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時眼巴巴看著那把陪伴了他出生入死一下午的淺打被雪之下夫人鎖進保險櫃裏。


    他還蠻中意這把斬魄刀來著,現在連名字都不知道就被雪之下夫人沒收了。


    “下次不準買這種危險製品了,明白了嗎,雨時?”雪之下夫人表情嚴肅鄭重地說道,她也不理解為什麽自家兒子去一趟將棋會館結果帶迴來了一把開鋒過的武士刀。


    但是這並不妨礙她對雨時說教,認真說起來,上次說教雨時還是在上次啊,像這樣的機會可不多了。


    而雨時心裏則在默默發誓:淺打,我一定會來接你的!


    “雨時,吃飯了。”


    “來了!”


    淺打:你清高!你了不起!


    又到了每周工作學習的第一天,也就是星期一,世界上最遙遠的不是生死,而是從星期一的上午到星期五的下午。


    雨時今天難得賴一迴床,沒精打采地換上純黑色製服,帶著輕微的星期一綜合症出門了。


    “我出門了。”


    “等。。。”雪之下夫人還沒說完,雨時就已經離開了。


    有些懶散地走在千葉居民住宅區的街邊,仔細想想他好像周六在幫師姐教導學員,周末一半時間花在照看自閉兒童桐山上,一半時間客串鬼殺隊員。


    說起來,如果用探測眼去看的話,這一路上應該也有不少鬼怪吧,但是隻要他不去看也和普通人一樣,不會被這些存在影響生活。


    這也是他放下心的原因,像見子那樣的經曆隻是極少數中的罕見例子。


    雨時抬起還有些酸痛的手臂,邊走路邊拉伸了一會兒肘關節和肩膀,強行打起精神,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哈欠。


    ““會長?””


    兩個女生結伴走過拐角處時,看到了正在打哈欠的雨時,都不禁懷疑自己是否看錯人了,但仔細一看,雪之下會長那張側臉一般是不會認錯人的吧。


    雨時打哈欠的動作僵了一秒,隨後緩緩放下手,神色自若地說道:“早上好,一色,比企穀。”


    好也!會長主動和我打招唿了!這是不是預示了什麽?今天不愧是我的幸運日。


    這是一色的第一反應。完全把身邊的比企穀小町忽略了。


    不愧是雪之下會長啊,不管什麽時候都這麽鎮靜。


    這是比企穀小町的想法。


    “早上好,會長。”“早上好噢!。”


    不管內心是什麽想法,在表麵都是不能顯露出來的,這可是人際交往的守則啊。


    “沒想到能在上學路上碰到會長誒,會長,你平時也是走這條路嗎?”比企穀好奇地問道,之前都沒碰到過會長,所以今天這也太稀奇了。


    一色默默豎起耳朵,並悄悄為小町點了個讚,有些事情她可不好意思問出口。


    “是的,不過平時我都起的比較早。”雨時心裏也有些驚訝,原來他和這兩人順路啊。


    “這麽一說我似乎就有早起的動力了呢!”比企穀小町眼神放光,開始幻想以後每天都能和會長一起上學的日子。


    雨時汗顏,最好不要吧,比起與其他人結伴同行,他更喜歡獨處,一個人思考一個人享受孤獨。


    畢竟與他來說,他算不上一個友好的聊天對象,特別是在另一個人還是正直青春年少的小女孩的時候,完全不知道該聊些什麽啊。


    不過,好在比企穀小町似乎本來就沒在意雨時偶爾迴答一兩句,大部分時間都在主動找話題和一色,雨時聊天。


    在後輩麵前,一色也是前輩風十足,沒有在雨時麵前那樣的活潑多言。就這樣學生會三人組,在小町的積極交流下,融洽地到達了學校。


    以雨時走在最前麵的,小町和一色跟在後方。


    到了學校,比企穀小町才意識到之前和會長一起上學的想法有多天真,不說門口那兩位風紀委精氣十足的早上好,就連周圍的同學們都對她投來好奇的視線。


    饒是氣氛組交際花的比企穀小町從未被這麽多人注視過眼下她都感覺有些不自在了。


    原來會長每天都要承受這麽多人的各種各樣的視線嗎?


    她悄悄看了一眼雨時的側臉,一如既往的平靜自然,不愧是會長啊!還有一色前輩也是,同樣的沉著穩重。


    比企穀小町暗自下定決心,目光堅定,我也不能給學生會的各位丟臉啊!


    同時,一色的內心活動是:稀有成就:和會長一起上學,達成!


    雨時:我,好像沒帶午飯。


    來自華夏的吃貨之魂此刻心態小崩,即便有心如止水也掩蓋不了雨時臉上逐漸加深的冷峻。今日的帝王引擎超負荷發揮。


    “噢噢,那是學生會的三人組啊,會長看起來好有氣勢。”


    “帝王今天比以往要更有壓迫感啊。”


    在經過風紀委辦公室時,山口急忙衝了處來立正嚴謹地說道:“boss,關於這個月的校園風紀違規名單表格。。。”


    雨時緩緩迴頭,青藍色的眼睛裏透露著冰冷的寒意。


    山口渾身一顫,直麵著來自幹飯人雪之下家的威壓,他頓了頓,繼續說道:“這個月裏尚未發現霸淩行為以及惡意排擠。”


    “嗯,知道了。”雨時收迴目光,隨手取走表格,一色在他身後微笑地向山口鼓勵了一句:“辛苦你了。”


    山口咽了一口口水,謹慎地向一色問道:“副會長,boss他今天莫非心情不好嗎?”


    “誒?有嗎?會長不是一直都是這樣的嗎?”一色歪頭迴想著,隨後有些嬌羞得小聲說道:“不過今天會長的眼神很確實比以往犀利呢。”


    說完,一色就小跑著離開了。


    山口摸了摸額頭上的汗,他清楚地記得與boss第一次見麵時對方也是那樣的眼神,來自多年的格鬥經驗讓他擁有能夠隱約感覺到危險的本能。


    “好在,boss不是針對風紀委。”他心有餘悸地返迴了教室。


    而雨時這邊,直到他來到教室臉色才稍稍緩和。一邊的一色則直接大聲得向同學們:“早上好,大家!”


    接著她就和好友一起聊天去了。


    隻有雨時坐在座位上,手指交叉放在嘴前,陷入沉思。


    “會長這是在思考什麽難題嗎?”


    “莫非世界要毀滅了?!”


    “笨蛋,哪有這麽誇張,大概是學校要倒閉了吧?”


    “誒?!”


    周圍的同學們看到雨時這樣深思熟慮的表情紛紛猜測其原因,不過顯然沒有一人猜得出來雨時正在思考午飯到底該怎麽解決。


    學校食堂?雨時不敢恭維,島村中學的食堂雖然價格優惠但是味道卻差強人意。


    還是說到便利店裏買幾個麵包應付嗎?雖然感覺有點對不起自己的胃但還是就這樣辦吧。


    雨時不由得歎了口氣,連神情都變得有些憂傷起來。


    接近巔峰的顏值配上恰到好處的歎氣以及不經意間流露出來的憂傷。


    ““哦唿!””“哢嚓!”


    所有女生莫名出現了奇怪的心聲,嗯?好像不止女生?


    一色滿意地看著手機裏的照片,決定了,這張就設定為手機壁紙了。


    “啊,好狡猾!小彩我也要!”


    “我也是我也是!”


    女生們已經因為一張照片而狂熱起來,不過一色負隅頑抗,最終還是沒有讓這些見色忘友的家夥們得逞。


    於是全班同學在一種莫名的氣氛度過了這個上午。


    而到了中午,雨時奇怪地環顧四周,他總覺得在自己挑選麵包的時候有不少人在看他,但當他抬頭想看看是誰時,大家都不約而同地別開視線。


    在周圍人的眼裏,這是那位大人來買麵包來,怎能不引起注意與好奇?


    原來會長大人也會在午飯的時候吃麵包嗎?突然就感覺親近了不少啊,這一幕被同學們拍成照片傳到了校園社交網上,引發眾人熱烈議論。


    遠在學生會辦公室裏泡著紅茶等待雨時的某人無意間刷到了這張照片。


    “噢噢,會長他原來是去便利店了啊。”川崎大誌咬了一口飯團,這是他姐姐早上為他準備的,手裏還拿著一瓶牛奶。


    “難怪今天早上沒有看到會長提著食盒呢。”比企穀小町夾起一個西蘭花艱難地送進了嘴裏,“平時會長都說自己下廚做便當的說,今天可能時間緊張吧?”


    不,他隻是單純的忘了而已。


    “如果我家老哥也能有會長那樣的廚藝也不用愁嫁不出去了吧。”小町像個擔心自家問題兒童的家長一樣歎了口氣。


    “原來會長連廚藝都很擅長嗎?!如果我也會下廚的話就可以幫上沙希姐一點了。”川崎大誌也歎氣道。


    一色有些失望得看了一眼快冷下來的紅茶,這明明是她感覺泡的最好的一次,會長卻恰好不在,就在一色還在抱怨命運不公時,學生會的門被推開了。


    “哢嚓。”


    雨時走進學生會的瞬間就感覺有點古怪,好像,氣氛有點喪?


    不過他決定還是暫時選擇性忽視放下這些事情,手裏的炒麵麵包他還沒嚐過呢。雖然在學生裏很流行,但是一直以來都是靠便當解決午飯的他還有試過這類食品。


    “會長?紅茶快冷了,我重新泡一杯吧。”一色見到雨時眼睛裏立刻出現了期待的光彩,剛想把桌子上的紅茶拿走卻被雨時攔下了。


    雨時先一步拿起那杯溫度對他來說正好的紅茶,他的貓舌頭試探地抿了一口,隨後放心地喝了半杯。


    “今天的紅茶很不錯,一色。”


    “是,是的。”一色沒想到竟然會得到會長的認可,有些驚喜地迴答道。


    紅茶配炒麵麵包?雖然有點奇怪但是,總體來說還不錯啊。雨時滿意地享用完午餐後心情值都略有上升。


    今天也是安穩平和的一天啊。


    叮叮叮叮~


    這首來電音樂,雨時黑著臉表示不想接。


    “會長,你手機來電噢?”大誌好心提醒道。


    雨時隻好拿起手機,默默起身離開學生會,留下一句,“我去接個電話。”


    川崎大誌和比企穀小町倒是沒什麽,隻不過一色按捺不住心中想要偷聽的欲望,不行不行不行!這樣一定會被雨時君討厭的!


    一色陷入天人交戰中。


    “喂?師父,有什麽。。。?”雨時還沒說完,就被手機另一頭的聲音給覆蓋了。


    “不好啦!雨時!”那個老頑童用極其悲涼的語氣向他大聲控訴。


    “冷靜下來,師父,好好說明發生什麽了難道是桂香姐出事了嗎?”雨時心中一沉,雖然擔憂但還是穩重地問道。


    “不,更嚴重!我氪了一百單全沉船啦!”


    您莫非玩的是fgo噢?自從幾年前他師父迷上美少女抽卡遊戲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明明都已經是年近半百的人了。


    雨時握著手機的指關節已經發白了。雖然早有預料這老頑童不會有什麽正事了,但是每次都上當就顯得自己很呆啊。


    心如止水,on!


    唿~雨時深唿吸一次,然後對著電話以最柔和的語氣說著最恐怖的話:“我這邊建議您將這件事告訴桂香姐,她來幫您抽卡的話爆率說不定會更高一點噢?”


    至於是爆誰我就不說了。


    手機那一頭的聲音明顯慌張起來,清瀧鋼介清了清嗓子,正經了一些說道:“雨時啊,今晚來我們家吃晚飯怎麽樣啊?”


    雨時一愣,沒有想到師父會這樣說。


    短暫的沉默後,雨時迴了一句:“嗯。”


    “噢噢,拿就說就說好了!今晚要來啊!”清瀧鋼介的語氣又變得跳脫起來,像是完成限時任務了一樣。


    講實話,清瀧鋼介也覺得自己確實應該和雨時好好談談人生了,徒弟突然退出將棋界這麽久,他作為師父也應該好好教導他一番。


    絕對不是因為偷偷抽卡被女兒發現後威脅著打通了這條電話。


    雨時茫然地聽著師父似乎如釋重負般開心地掛斷電話的忙音,安靜了幾秒。


    what\\u0027up?


    感覺自己又被騙了是種怎麽樣的體會?


    就這樣,雨時在無奈與殘念中等到了放學時分。


    “今天有事,一色,拜托你去鎖上學生會的門吧。”雨時把鑰匙遞給了收拾好東西的副會長同學。“我已經在line上通知了比企穀和川崎今天不用參加學生會活動了。”


    在對方訝異的目光中快步離開了學校。


    一色握著鑰匙的手逐漸用力,心中帶有些許不甘心地咬著粉唇,她知道,一色這個存在還隻停留在雨時的學校裏,還未走進他的生活中。


    像這樣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卻無能為力的時光又還有多少呢?


    一色彩羽心裏暗暗下定決心,要更更加了解,更加靠近那個背影才行。


    在公交車上,雨時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莫非是那個專業坑徒弟的師父又在編排他?


    沒過多久,他就迴到了這棟闊別已久的房屋,這也許是他不再下將棋後第一次來師父家吧,曾經他也把這裏當做第二個家一樣,能夠毫無拘束地居住在這裏。


    總有一絲近鄉情怯的感覺啊。


    雨時按響門鈴,今天臨時決定要來所以沒有帶鑰匙,當然這件事他也向母親說過了,雪之下夫人自然是答應下來。


    “來了。”一個有些熟悉但又有點不太一樣的女聲在門後響起。


    “晚上好,桂香姐。”


    “果然是小雨時啊,不用這麽客氣吧?快進來吧。”清瀧桂香梳著單馬尾披在肩膀上嗔怪道,手裏已經取出了雨時平時也都那雙拖鞋。


    明明桂香姐還沒有結婚,卻人妻力十足啊。雨時如此感歎道,渾身散發著成熟知性的美感。


    “今天銀子也會來哦,爸爸他又待在和室裏不出來。”桂香無奈地走向廚房,“那麽我先去準備晚飯咯。”


    雨時點了點頭,但是他暫時不想理那個老頑童,說:“桂香姐,有什麽我可以幫忙的嗎?”


    “幫忙的話。。。”清瀧桂香打開冰箱看了一眼,繼而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家裏的食材好像不夠用了,雨時你可以陪我一起去買一些嗎?”


    “當然。”雨時微笑著答應下來。


    夜色漸濃,夕陽還是耐不住時光的磨礪,墜落在高樓之間。但城市裏是沒有夜晚這一說的。


    在燈火輝煌中,雨時和清瀧桂香提著兩大袋食材走在迴家的路上。


    一路上兩人都默契地保持沉默,沒有說話,雨時倒也不會覺得尷尬,這大概就是家人與朋友之間的區別吧。


    不過清瀧桂香還是在這安靜的環境裏說道:“我今年又去參加女流棋士的考核了哦。”


    雨時驚訝地看向走在他身邊的桂香姐,此時她的側臉在燈光的照耀下顯得有些落寞與孤獨。


    “不過,果然還是沒有通過呢。”她苦笑著梳理了一下耳邊的頭發。


    “所以啊,我好羨慕銀子和雨時你們,能有這麽厲害的天賦呢。”


    雨時沉默了,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安慰鼓勵嗎?這樣未免顯得太自大了,正因為是家人,所以有些話才不好說出口。


    桂香繼續道出心聲:“我啊,在高中畢業的時間就有想要和雨時,銀子還有爸爸你們四人一起討論將棋,一起下將棋的想法呢。”


    “雖然一直沒能成為女流棋士,但是我也不想放棄這個目標。”桂香神情堅定,信心十足得說道。


    雨時隻覺得此刻無數燈光都沒有眼前的桂香姐耀眼。


    這樣的不斷失敗卻不喪失熱情的勇氣,是他所缺少且向往的事物。


    他的內心被這樣的桂香姐狠狠觸動了一番。


    直到迴到清瀧家時,銀子也已經到了,她似乎還在為上次的事情而耿耿於懷,沒有搭理雨時。


    清瀧鋼介隱晦地看了一眼雨時的表情,微微一笑,看來這件事已經不用他出馬了。


    “桂香啊,我都快餓扁嘍。”他毫無形象得趴在桌子上說道。


    “知道了,爸爸,再稍微等一會兒吧。”桂香係上圍裙,走進廚房。


    銀子則在似乎很認真地看棋譜但實則想理由和雨時搭話。


    雨時看著眼前的場景,心中有感。


    歲月漫長,但值得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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