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險?”


    皇貴妃梗著脖子:“儷宸貴妃,你告訴本宮,究竟是什麽風險?篡位的風險嗎?”


    “即使你生下阿哥,想要長大成人也還需要幾十年的時間,將來卻未必能夠登上大位!這期間還會與太子等人交惡,若是一直落錯,滿盤皆輸!萬歲一旦駕崩,佟佳一族定然大廈傾頹。”


    儷珠沒有與失心瘋了的皇貴妃一般見識,而是冷靜分析道:“可隻要佟佳一族沒有參與到奪嫡之中,來日不論是誰繼位,看在萬歲的麵子上,你們佟佳一族隻要不犯下謀反大罪,定然猶得保全百年基業。”


    下方的太子雙眼虛眯,猶如一條危險的獨蛟窺視著眾人。


    不得不說,儷珠講得很對。


    其實,在儷珠出現之前,太子最討厭的嬪妃是皇貴妃。


    因為皇貴妃距離皇後之位最近。


    “滿口謬論!”


    皇貴妃愈發憤懣不平:“儷宸貴妃,你素來牙尖嘴利,本宮早就領教過,但是本宮沒想到你竟然如此擅長顛倒黑白,混淆視聽!”


    “儷宸貴妃隻說對了一半,朕當時非常糾結到底要不要提醒你,但後來朕想明白了,若是你能看破太皇太後的陰謀,護住腹中孩子平安降生,又成功長大,那自然是你的本事!若是你護不住孩子,東宮已經有主,你這個孩子的出世未必會有好的結果。”


    康熙麵無表情:“因此,小格格隻是朕對你的稍加考驗,可惜此事正好證明你的能力不足。”


    “表哥!你是我的親表哥啊!”


    皇貴妃難以接受,不禁大聲質問道:“我失去了小格格,何等的痛徹心扉,你卻對我說,這隻是一場考驗?你還有心嗎!”


    康熙萬般無奈:“小格格的事朕也萬分很遺憾,若是早知道她是一個女兒,朕一定會阻止太皇太後的。”


    皇貴妃用手中的帕子擦了擦眼淚,挺直了腰板:“現在說這些早就晚了!我隻想要皇後之位,你若是能給我中宮寶座,從前的恩怨全都一筆勾銷,我願意做一個賢後,你也可以依舊做你的聖君。”


    康熙頓時色變,態度變得十分堅定:“人心不足蛇吞象!你犯了多少錯,朕不是不清楚,強扭的瓜不甜,你又何必逼朕?”


    若是儷珠沒有承寵之前,皇貴妃用這一招還有成功的可能。


    但是如今儷珠都已經成為康熙心中最重要的女人了,中宮之位乃是康熙給儷珠留著的,哪怕皇貴妃是康熙的親表妹,如今也隻能靠邊站了。


    “我犯了什麽錯?自從我成為六宮之主以後,你的阿哥公主是一個接一個的生!這麽多年來,除了我的小格格,又夭折了幾個皇嗣?”


    皇貴妃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恨聲控訴道:“我為了你兢兢業業,勤勤懇懇,不隻要服侍你,又要處理六宮諸事,甚至還要照顧好你的這些小妾,照顧好你與這些小妾生的孩子,你卻連正妻的名分都不願意給我?你真是冷酷無情,剛愎自用!所謂的仁君之名,不過是笑話罷了。”


    “你雖無大錯,但卻小錯不斷。”


    康熙被這麽鬧了一場,心中極度不悅:“何況,朕的妻子就在身邊,能讓你待在皇貴妃的位置上,已經是針對你的天恩浩蕩了。”


    “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儷宸貴妃的緣故!”


    皇貴妃臉色慘白,像是被抽走了一大半的精氣神:“你將給我準備的東珠朝珠送給了她,你果然是準備立她為皇後了!那我算什麽?我為你付出了半生,又算什麽?”


    “有些事情就是這樣,朕雖是皇帝,卻也無法改變,畢竟朕也無法強迫自己愛上你!如果朕沒有找到自己的真愛儷宸貴妃,或許還可以讓你當朕的正妻,但…隻能說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朕也非常無奈。”


    康熙隻能實話實說,卻又頓起惻隱之心:“你可以怪朕辜負了當年朕在額娘病榻之前對你的許諾,也可以怪朕沒有保護好小格格,隻是朕希望你能夠放下所有執念,否則你在宮中的日子會越來越艱難!隻要你願意看開一些,朕可以向你保證,以後你在宮中的地位,隻會僅次於儷宸貴妃一人而已。”


    皇貴妃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地怒吼:“我不服!”


    儷珠麵上的嘲弄之色更甚:“你不服也得服,這就是命。”


    皇貴妃眼中帶著濃濃的悔恨之色:“我隻怪自己當年沒有看出你是這樣一個妖孽!沒能狠下心腸在你落魄之時悄無聲息地了結了你!”


    “世上沒有後悔藥,千金難尋迴頭路。”


    儷珠微微仰頭,勾唇淡笑:“何況你已經是皇貴妃了,宮裏嬪妃,明麵上也是你的位分最高,即使上麵多出一個皇後,也不影響你的尊榮。”


    皇貴妃嗤之以鼻:“這話你自己信嗎?要是現在天降一個皇後,你甘心對這個皇後俯首跪拜嗎?”


    “倒不是甘心不甘心的事,隻是萬歲早就說了,本宮不需要遵守後宮的規矩。”


    儷珠故意抬手輕輕地撥了撥耳邊極品的東珠耳墜,挖苦道:“因此,本宮麵對皇貴妃,不需要行禮!麵對皇後,照樣不需要行禮!佟佳姐姐,你千萬別忘了。”


    皇貴妃頓時逆血衝腦,眼前陣陣發黑:“你!你……”


    而後她“哇”得一聲,吐出了一口駭人的鮮血。


    皇貴妃的貼身侍女連忙衝上前去,扶住了將要倒在地上的皇貴妃。


    “皇上!皇上開恩啊!”


    佟國綱與佟國維齊齊躍眾而出,五體投地跪倒在了高台之下,臉上滿是愁苦之色。


    他們悲聲求情道:“皇貴妃娘娘自從小格格不幸薨逝之後,便一直過於哀思,以至於到了神思不屬,心智迷亂的地步!今日禦前失儀,絕非皇貴妃娘娘本意,恐是被魑魅魍魎給魘住了,還請皇上看在以往皇貴妃娘娘勤謹侍上,和睦六宮的份上,寬恕皇貴妃娘娘一迴。”


    這兩人都是康熙生母的親兄弟,康熙的親舅舅。


    康熙沉默片刻,忽然道:“儷宸貴妃,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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