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謙給自己準備的一大包出海相關經驗書籍,還有許多關於開拓遠行、安撫人心的建議。


    曹衝終於明白,自己的老師心裏一直記掛著自己。


    他最後挽留王粲的那番話,又豈是在挽留王粲呢?明明是在告訴曹衝,隻要他留下來,船上所有人都能活。


    可是這會消耗張謙的多少功績,更重要的是,會在老師和劉備之間留下隔閡。


    曹衝更知道並不是劉備饒過了他們,他們就能平安無事的生活下去,就和王粲講的那樣,程昱夏侯霸等人都見慣了山頂的風景,又怎麽會安安分分的躬耕為生呢?


    樹挪死,人挪活。


    按張謙信上所說,過遼東後,無論是三韓還是倭奴都是非常落後的地方,他們未必不能占據一塊棲息之地。


    天亮之前,曹衝三人就迴到船上。


    程昱等人發現曹衝居然也跟著離開,嚇出了一身冷汗,幸好,曹衝平安歸來了。


    之後,曹衝告訴眾人,經過王粲的談判,隻用第一個條件就讓張謙答應放人。


    眾人都十分欣喜,因為天子印璽對他們已別無用處。


    隻不過當曹衝提及要將曹丕下葬時,眾人都有所懷疑,不過也沒人反對,因為他們不能一直把曹丕的屍體留在船上,此時把曹丕落土為安,也算是盡到了人臣的本分。


    至於屍體之後是被野狼吃了,還是被壞人挖走,那也管不得了,畢竟死人終究是死人。


    不久後,於禁順利迴到了船上,當得知曹衝前往敵營就為了救他之時,於禁甚為感動,心中更加認可這位少主公。


    “於將軍快快請起!”曹衝連忙上前扶起對方。


    於禁壯年從軍,在曹操的麾下一直做到了外姓將領的極限。曹操也擔心封無可封,所以將其派往許昌附近屯田,名為加官,實為削去兵權。


    當時的於禁是有些落寞的,他治軍嚴格就是為了效仿古之名將,可是曹操卻斷了他繼續帶兵打仗的可能。可是沒過多久,曹操就加封他為前將軍,這相當於是讓他一下子跨越了階層。


    曹丕即位後,南陽一戰,大魏氣勢已去,可是曹丕又加封於禁為征南大將軍。


    就因為這兩次厚恩,所以於禁一直心存為曹氏世代赴湯蹈火的決心,哪怕戰死也不願投降。


    而現代,他又受到了第三次厚恩。


    同樣感動的還有程昱,曹衝舍得玉璽,舍得亡兄的屍體,但是卻力保下了他。


    “主公,我們快走吧,雖然關羽手下沒有海船,可是時間久了,我們一樣會有威脅。”程昱勸道。


    眾所周知,渤海是個內海,秦漢時期,就有商船在遼東和膠東來往。所以關羽的江船未必不能追上來。


    此時此刻,曹衝哪裏還不明白,張謙從大後方趕來前線,做了這麽多,目的就是幫自己收服人心啊!


    曹衝派人將最後一塊天子印璽放到礁石上,然後看了一眼中原的土地,下令揚帆。


    大船在外側,小船在內側,漸行漸遠,最後消失在天邊。


    ……


    一條江船從河口慌忙駛出。


    一將士取迴了礁石上的玉璽,“將軍,先生,玉璽。”


    關羽接過玉璽,驗證後交給了張謙,隨即輕撫長須,說道:“可惜了,我們沒有海船,讓他們跑了。若是關某沒有被於禁迷惑,先前快上一步,就不會使得先生受製於敵。”


    這時,遞玉璽的小兵說道:“將軍,這片海域的風浪並不大,我聽說這附近就有行商的,我們隻要把他們船上的帆裝到我們船上,再從他們那征集一些水手,一定可以追上他們。”


    關羽臉一下子就紅了,手不停撫須,一時不知道說些什麽。


    “不可, 此舉勞民傷財,主公臨行前曾吩咐,不可驚擾百姓漁民。況且,如今中原之敵已除,把天子印璽送迴洛陽才是關鍵。”張謙開口道。


    關羽連連點頭,“先生說的極是。關某一心除賊,差點忘了輕重緩急。逃走的這些人不過是疥癬之疾,說不定不久後就能聽到他們沉落海底的消息了。”


    張謙:“關將軍說的正中我之心意,留下一些人駐守沿岸,防止他們去而複返,剩下的可以班師迴洛陽了。”


    (張謙: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顧及曹操昔日的恩情,所以故意放走曹老板的那群寡婦和幼子的。你一個坐船的,放著程昱的船隻不追,去追岸上的於禁?


    關羽:別以為我不知道你趕來就是為了放走你徒弟。否則,你怎麽聽了我的計劃全盤照收?


    張謙:心照不宣?


    關羽:心照不宣!)


    關羽大手一揮,這時,出去的士兵也順利挖迴了曹丕的屍體,張謙也懶得查看,讓人用石灰保存好,防止引發瘟疫。


    關羽讓一部分人往迴趕稟報法正,然後大部隊沿海岸往南進入河水,開始逆流往洛陽趕。


    過了兩天,張謙才像是想到了什麽。


    “關將軍,我倒是忘記了,雖然我們無法親自追趕敵船。不過也該快馬通知遼東,讓公孫恭阻擊他們。”


    “先生說的對,公孫恭首鼠兩端,表麵上寫信向我兄長表示臣服,暗地裏卻給曹丕提供糧草,實在是罪大惡極,此時若還不能幡然悔悟,奉我兄長之命行事,就等著我們兵臨遼東吧!”


    公孫恭還不知道張謙關羽打著追剿曹衝的名義,實際上卻把心思打到了他的身上。


    而遼東還有一人,即將麵臨的危險卻是比公孫恭還大。


    遼東南端的一座山下,一位衣著樸素的男子正悠然愜意的曬著太陽。


    “算算時間,中原的大戰也該打完了吧?就是不知道先生收沒收到我送出的那封信。隻要先生按照我信中的建議,這擊潰遼東是指日可待啊!”


    司馬懿不由得對自己豎起了大拇指。


    先前他故意破壞公孫淵的計劃,挫敗了公孫淵掌握大權和曹丕聯合。此刻,他又急張謙之所急,獻上了攻破遼東的計策。


    這可是他花了很長時間打聽出來的,遼東的山川地貌,兵力部署,人際關係,隻要張謙用上他的計劃,派人與他接洽,攻破遼東恐怕不用花費一兵一卒。


    司馬懿想想就激動不已,雖然他加入的晚,可是他立下的功勞足夠大啊!


    真棒!


    司馬懿正享受著內心的喜悅之時,突然揉了揉眼睛,眼前之人怎麽這麽熟悉。


    “二弟,你沒死,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司馬朗高興的說道。


    再看司馬朗身後之人,司馬懿頓感不妙,“什麽二弟,這位兄台,你認錯人了吧?”


    說著,轉身就要跑。


    而曹衝則看著張謙給他的信,感歎道:“老師不愧是仙人啊,就連司馬懿還活著,甚至藏身的地方都算到了!”


    當初司馬懿為了撮合遼東和曹魏聯合,摻和公孫淵的叛變,差點把命都搭上了,這樣忠於曹魏的人,想必到了劉備那一定沒有好果子吃。


    曹衝決心已定,就算司馬懿不同意,也要帶著一起走。


    必須保下這個大忠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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