽到二皇子似乎是發作了,他發作時的症狀除了抽搐,打冷戰,易怒以外,可會用頭撞牆?可會向人下跪乞求阿芙蓉?”


    “放肆!”欒妃的臉黑得不成樣子,一雙眼睛像是要吃人一樣,“堂堂皇子,豈會做如此有辱皇家臉麵之事?“


    宋令沒說話,好像已經知道陸知許在打什麽主意了。


    “娘娘並不了解阿芙蓉,此毒十分霸道,沾染之人,根本不受控製。初期發作時會有嗜睡,暴躁,全身抽搐的症狀,這和二皇子,嘉敏郡主的症狀基本一致。到了後期阿芙蓉會摧殘人的身體,讓人暴瘦,外傷潰爛不易愈合,全身的骨頭猶如被蟲蚊啃食一般,疼癢難耐。最可怕的是,它會讓人喪失意誌力,一旦被它侵蝕,什麽皇子公主,通通可以為了阿芙蓉,變成任人作賤的傀儡,毫無尊嚴。”


    “放肆!”欒妃娘娘微微顫抖著,不知道是被氣著了,還是被嚇著了。


    “你這是胡說八道……”


    欒妃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聽門外響起一道尖細的聲音:“聖上駕臨錦鸞宮。”


    欒妃十分驚訝,趕緊迎了出去,一眾宮人跪的跪,拜有拜,陸知許實在躲不過,也隻好委屈了一下自己的膝蓋,跪了下去。


    奶奶滴,皇權之下,其他都是狗屁啊!


    這一刻,陸知許有了造反的想法。


    掀竿而起,說不定她還能混個女帝當當……


    咳,扯遠了。


    明黃色的五爪金線繡遊龍朝靴在陸知許麵前一閃而過。


    除了天子,沒有人能穿繡著五爪龍圖案的東西,又不是不想活了。


    天啟帝坐下後,先是讓欒妃起身,“愛妃平身,坐到朕身邊來。”


    嘔……


    陸知許有點想吐,但是還是老實地跪著,並且也和周圍的人一樣,換了個方向跪著。


    “愛妃,皇兒怎麽樣了?”


    提起這個,欒妃立刻紅了眼圈,“聖上,您不知道皇兒他受了多少的苦。他隻是喜愛珍饈佳肴,沒想到就惹上了禍端,現在太醫對他的情況束手無策,臣妾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皇子中了阿芙蓉,這種事情好說不好聽,茲事體大,欒妃也是實在沒有辦法,這才求了旨意,讓兒子迴宮解毒,免得被有心之人利用。


    天啟帝最重視皇家臉麵,自然沒有不應的,隻不過太醫院這些人實在無能,一連治了幾天,收效甚微。


    也不知道怎地,嘉敏郡主也中了阿芙蓉的消息很快就在宮裏傳來了。同時陸知許治好她的事,也被欒妃知道了,欒妃這才求了恩典,讓陸氏進宮為二皇子看診,這才有了後麵的事。


    隻不過,宋令的話讓她有些猶豫,到底陸氏治好嘉敏郡主的事情是真是假,現在還不得而知。


    “你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天啟帝道:“之前你們說過的話,朕都聽到了。”


    陸知許牙都要咬斷了,趕緊讓我起來呀,你當我的膝蓋是鈦合金做的嗎?


    “都起來吧。”


    陸知許心裏不知道罵了多少句mmp,她緩緩起身,微微垂頭,安安靜靜地站在一旁。


    她身邊是宋令等一眾太醫。


    “你就是陸氏?”


    “臣婦陸氏,參見聖上,參見娘娘。”又要跪~


    陸知許心裏的小人已經狂暴了,再這樣來兩迴,她很難克製住想要弑君的衝動。


    “起來吧。”


    “謝聖上,謝娘娘。”


    陸知許重新爬了起來,臉色已經很難看了,隻不過她低著頭,旁人也不知道她現在是什麽表情。


    “嘉敏郡主的毒,可是你解的?”


    “是。”


    “她中毒不深,症狀要比皇兒輕很多,你為何說皇兒的毒與嘉敏是一樣的?”


    陸知許道:“因為二皇子體內,還有另外一種毒素,兩種毒素混合在一起,才有了如今中毒嚴重的假象。”


    “一派胡言。”宋令又跳了出來,“二皇子自打入宮以來,一直是我在照料,我從來沒有發現二皇子體內有第二種毒,一派胡言。”


    “聖上,臣奏請,皇家血脈,不容有失,還是讓不相幹的人離開吧。”


    陸知許冷笑一聲,“井底之蛙。”


    “大膽!”宋令氣得胡子都要翹起來了。


    天啟帝好奇地看向陸氏,“太醫都這麽說了,難道你的醫術在太醫之上?”


    陸知許微微躬身,十分自信地道:“正是,我的醫術在太醫之上。”


    宋令差點被氣死,“口出狂言,實在荒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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