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後的天空顯得比平時更晴朗；一碧無際的天幕給人帶來了一種爽快的心境，街道也因此煥然一新。
原本是爽快的心境。
“早上好噢，雨時。”
一輛看上去就挺昂貴的黑色轎車駛到雨時身前，車窗搖下，露出雪之下陽乃那張秀美而成熟的笑容。
幻覺，又或者他可能現在還沒醒，原來如此，是清醒夢啊。
“上車吧。”她指了指副駕駛座，語氣雖然溫柔，但有一種不容反駁的感覺。
好了，夢醒了，雨時此刻也不得不老實地坐上副駕，直麵現實，如果沒有之前發生那件浴室事件，他現在也不至於心虛。。。
話說迴來，陽乃姐什麽時候學會開車了？
“喀”的一聲，車門被鎖了起來。氣氛一下就膠著起來。
“所以，陽乃姐，為什麽你會在。。。？”
“怎麽了？”
陽乃嘟起嘴巴打斷雨時的話語，故作不開心的模樣，“氣鼓鼓”地說道。
“姐姐來看弟弟有什麽不對嗎？還是說雨時寧願其他女生進房間，也不讓姐姐來？”
雨時抽動著嘴角，雖然知道大部分是演技，但。。。還是有些不自在。
“並沒有那個意思，隻是對於陽乃姐突然來東京這件事感到好奇而已。還有上次。。是因為淋濕了才借用同學家浴室的。”
“哼哼，這個理由勉強算你過關噢。”
陽乃收起臉上不滿的表情，輕輕一笑，高跟鞋踩下油門，轎車緩緩啟動，向前迅速駛去。
身為長姐的陽乃有一項可以聽出來弟弟妹妹話中的真假的技能，顯然剛剛到話語裏並沒有謊言。
因為今天是周六，雨時照常把小愛送到將棋聯盟，走在雨後的街道上想迴家睡個迴籠覺，才正巧碰上了陽乃。
“本來是想去雨時買下的公寓房的，結果在路上就遇到雨時了呢，這就是家人間的緣分吧？”
陽乃輕鬆地說道，黑色轎車向前方延續的道路繼續前行。
“嗯，確實如此。不過，陽乃姐你又是什麽時候買下車的？之前都沒有聽你提起過。”
“嗯。。。大概是一時興起吧？”
陽乃潤粉色的指甲輕輕敲擊著方向盤，略微迴憶了一下，似乎是突然想考駕駛證，然後就用存款買了輛車？
反正大致流程就是這樣。
“呐，雨時，你今天有空吧？”
雨時奇怪地瞄了一眼開車中的陽乃，許久不見，她的頭發似乎留長了一些，迴答道：“除了晚上需要打工，其餘時間倒是空閑的。”
“打工？”
陽乃柳眉一蹙，雷達響起警報，直覺告訴她這打工沒那麽簡單。
所以，其實你才是穿越者吧？
“如果缺錢的話可以和姐姐說嘛，不用這麽辛苦地去打工啊。”
雨時苦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母親允許我在外定居的條件就有包括獨立處理好自己的經濟問題。如果找陽乃姐幫忙就算犯規了。”
“唔，那真是傷腦筋啊，誒？不如雨時來給我打工，隻要每天乖乖待在家裏就有5萬日元領噢。”
聽起來待遇工作都挺不錯的，但這種行為不就是包養嘛。。。
陽乃姐，你認真的？
“啊，我不要。”
雨時果斷地拒絕，側頭就看到了陽乃那張笑嘻嘻的臉蛋，果然是在開玩笑吧？
“話說迴來，陽乃姐，是要我陪你逛街嗎？”他問出了自上車起就一直想問的問題，依舊路邊的高樓與車流量來看，這裏已經接近市中心了。
“差不多啦，不過是運動中心噢。這個周末就好好陪一下我這個姐姐吧？”
“好，好。”
沒過多久，黑色的高級轎車駛入了“青森運動館”的地下室停車場。
“下車吧，我先去準備一下。”
打開汽車後備箱，陽乃拿出一個手提包，等雨時下車將車門關好後，滴滴兩聲鎖好了車，旋即轉身邁步，走向衛生間。
雨時聳了聳肩，女生出門都會帶一些化妝品，方便隨時補妝吧，雖然在他看來陽乃姐完全沒有這麽做的必要。
長椅上還有幾名男性，估計是在等他們的女友，偶爾會朝衛生間的方向瞥，雨時走過來的時候，微笑著朝他點了下頭。
他點頭迴應，周末裏情侶們也會出現在各種商城或娛樂場所裏，運動中心自然也不例外。
“久等啦～”
大概十幾分鍾過後，黑發美人從衛生間中走了出來。
柔順飄逸的中長發被綁成了單馬尾，潔白清爽的運動裝貼合著身體的曲線，肌膚如牛奶般白淨無暇，又透著健康的粉潤色澤。
笑容燦爛爽朗，她就像從夜色緣界中探出頭來的朝陽，照亮了經過的每一處地方。
周圍的人們都不由自主地被陽乃吸引目光。
雨時：綁單馬尾需要花十幾分嗎？
他站起身來，沒有注意旁邊男性們羨慕的眼神，自覺地接過陽乃姐的包。
“那麽，我們走吧。”
“嗯嗯，我帶路～”雪之下陽乃笑得可愛，踩著某名牌運動鞋靠了過來，若無其事地主動挽住了雨時的手臂，輕鬆愉快地拉著他走向運動中心。
四周的目光由羨慕轉變為讚歎似的，畢竟這兩人的樣貌都優於常人，常人看來這就是一對俊男靚女的情侶。
看起來還有點夫妻相。(姐弟)
“呐，雨時，你難道沒什麽想說的嗎？”
陽乃半迴過頭，四十五度角斜斜向後、靈動的大眼眯起狡黠的光，朝他笑得很賊。
雨時自然從來不會讓人失望，他麵無表情地迴答道。
“陽乃姐，靠得太近，有點熱。”
今天穩定發揮中。
聽到這話的陽乃像是認識到什麽可惜的事實一樣，無奈地扶額歎了口氣。
多好一弟弟，長相俊秀，隻可惜是個木頭。能力超群，隻可惜是個木頭。
不過好處也很明顯，至少降低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拐走雨時的可能性。
“知道嗎，雨時？這個時候就該誇獎女生長相或者穿搭噢。”
陽乃伸手敲了敲自家老弟的額頭。
“是嗎？我倒是覺得陽乃姐不論什麽時候穿上什麽衣服都很好看啊？”
所以沒有特意去誇的必要吧？
陽乃眨了眨眼，臉色微紅，露出驚喜的表情，但又用姐姐的風範這麽教訓起來。
“不過啊，這種話還要看對方和你的關係，不能隨便講噢，當然如果是姐姐，你就不用在意啦。”
“知道了，知道了。”
雨時敷衍地迴答道。
兩人隨即走到了儲物櫃邊。
將行李袋塞進了投幣式置物櫃中，陽乃便拉著他去櫃台辦手續。
買好館內所有設施都可以體驗的一日遊玩票——雪之下陽乃出錢——之後，兩人開始商量要先去哪個地方玩比較好。
當然，隻是過來陪跑的雨時沒有決定權，陽乃很快就獨斷地決定好了路線，要順著地圖一路玩上去。
這間運動中心共有五層樓，每層都有兩三個不同的體驗項目，遊泳、射擊、劍術、射箭、格鬥、桌球撞球乒乓球。。。等等，該有的運動幾乎都有，真要全部玩上一次，或許一天的時間都不夠用。
知道這點，陽乃也修正了計劃，先去玩自己感興趣的項目，剩下的有時間再說。
“唔，遊泳沒帶泳衣，刪掉。。。劍術和格鬥。。。打不過，刪掉。。。。”
柳眉微蹙地盯著導覽手冊，陽乃沉吟了半晌，朝旁邊那位正神遊物外、等著她做好決定的弟弟看了一眼，忽然想到了什麽，眸光頓時亮起，笑眯眯地對他開口：
“小雨時，你對自己的技術有信心嗎？”
走神被打斷的雨時第一反應是。
這是什麽hl之詞？
“什。。。麽技術？”
“這些啊這些！雨時你在想什麽呢？雖然姐姐我也能理解青春期的男生啊會對這些感興趣，但是。。。。。。”
“好了不用再說了。你還是介紹一下看中了的項目吧。”
陽乃揮了揮手中介紹館內各個設施的導覽手冊，單手插腰讓胸前的曲線更加巍峨，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雨時。
“雖然沒怎麽練過，不過這裏有的大部份競技項目，除了職業選手以外，基本沒有人可以比得過我喔？雨時你呢？”
“啊，略懂吧。”
雨時掃了一眼麵板上成群成群的lv7的技能，“謙虛”地迴答道。
雖然大部分技能點到七級之後就沒有理會了，缺乏實際操作，但也不是可以小覷的。
“所以，你是想問我要不要跟你一較高低？”
“bingo！”雪之下陽乃雙手一拍，晃著黑發單馬尾，笑意盎然。
“果然，兩個人一起來玩的話，還是搞個比賽比較有趣！來一場“禦前決鬥”吧！”
中二果然是霓虹的民族特性，連一向理智的陽乃姐也避免不了。
“這麽說好了。”
看著雨時仿佛在質疑自己智商的表情，陽乃也沒有生氣，而是晃悠著右手食指說道：
“接下來呢，每個體驗項目都是一次決鬥——隻要你能得到比我好的成績、或者說直接贏過我，就代表你通過了那場決鬥了。”
食指忽然一頓，接著刷的一下，筆直地指向了他。
雪之下陽乃歪著腦袋，眉眼上挑，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隻要是這間場館裏有、可以拿來比賽的東西，你能贏過我三次的話，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噢！”
“。。。。”
場麵一時沉默了下來。
——好尷尬啊，又不是小孩子了，誰會想要那種像捶背券一樣的東西？
正當雨時這麽想、也打算做出拒絕的迴答的時候，雪之下陽乃又補了一句：
“再送你一份跟勝利者十分匹配的禮物！”
“當然，要是姐姐我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打算拒絕的話。。。”
手指變成手掌，陽乃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十分友善。
“我就把雨時去陌生女生家裏洗澡的事情告訴雪乃或者。。。。嗯哼，你懂的。”
這是威脅吧。。。
雨時垂下腦袋，倏地露出了雪之下家式禮貌微笑迴應。
“你好像很有自信？我親愛的歐內桑啊。”
“大概是呢？我愚蠢的歐豆豆喲。”
陽乃捂嘴輕笑著，像是站在高處一樣說道。
“畢竟你隻是個弟弟嘛。”
靠，他，雨時(真.弟弟)竟然沒法反駁。
“如果我輸了，也得答應一個條件嗎？”雨時事先聲明，自己可不會接受並不平等的對決。
“嘛～如果雨時為難的話也可以不作數噢。比賽的項目也可以交給你來選。”
“不，那多沒意思，一人一項，三局兩勝吧。”
今天他就要把這隻過分自大的陽乃壓製。。。表達上似乎有點不對，但意思也差不多。
總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應該在意他如何把陽乃姐。。。咳咳。
陽乃姐雖然是天才，但他開掛了。
眾所周知，掛壁是克製天才的。
雨時從陽乃手中拿走了導覽手冊，視線掃過各個設施的名稱，嘴角微微翹起，隨便挑了一個後說道。
“那麽，首先來比這個吧。”
十米空氣槍射擊場。
“你確定要跟我比射擊？”
他們向服務人員要了兩條賽道、兩把空氣手槍、兩盒子彈，雪之下陽乃饒有興致地望向雨時，還一副好心的樣子勸道。
“我在大學期間去過不少次專業的射擊場，教練都說我的技術快超過他了，雨時你還是換一個吧？”
“放心，我在夏威夷學過這個。”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名偵探？”
雨時沒有抬頭看她，而是好奇地翻看著手中的手槍和子彈，和廟會上的氣槍還是有不少差別。
但是。。。射擊lv7，on。
他在摸上空氣手槍的瞬間，腦海中就閃過了快速填裝子彈的技巧、抵銷後座力的方式、槍口是否會影響到精準度。。。等等和射擊有關的知識。
如果是之前的他，也許會因為這樣的信息洪流而頭疼，但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
心神稍定，雨時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拿起一顆子彈，彈向空中
等子彈受重力牽引落下，彈夾在手掌中變化位置，喀地一聲響起，裝彈完畢。
還沒享受多少自由的空氣，子彈已然上膛，槍口穩穩垂向地麵，做好了射擊準備。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就像本來如此。
雨時聳了聳肩，前世小時候，他也曾想過成為野比大雄。
辣個傳說中的“宇宙第一神槍手”。
“砰！”
槍響從旁傳來，雨時迴過了神。
陽乃姐正在試射，或者說熱身。
一發一張靶紙，因為要確認著彈位置、仔細調整自己的準度，所以沒辦法像電子槍靶那樣連射。
五次槍響後，陽乃放下手槍，取下沿著軌道慢慢送迴來的靶紙，和前四張並在一起看著。
“嗯，五發四十六分啊……”她笑了起來，用雨時能聽到的音量喃喃自語。
“沒想到這麽久沒打了，技術完全沒有退步呢？”
十米射擊平均九環以上，這已經是可以參加比賽的水平了，她這樣的天才隻是不論學什麽、玩什麽都能很快上手，哪怕沒有認真去鑽研，也能輕鬆得到他人刻苦練習的成果。
“那麽，小雨時。”
沒有看到他方才的填彈動作，陽乃偏過頭，眼底帶著不懷好意的神采，語氣卻像個和藹可親的大姐姐一樣，無比溫柔地道。
“你要先試射幾發練練手，覺得今天手感不好，再換一個項目嗎？”
其實他本來還想放水來著，現在看來。。。沒有在深夜埋頭痛哭過的人，不足以談人生。
淚水才是一個人成長的證明。
而且雪之下家的人從不記仇。
所以。。。
鷹眼，on。射擊lv7，on。心如止水，on。
“砰！”
正中靶心，十環，
後麵幾發的著彈點和前麵幾乎重合，也就是說，五發全中十環。
雨時若無其事地放下空氣手槍，輕輕取下這五張靶紙，它們隻有最中間的地方有彈孔，並且各自的誤差不超過一厘米。
簡直就像是，把靶紙疊起來然後用錐子一起貫穿，這種程度的整齊。
陽乃微微張大嘴巴，那仿佛在看範馬星人一樣的目光投向雨時，而後認真而探究地盯了他許久。
“雨時，你還是職業射擊運動員？”
“不，我隻是一個路過的雪之下。”
陽乃根本沒管他的玩笑，認真地猜測道：“還是說，你真的有去夏威夷練過射擊？”
“在夏威夷學射擊的都不是什麽正經人吧？”
正常人難道不都是奔著比基尼和豔遇去的嗎？
那這幾乎達到國家水準的射擊實力是哪裏來的啊？！
還沒問出口，雪之下陽乃又自己閉上了嘴，皺著瓊鼻沉吟片刻之後，無奈似地歎息一聲。
“好吧，我承認之前是我低估雨時你了。”
她將把十靶十環的靶紙還給了雨時，仿佛坦然接受了這個結果一樣，笑容爽朗地對他道：“不過，接下來就輪到姐姐來扳迴一局啦！”
“我來證明，姐姐比弟弟強是天經地義的！”
陽乃似乎鬥誌十足，她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地問道。
“射箭，雨時會嗎？”
話出口的同時，雪之下陽乃緊盯著他的麵龐。
雨時露出了微微驚訝的表情，眉頭輕輕蹙起、似乎在思考該怎麽迴答。
過了一會兒，才給出答案：
“會，但平常也沒有怎麽接觸過。”
陽乃頓時哼笑一聲，伸出纖細的食指，冰涼柔軟的指腹點了他的額頭兩下。
“真是個不老實的孩子～你說謊的表情還得再多練練呢。”
“有嗎？”
雨時愕然片刻，他有說謊嗎？
陽乃姐到底從他的表情上讀到了什麽啊？
“又來又來～姐姐我可是謊言大師，不管是說謊還是看破謊言都熟練得很喔？特別是對雨時你和雪乃。”
仿佛抓到了偷竊慣犯的警察，雪之下陽乃得意地笑了幾聲後，雙手交疊放在下巴上，眼睛半眯而起，彎成了好看的月牙，聲音清脆地宣布：
“決定了，第二場——就是乒乓球吧！”
雨時：。。。。精準挑中了他dna裏最擅長的運動。
用羅師傅的話來說。
你是在逼我kill you here？
於是秉持著比賽禮儀，雨時遵循讓一球的傳統，終究還是沒有讓陽乃姐顏麵掃地。
1：11
但總感覺對她來說，讓一球似乎更具有嘲諷性質。
“啊！不玩了，雨時太過分了！連姐姐都欺負！”
三局兩被壓製性勝利的陽乃開始耍無賴了，甚至用上了道德綁架。
“嗯，下次我多讓你幾球。”
雨時放下手裏的乒乓球拍，認真改錯，隻不過天真無邪的笑容裏不知道有多是真心。
“雨時也變得和雪乃一樣壞心眼了呢，明明小時候那麽可愛，還喜歡黏著姐姐。”
和話語相反的，陽乃愉快似地這麽說，刻薄的唇瓣向上揚起，眼底閃爍著讓人看不懂的神采。
“小時候的事情就不用再說了吧。”
雨時別過頭，老實說那段時間裏他也處於靈魂適應的狀態，難免做出一些奇怪且幼稚的事情。
“叮叮叮～”
就在此時，陽乃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微微蹙眉，像是感歎成年人生活不易似的。
“又是論文答辯啊。”
大學小組作業現狀，由其中能力最高的成員擔負起製作ppt，講解，搜集資料一條龍服務。
其他人摸魚。
“看來今天隻能到這裏了呢。”
“陽乃姐也挺辛苦呢。”
雨時無奈地聳了聳肩，在霓虹，上了大學就輕鬆了這樣的說法，絕對是謠言中的謠言。
兩人上了車，在被送迴去的路上，雨時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對了，那個“決鬥”的結果。。。”
“嗯？我還以為雨時你不在意呢。”
前麵是個紅燈，陽乃踩下刹車。
“要是我沒問，你是不是就打算這樣糊弄過去了。”
“嘿嘿～”
陽乃半分羞愧也沒有地默認下來。
她忽然排到空檔，在紅燈前拉起了手刹，緩緩轉過頭，笑容燦爛地注視著他。
一雙眼眸好似星星，閃爍起不明的光澤。
“那麽，雨時有什麽想要提出來的條件嗎？”
“不，這倒是沒有。姑且留著吧。我倒是比較在意陽乃姐說過的那個獎勵。”
陽乃聽到這裏時，臉上罕見地泛起紅暈，她也沒有想到雨時會贏下來，獎勵什麽的。。。
“這次沒有準備好，下次再給你吧！”
有種爸爸給你保存壓歲錢，等你結婚再拿出來用的感覺。
但這也無所謂吧，雖然好奇但沒有到非要知道不可的程度。
悠遠長空下的濃厚光景，好似將道路染成了一片金黃色的海洋，黑色的轎車行駛其上，在日照中乘風破浪。
安靜下來，便是一幅如詩如畫的風景。
在這樣平靜的時光裏，雨時和陽乃互相聊起了各自在高中與大學的事，又或者兒時的樂子。
不多時，轎車緩緩停在了雨時所住公寓的樓下。
陽乃靠在車門上，仰望著這棟建築，眼神欣慰又有些傷感，不知心中所想。
“那麽，以後也要注意身體哦，如果缺錢了盡管和姐姐說吧，隻要不被母親大人知道就好了。”
雨時抬頭看向此時露出絢麗笑容的陽乃，心裏有所觸動。
家人啊。。。就是這樣樸實無華的言語中流露出真情。
他揚起溫和的笑容，開玩笑似的說道：“看來完美的雪之下家長女也會搞錯一件事呢。”
“嗯？誒。。。誒？！”
陽乃看到慢慢走過來的雨時，疑惑地歪著頭，但下一秒就驚唿出聲。
她神情慌亂，手足無措地看著忽然擁抱住自己的雨時，完全沒有在外的從容不迫。
“長大了也不一定冷淡呐，謝謝你，姐。”
雨時嘴角帶著安心的笑容，緩緩鬆開了陽乃，隨即轉身跑到了電梯門口，強作淡定地說道。
“迴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雨時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裏，陽乃這才從呆愣的狀態中恢複過來。
剛剛那是。。。
雨時，果然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可愛吧。
她捂住還有些發燙的臉頰，臉上卻有著毫不掩飾的愉快笑意，迅速坐上轎車，在引擎聲裏離開了此地。
當然途中陽乃還不忘了把今天的照片傳送給妹妹——雪之下雪乃。
“今天和雨時出門了，羨不羨慕～”
確認這條訊息被她瞬間已讀之後，雪之下陽乃就開了靜音，手機扔到了玩偶前，任憑屏幕不斷亮起，不再理會。
“哼哼～”
望著日景轉陰的唯美天色，不自覺地，她再次哼起了曲調輕快的歌。
原本是爽快的心境。
“早上好噢，雨時。”
一輛看上去就挺昂貴的黑色轎車駛到雨時身前，車窗搖下，露出雪之下陽乃那張秀美而成熟的笑容。
幻覺，又或者他可能現在還沒醒，原來如此，是清醒夢啊。
“上車吧。”她指了指副駕駛座，語氣雖然溫柔，但有一種不容反駁的感覺。
好了，夢醒了，雨時此刻也不得不老實地坐上副駕，直麵現實，如果沒有之前發生那件浴室事件，他現在也不至於心虛。。。
話說迴來，陽乃姐什麽時候學會開車了？
“喀”的一聲，車門被鎖了起來。氣氛一下就膠著起來。
“所以，陽乃姐，為什麽你會在。。。？”
“怎麽了？”
陽乃嘟起嘴巴打斷雨時的話語，故作不開心的模樣，“氣鼓鼓”地說道。
“姐姐來看弟弟有什麽不對嗎？還是說雨時寧願其他女生進房間，也不讓姐姐來？”
雨時抽動著嘴角，雖然知道大部分是演技，但。。。還是有些不自在。
“並沒有那個意思，隻是對於陽乃姐突然來東京這件事感到好奇而已。還有上次。。是因為淋濕了才借用同學家浴室的。”
“哼哼，這個理由勉強算你過關噢。”
陽乃收起臉上不滿的表情，輕輕一笑，高跟鞋踩下油門，轎車緩緩啟動，向前迅速駛去。
身為長姐的陽乃有一項可以聽出來弟弟妹妹話中的真假的技能，顯然剛剛到話語裏並沒有謊言。
因為今天是周六，雨時照常把小愛送到將棋聯盟，走在雨後的街道上想迴家睡個迴籠覺，才正巧碰上了陽乃。
“本來是想去雨時買下的公寓房的，結果在路上就遇到雨時了呢，這就是家人間的緣分吧？”
陽乃輕鬆地說道，黑色轎車向前方延續的道路繼續前行。
“嗯，確實如此。不過，陽乃姐你又是什麽時候買下車的？之前都沒有聽你提起過。”
“嗯。。。大概是一時興起吧？”
陽乃潤粉色的指甲輕輕敲擊著方向盤，略微迴憶了一下，似乎是突然想考駕駛證，然後就用存款買了輛車？
反正大致流程就是這樣。
“呐，雨時，你今天有空吧？”
雨時奇怪地瞄了一眼開車中的陽乃，許久不見，她的頭發似乎留長了一些，迴答道：“除了晚上需要打工，其餘時間倒是空閑的。”
“打工？”
陽乃柳眉一蹙，雷達響起警報，直覺告訴她這打工沒那麽簡單。
所以，其實你才是穿越者吧？
“如果缺錢的話可以和姐姐說嘛，不用這麽辛苦地去打工啊。”
雨時苦笑一聲，無奈地搖了搖頭說道：“母親允許我在外定居的條件就有包括獨立處理好自己的經濟問題。如果找陽乃姐幫忙就算犯規了。”
“唔，那真是傷腦筋啊，誒？不如雨時來給我打工，隻要每天乖乖待在家裏就有5萬日元領噢。”
聽起來待遇工作都挺不錯的，但這種行為不就是包養嘛。。。
陽乃姐，你認真的？
“啊，我不要。”
雨時果斷地拒絕，側頭就看到了陽乃那張笑嘻嘻的臉蛋，果然是在開玩笑吧？
“話說迴來，陽乃姐，是要我陪你逛街嗎？”他問出了自上車起就一直想問的問題，依舊路邊的高樓與車流量來看，這裏已經接近市中心了。
“差不多啦，不過是運動中心噢。這個周末就好好陪一下我這個姐姐吧？”
“好，好。”
沒過多久，黑色的高級轎車駛入了“青森運動館”的地下室停車場。
“下車吧，我先去準備一下。”
打開汽車後備箱，陽乃拿出一個手提包，等雨時下車將車門關好後，滴滴兩聲鎖好了車，旋即轉身邁步，走向衛生間。
雨時聳了聳肩，女生出門都會帶一些化妝品，方便隨時補妝吧，雖然在他看來陽乃姐完全沒有這麽做的必要。
長椅上還有幾名男性，估計是在等他們的女友，偶爾會朝衛生間的方向瞥，雨時走過來的時候，微笑著朝他點了下頭。
他點頭迴應，周末裏情侶們也會出現在各種商城或娛樂場所裏，運動中心自然也不例外。
“久等啦～”
大概十幾分鍾過後，黑發美人從衛生間中走了出來。
柔順飄逸的中長發被綁成了單馬尾，潔白清爽的運動裝貼合著身體的曲線，肌膚如牛奶般白淨無暇，又透著健康的粉潤色澤。
笑容燦爛爽朗，她就像從夜色緣界中探出頭來的朝陽，照亮了經過的每一處地方。
周圍的人們都不由自主地被陽乃吸引目光。
雨時：綁單馬尾需要花十幾分嗎？
他站起身來，沒有注意旁邊男性們羨慕的眼神，自覺地接過陽乃姐的包。
“那麽，我們走吧。”
“嗯嗯，我帶路～”雪之下陽乃笑得可愛，踩著某名牌運動鞋靠了過來，若無其事地主動挽住了雨時的手臂，輕鬆愉快地拉著他走向運動中心。
四周的目光由羨慕轉變為讚歎似的，畢竟這兩人的樣貌都優於常人，常人看來這就是一對俊男靚女的情侶。
看起來還有點夫妻相。(姐弟)
“呐，雨時，你難道沒什麽想說的嗎？”
陽乃半迴過頭，四十五度角斜斜向後、靈動的大眼眯起狡黠的光，朝他笑得很賊。
雨時自然從來不會讓人失望，他麵無表情地迴答道。
“陽乃姐，靠得太近，有點熱。”
今天穩定發揮中。
聽到這話的陽乃像是認識到什麽可惜的事實一樣，無奈地扶額歎了口氣。
多好一弟弟，長相俊秀，隻可惜是個木頭。能力超群，隻可惜是個木頭。
不過好處也很明顯，至少降低了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拐走雨時的可能性。
“知道嗎，雨時？這個時候就該誇獎女生長相或者穿搭噢。”
陽乃伸手敲了敲自家老弟的額頭。
“是嗎？我倒是覺得陽乃姐不論什麽時候穿上什麽衣服都很好看啊？”
所以沒有特意去誇的必要吧？
陽乃眨了眨眼，臉色微紅，露出驚喜的表情，但又用姐姐的風範這麽教訓起來。
“不過啊，這種話還要看對方和你的關係，不能隨便講噢，當然如果是姐姐，你就不用在意啦。”
“知道了，知道了。”
雨時敷衍地迴答道。
兩人隨即走到了儲物櫃邊。
將行李袋塞進了投幣式置物櫃中，陽乃便拉著他去櫃台辦手續。
買好館內所有設施都可以體驗的一日遊玩票——雪之下陽乃出錢——之後，兩人開始商量要先去哪個地方玩比較好。
當然，隻是過來陪跑的雨時沒有決定權，陽乃很快就獨斷地決定好了路線，要順著地圖一路玩上去。
這間運動中心共有五層樓，每層都有兩三個不同的體驗項目，遊泳、射擊、劍術、射箭、格鬥、桌球撞球乒乓球。。。等等，該有的運動幾乎都有，真要全部玩上一次，或許一天的時間都不夠用。
知道這點，陽乃也修正了計劃，先去玩自己感興趣的項目，剩下的有時間再說。
“唔，遊泳沒帶泳衣，刪掉。。。劍術和格鬥。。。打不過，刪掉。。。。”
柳眉微蹙地盯著導覽手冊，陽乃沉吟了半晌，朝旁邊那位正神遊物外、等著她做好決定的弟弟看了一眼，忽然想到了什麽，眸光頓時亮起，笑眯眯地對他開口：
“小雨時，你對自己的技術有信心嗎？”
走神被打斷的雨時第一反應是。
這是什麽hl之詞？
“什。。。麽技術？”
“這些啊這些！雨時你在想什麽呢？雖然姐姐我也能理解青春期的男生啊會對這些感興趣，但是。。。。。。”
“好了不用再說了。你還是介紹一下看中了的項目吧。”
陽乃揮了揮手中介紹館內各個設施的導覽手冊，單手插腰讓胸前的曲線更加巍峨，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雨時。
“雖然沒怎麽練過，不過這裏有的大部份競技項目，除了職業選手以外，基本沒有人可以比得過我喔？雨時你呢？”
“啊，略懂吧。”
雨時掃了一眼麵板上成群成群的lv7的技能，“謙虛”地迴答道。
雖然大部分技能點到七級之後就沒有理會了，缺乏實際操作，但也不是可以小覷的。
“所以，你是想問我要不要跟你一較高低？”
“bingo！”雪之下陽乃雙手一拍，晃著黑發單馬尾，笑意盎然。
“果然，兩個人一起來玩的話，還是搞個比賽比較有趣！來一場“禦前決鬥”吧！”
中二果然是霓虹的民族特性，連一向理智的陽乃姐也避免不了。
“這麽說好了。”
看著雨時仿佛在質疑自己智商的表情，陽乃也沒有生氣，而是晃悠著右手食指說道：
“接下來呢，每個體驗項目都是一次決鬥——隻要你能得到比我好的成績、或者說直接贏過我，就代表你通過了那場決鬥了。”
食指忽然一頓，接著刷的一下，筆直地指向了他。
雪之下陽乃歪著腦袋，眉眼上挑，露出一抹自信的微笑。
“隻要是這間場館裏有、可以拿來比賽的東西，你能贏過我三次的話，我就答應你一個條件噢！”
“。。。。”
場麵一時沉默了下來。
——好尷尬啊，又不是小孩子了，誰會想要那種像捶背券一樣的東西？
正當雨時這麽想、也打算做出拒絕的迴答的時候，雪之下陽乃又補了一句：
“再送你一份跟勝利者十分匹配的禮物！”
“當然，要是姐姐我都說到這份上了，你還打算拒絕的話。。。”
手指變成手掌，陽乃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十分友善。
“我就把雨時去陌生女生家裏洗澡的事情告訴雪乃或者。。。。嗯哼，你懂的。”
這是威脅吧。。。
雨時垂下腦袋，倏地露出了雪之下家式禮貌微笑迴應。
“你好像很有自信？我親愛的歐內桑啊。”
“大概是呢？我愚蠢的歐豆豆喲。”
陽乃捂嘴輕笑著，像是站在高處一樣說道。
“畢竟你隻是個弟弟嘛。”
靠，他，雨時(真.弟弟)竟然沒法反駁。
“如果我輸了，也得答應一個條件嗎？”雨時事先聲明，自己可不會接受並不平等的對決。
“嘛～如果雨時為難的話也可以不作數噢。比賽的項目也可以交給你來選。”
“不，那多沒意思，一人一項，三局兩勝吧。”
今天他就要把這隻過分自大的陽乃壓製。。。表達上似乎有點不對，但意思也差不多。
總之，不要在意這些細節，應該在意他如何把陽乃姐。。。咳咳。
陽乃姐雖然是天才，但他開掛了。
眾所周知，掛壁是克製天才的。
雨時從陽乃手中拿走了導覽手冊，視線掃過各個設施的名稱，嘴角微微翹起，隨便挑了一個後說道。
“那麽，首先來比這個吧。”
十米空氣槍射擊場。
“你確定要跟我比射擊？”
他們向服務人員要了兩條賽道、兩把空氣手槍、兩盒子彈，雪之下陽乃饒有興致地望向雨時，還一副好心的樣子勸道。
“我在大學期間去過不少次專業的射擊場，教練都說我的技術快超過他了，雨時你還是換一個吧？”
“放心，我在夏威夷學過這個。”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名偵探？”
雨時沒有抬頭看她，而是好奇地翻看著手中的手槍和子彈，和廟會上的氣槍還是有不少差別。
但是。。。射擊lv7，on。
他在摸上空氣手槍的瞬間，腦海中就閃過了快速填裝子彈的技巧、抵銷後座力的方式、槍口是否會影響到精準度。。。等等和射擊有關的知識。
如果是之前的他，也許會因為這樣的信息洪流而頭疼，但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
心神稍定，雨時緩緩吐出一口氣。
他拿起一顆子彈，彈向空中
等子彈受重力牽引落下，彈夾在手掌中變化位置，喀地一聲響起，裝彈完畢。
還沒享受多少自由的空氣，子彈已然上膛，槍口穩穩垂向地麵，做好了射擊準備。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就像本來如此。
雨時聳了聳肩，前世小時候，他也曾想過成為野比大雄。
辣個傳說中的“宇宙第一神槍手”。
“砰！”
槍響從旁傳來，雨時迴過了神。
陽乃姐正在試射，或者說熱身。
一發一張靶紙，因為要確認著彈位置、仔細調整自己的準度，所以沒辦法像電子槍靶那樣連射。
五次槍響後，陽乃放下手槍，取下沿著軌道慢慢送迴來的靶紙，和前四張並在一起看著。
“嗯，五發四十六分啊……”她笑了起來，用雨時能聽到的音量喃喃自語。
“沒想到這麽久沒打了，技術完全沒有退步呢？”
十米射擊平均九環以上，這已經是可以參加比賽的水平了，她這樣的天才隻是不論學什麽、玩什麽都能很快上手，哪怕沒有認真去鑽研，也能輕鬆得到他人刻苦練習的成果。
“那麽，小雨時。”
沒有看到他方才的填彈動作，陽乃偏過頭，眼底帶著不懷好意的神采，語氣卻像個和藹可親的大姐姐一樣，無比溫柔地道。
“你要先試射幾發練練手，覺得今天手感不好，再換一個項目嗎？”
其實他本來還想放水來著，現在看來。。。沒有在深夜埋頭痛哭過的人，不足以談人生。
淚水才是一個人成長的證明。
而且雪之下家的人從不記仇。
所以。。。
鷹眼，on。射擊lv7，on。心如止水，on。
“砰！”
正中靶心，十環，
後麵幾發的著彈點和前麵幾乎重合，也就是說，五發全中十環。
雨時若無其事地放下空氣手槍，輕輕取下這五張靶紙，它們隻有最中間的地方有彈孔，並且各自的誤差不超過一厘米。
簡直就像是，把靶紙疊起來然後用錐子一起貫穿，這種程度的整齊。
陽乃微微張大嘴巴，那仿佛在看範馬星人一樣的目光投向雨時，而後認真而探究地盯了他許久。
“雨時，你還是職業射擊運動員？”
“不，我隻是一個路過的雪之下。”
陽乃根本沒管他的玩笑，認真地猜測道：“還是說，你真的有去夏威夷練過射擊？”
“在夏威夷學射擊的都不是什麽正經人吧？”
正常人難道不都是奔著比基尼和豔遇去的嗎？
那這幾乎達到國家水準的射擊實力是哪裏來的啊？！
還沒問出口，雪之下陽乃又自己閉上了嘴，皺著瓊鼻沉吟片刻之後，無奈似地歎息一聲。
“好吧，我承認之前是我低估雨時你了。”
她將把十靶十環的靶紙還給了雨時，仿佛坦然接受了這個結果一樣，笑容爽朗地對他道：“不過，接下來就輪到姐姐來扳迴一局啦！”
“我來證明，姐姐比弟弟強是天經地義的！”
陽乃似乎鬥誌十足，她雙手背在身後，笑眯眯地問道。
“射箭，雨時會嗎？”
話出口的同時，雪之下陽乃緊盯著他的麵龐。
雨時露出了微微驚訝的表情，眉頭輕輕蹙起、似乎在思考該怎麽迴答。
過了一會兒，才給出答案：
“會，但平常也沒有怎麽接觸過。”
陽乃頓時哼笑一聲，伸出纖細的食指，冰涼柔軟的指腹點了他的額頭兩下。
“真是個不老實的孩子～你說謊的表情還得再多練練呢。”
“有嗎？”
雨時愕然片刻，他有說謊嗎？
陽乃姐到底從他的表情上讀到了什麽啊？
“又來又來～姐姐我可是謊言大師，不管是說謊還是看破謊言都熟練得很喔？特別是對雨時你和雪乃。”
仿佛抓到了偷竊慣犯的警察，雪之下陽乃得意地笑了幾聲後，雙手交疊放在下巴上，眼睛半眯而起，彎成了好看的月牙，聲音清脆地宣布：
“決定了，第二場——就是乒乓球吧！”
雨時：。。。。精準挑中了他dna裏最擅長的運動。
用羅師傅的話來說。
你是在逼我kill you here？
於是秉持著比賽禮儀，雨時遵循讓一球的傳統，終究還是沒有讓陽乃姐顏麵掃地。
1：11
但總感覺對她來說，讓一球似乎更具有嘲諷性質。
“啊！不玩了，雨時太過分了！連姐姐都欺負！”
三局兩被壓製性勝利的陽乃開始耍無賴了，甚至用上了道德綁架。
“嗯，下次我多讓你幾球。”
雨時放下手裏的乒乓球拍，認真改錯，隻不過天真無邪的笑容裏不知道有多是真心。
“雨時也變得和雪乃一樣壞心眼了呢，明明小時候那麽可愛，還喜歡黏著姐姐。”
和話語相反的，陽乃愉快似地這麽說，刻薄的唇瓣向上揚起，眼底閃爍著讓人看不懂的神采。
“小時候的事情就不用再說了吧。”
雨時別過頭，老實說那段時間裏他也處於靈魂適應的狀態，難免做出一些奇怪且幼稚的事情。
“叮叮叮～”
就在此時，陽乃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微微蹙眉，像是感歎成年人生活不易似的。
“又是論文答辯啊。”
大學小組作業現狀，由其中能力最高的成員擔負起製作ppt，講解，搜集資料一條龍服務。
其他人摸魚。
“看來今天隻能到這裏了呢。”
“陽乃姐也挺辛苦呢。”
雨時無奈地聳了聳肩，在霓虹，上了大學就輕鬆了這樣的說法，絕對是謠言中的謠言。
兩人上了車，在被送迴去的路上，雨時忽然想到了一件事。
“對了，那個“決鬥”的結果。。。”
“嗯？我還以為雨時你不在意呢。”
前麵是個紅燈，陽乃踩下刹車。
“要是我沒問，你是不是就打算這樣糊弄過去了。”
“嘿嘿～”
陽乃半分羞愧也沒有地默認下來。
她忽然排到空檔，在紅燈前拉起了手刹，緩緩轉過頭，笑容燦爛地注視著他。
一雙眼眸好似星星，閃爍起不明的光澤。
“那麽，雨時有什麽想要提出來的條件嗎？”
“不，這倒是沒有。姑且留著吧。我倒是比較在意陽乃姐說過的那個獎勵。”
陽乃聽到這裏時，臉上罕見地泛起紅暈，她也沒有想到雨時會贏下來，獎勵什麽的。。。
“這次沒有準備好，下次再給你吧！”
有種爸爸給你保存壓歲錢，等你結婚再拿出來用的感覺。
但這也無所謂吧，雖然好奇但沒有到非要知道不可的程度。
悠遠長空下的濃厚光景，好似將道路染成了一片金黃色的海洋，黑色的轎車行駛其上，在日照中乘風破浪。
安靜下來，便是一幅如詩如畫的風景。
在這樣平靜的時光裏，雨時和陽乃互相聊起了各自在高中與大學的事，又或者兒時的樂子。
不多時，轎車緩緩停在了雨時所住公寓的樓下。
陽乃靠在車門上，仰望著這棟建築，眼神欣慰又有些傷感，不知心中所想。
“那麽，以後也要注意身體哦，如果缺錢了盡管和姐姐說吧，隻要不被母親大人知道就好了。”
雨時抬頭看向此時露出絢麗笑容的陽乃，心裏有所觸動。
家人啊。。。就是這樣樸實無華的言語中流露出真情。
他揚起溫和的笑容，開玩笑似的說道：“看來完美的雪之下家長女也會搞錯一件事呢。”
“嗯？誒。。。誒？！”
陽乃看到慢慢走過來的雨時，疑惑地歪著頭，但下一秒就驚唿出聲。
她神情慌亂，手足無措地看著忽然擁抱住自己的雨時，完全沒有在外的從容不迫。
“長大了也不一定冷淡呐，謝謝你，姐。”
雨時嘴角帶著安心的笑容，緩緩鬆開了陽乃，隨即轉身跑到了電梯門口，強作淡定地說道。
“迴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目送雨時的身影消失在電梯裏，陽乃這才從呆愣的狀態中恢複過來。
剛剛那是。。。
雨時，果然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的可愛吧。
她捂住還有些發燙的臉頰，臉上卻有著毫不掩飾的愉快笑意，迅速坐上轎車，在引擎聲裏離開了此地。
當然途中陽乃還不忘了把今天的照片傳送給妹妹——雪之下雪乃。
“今天和雨時出門了，羨不羨慕～”
確認這條訊息被她瞬間已讀之後，雪之下陽乃就開了靜音，手機扔到了玩偶前，任憑屏幕不斷亮起，不再理會。
“哼哼～”
望著日景轉陰的唯美天色，不自覺地，她再次哼起了曲調輕快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