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粹宮。


    榮嬪癱坐在椅子上,麵容憔悴不堪,眼神中滿是憤怒與不甘,雙手不停地顫抖著,歇斯底裏:“為什麽?皇上為什麽不複位本宮?本宮究竟做錯了什麽?”


    三阿哥眉頭緊皺,快步走上前,雙手扶著榮嬪的肩膀,急切地安撫道:“額娘稍安勿躁,您先冷靜冷靜。如今局勢複雜,大阿哥和太子在前頭爭得頭破血流,鋒芒畢露。兒臣覺得此時咱們不宜強出頭,隻想與額娘暫且躲在一邊,避開這風頭浪尖。待時機成熟,他們也放鬆了警惕,咱們再出手,定能將他們一網打盡。到那時,額娘您必然能重獲尊崇地位,享盡榮華富貴,絕不會少了額娘的好處。還請額娘如今暫且忍耐一番,莫要衝動行事。”


    榮嬪淚如泉湧,聲音哽咽,哭訴道:“皇上實在是薄情!想起來我伺候皇上都已經快三十年了,這將近三十年裏,我盡心盡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可如今,皇上說冷落就冷落,說拋棄就拋棄,絲毫不念及往日的情分,可見皇上根本沒有把咱們母子放在心上。我這心裏,真是苦不堪言呐!”


    三阿哥緊咬嘴唇,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語氣鏗鏘有力:“額娘勿憂!兒臣這就迴去想辦法,兒臣定會絞盡腦汁,仔細籌謀,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力量和人脈。哪怕前路艱難險阻,兒臣也絕不退縮,一定會幫助額娘解決眼下的困境,讓額娘重新揚眉吐氣。”


    榮嬪望著三阿哥,眼中滿是期望與依賴:“乖兒子,一切都要靠你了。額娘的後半輩子,就指望你能為我爭迴這口氣了。”


    ……


    養心殿。


    莊重肅穆的氛圍之下,又到了每日例行的請安之時。


    一眾妃嬪們儀態端莊,依次向儷珠恭敬地行過禮後,儷珠漫不經心地抬眸打眼一望,竟赫然發現惠妃和榮嬪二人的位置上空空如也。


    儷珠的眉頭微蹙,神色中透露出些許不悅,語氣也帶著明顯的不滿:“惠妃和榮嬪呢?怎麽今兒個都沒來?”


    僖貴妃輕聲答道:“惠妃和榮嬪身體不適,已經提前告過假了。”


    儷珠聞言,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冷笑,話語中充滿了深意:“這二人倒是頗有默契,居然在同一日身體不適,看來本宮得速速派兩個醫術精湛的太醫給她們好好瞧一瞧。若是些小毛病倒還好,萬一真成了大病,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溫貴妃的眼神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複雜情緒,她有些幸災樂禍:“皇後娘娘難道不知其中緣由嗎?惠妃一心想成為惠貴妃,榮嬪滿心期待著複位榮妃,隻可惜這後宮的主宰之人是皇後娘娘您啊!所以這一迴晉升為貴妃的是僖貴妃,得以封妃的是順妃。惠妃和榮嬪二人,一個性情急躁,一個心胸狹隘,這急火攻心之下,自然就病倒了。”


    儷珠目光如炬,直直地看向溫貴妃,語氣中帶著幾分淩厲:“溫貴妃,你倒是知道得清楚啊?”


    溫貴妃不慌不忙地迎上儷珠那犀利的目光,神色鎮定,不卑不亢:“皇後娘娘,您的性子,諸位姐妹在這深宮中相伴多年,誰又能不清楚呢?如今事情已成定局,您也無需再擔憂惠妃和榮嬪二人能破壞您的精心謀劃,您還有什麽需要隱瞞的呢?”


    儷珠雙手神情坦然,毫無顧忌:“不錯!既然你們都已經心知肚明,那本宮也就沒必要再遮遮掩掩了。原本萬歲的確有意要封惠妃為貴妃,確實是本宮從中橫插了一手,這才讓僖貴妃成為了貴妃。不為別的,隻因僖貴妃與本宮的關係親密無間而已。要怪就隻能怪這貴妃之位僅有兩個,本宮向來任人唯親,隻能讓惠妃再苦苦等待一番了。至於榮嬪,倒並非本宮出手阻攔,而是萬歲根本就沒有要讓她複位榮妃的心思。不過這大封六宮的名單皆是由本宮上報的,所以她未能複位榮妃,與本宮倒也存在著些許關聯。甚至下一次大封六宮,說不定本宮還會故意將榮嬪卡住。誰讓她曾經得罪過本宮呢?本宮絕不可能讓自己的敵人得到半分好處!”


    溫貴妃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語氣不陰不陽:“這才是臣妾所熟知的皇後娘娘,說話向來直爽,臣妾對您的真是欽佩至極。”


    儷珠神色自若地掃了一眼在場的眾人,語氣冷淡:“行了,這一次得以晉升位份的,自然應當好好慶祝一番,但是沒有晉升位份的,也不必心急如焚,以後總歸是有機會的。雖說你們得排在與本宮關係親密的嬪妃之後,但隻要未曾得罪過本宮,耐著性子熬一熬資曆,還是有希望的。譬如敏嬪,她與本宮的關係就不怎麽融洽,不過這也並不影響她封嬪。”


    敏嬪驟然被點到名字,連忙起身恭敬地行了一禮,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聲音顫抖,顯得誠惶誠恐:“皇後娘娘寬容大度,慈悲為懷,臣妾感恩戴德,定當銘記在心。”


    儷珠滿臉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行了,沒別的事兒的話今日就到這裏吧!”


    一眾妃嬪們趕忙齊聲說道:“臣妾等人告退。”


    等到一眾嬪妃緩緩離去,夏果這才小心翼翼地開口詢問:“娘娘,您今日如此直接地把實話說了出來,難道就不怕和惠妃徹底撕破臉皮嗎?”


    儷珠冷哼一聲,眼神中閃過一絲狠厲之色,有些咬牙切齒:“她今日竟敢不給本宮請安,本宮又何須再容忍她?想當年本宮做妃嬪的時候,連太皇太後都不曾放在眼裏,她又算得了什麽東西?就算她生了皇長子又能怎樣?本宮照樣有法子讓她一輩子都當不上貴妃。還有榮嬪那個賤人,她居然還妄想複位榮妃?簡直是癡人說夢!”


    秋花在一旁連忙附和,滿臉諂媚:“娘娘說得在理!這些心懷不軌的人,的確需要多多敲打敲打,讓她們知曉娘娘的厲害。”


    到了下午時分,儷珠收到消息,說是惠妃得知今日儷珠在請安時所說的那番話,竟然被氣得差點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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