儷珠攏起發絲:“不過是意料之中的事,何須如此激動?”


    夏果補充道:“趙答應不是在自個兒宮裏小產的,而是在去慈寧宮的路上小產的。”


    儷珠大為不解:“她去慈寧宮幹什麽?”


    秋果輕聲道:“太皇太後親自召她過去的,說是想看一看未來的皇曾孫。”


    儷珠黛眉一挑:“然後呢?”


    “太皇太後著實是個刻薄的,連一頂小轎都不願意賜給趙答應,最後還是郭絡羅貴人去求了僖嬪娘娘,暫時將步輦借給了趙答應。”


    秋果沉聲道:“結果走在半路,或許是因為步輦太過顛簸,也或許是趙答應的孩子本就難以保住,趙答應當場小產,據說血流了一地,駭人極了。”


    儷珠一頭霧水:“也不知道太皇太後為何想要作妖,這一迴簡直是自討苦吃。”


    夏果提醒道:“娘娘,趙答應雖然滑胎了,但您還是得過去主持大局,畢竟您如今是協理六宮的貴妃。”


    儷珠點頭,任由秋果給她換上了一件薔薇紫的常服,頭上也隻戴了幾枚青玉簪子,再配合幾朵藍色的寶石絹花,整體雖然素淨淡雅,但也沒有失了貴妃的威儀。


    畢竟趙答應小產了,不適合打扮得過於花枝招展。


    等她坐著步輦來到翊坤宮的時候,除了特殊情況不能出門的嬪妃,闔宮大多數嬪妃基本上都來了,烏泱泱地聚在一起,吵得人腦瓜子都疼了。


    眾人齊聲行禮:“參見貴妃娘娘!貴妃娘娘鳳體金安。”


    儷珠直接道:“貴人位分以上的留下,貴人位分以下的全部去外麵候著。”


    “遵命。”


    把幾十個小嬪妃趕了出去,整個偏殿立刻寬敞了不少。


    儷珠上前瞅了一眼趙答應。


    隻見趙答應雙眼緊閉,臉色慘白,哪怕已經昏迷過去,扭曲的五官也給人一種極致的痛苦之感。


    李太醫適時迎了上來:“娘娘,龍胎已經成型了,但此刻在趙主子腹中早已成了死胎,微臣等人打算開一副猛藥,將這個死胎落下來,但是如此一來,趙主子的身子恐怕就要落下病根了。”


    儷珠問道:“不用猛藥,用一些溫和的藥行嗎?”


    李太醫搖頭:“溫和的藥物沒有用處,畢竟死胎已經五個多月了。”


    儷珠繼續詢問:“那如果死胎不落下來會怎麽樣?”


    李太醫悶聲道:“趙主子恐有性命之危。”


    儷珠立刻有了決斷:“即刻去配藥吧!”


    宜嬪突然站了出來:“貴妃娘娘,皇上還沒過來,您怎麽能直接拍板釘釘呢?”


    儷珠狠狠地剜了宜嬪一眼:“本宮有協理六宮之權,難道連此事都無法決斷嗎?如今萬歲可能還在上朝,下朝的時間又不定,拖得久了,趙答應的身體出了問題,你們誰能負責?”


    宜嬪強自硬撐道:“一兩個時辰不礙事的,娘娘還是等皇上來了再行處置為妙。”


    儷珠怒喝一聲:“宜嬪!你成為翊坤宮主位,趙答應是你宮裏的人,如今趙答應出了問題,本宮還沒有追究你的責任,你居然敢在這裏對本宮幺五喝六,你簡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宜嬪心中打起了退堂鼓,嘴上狡辯道:“太皇太後相召,難道臣妾能夠阻止嗎?”


    儷珠逼視道:“你為什麽不尋一頂軟轎給趙答應?要不是郭絡羅貴人去求了僖嬪,莫非你要趙答應走著過去?”


    宜嬪甩了甩帕子,理直氣壯:“臣妾又不是趙答應的額娘,怎能事事替她考慮周到?而且臣妾隻是按規矩辦事而已,趙答應隻是一個答應,沒有皇上特賜,怎麽能在宮中乘坐軟轎?”


    儷珠冷哼一聲,以勢壓人:“你既然承認自己沒有考慮周到,那就跪在外麵替趙答應祈福!如此也算是將功折罪了。”


    宜嬪氣急敗壞:“臣妾乃是一宮主位,怎可為了一介答應跪地祈福?”


    “趙答應的位分雖低,但她腹中曾經懷得是龍裔,因為你的失誤導致龍裔不保,已是罪該萬死!你不知悔改,竟然還敢在此與本宮討價還價?更是罪加一等!”


    儷珠嗬斥道:“何況你雖有嬪主的名位,可實際上隻是答應的待遇,又比趙答應尊貴了多少?”


    宜嬪大叫道:“臣妾不服!貴妃娘娘行事實在是過於偏頗!臣妾……”


    “啪!”


    一聲脆響傳來,儷珠直接一個巴掌抽在了宜嬪臉上。


    “啊!”


    宜嬪慘叫一聲,光潔滑嫩的麵龐之上登時多出了數道可怖的血痕。


    這一巴掌儷珠使足了力氣,抽得宜嬪撞在郭絡羅貴人身上,差點站不住腳。


    除了僖嬪以外,一眾嬪妃全都驚唿一聲,忍不住齊齊後退一步。


    宜嬪捂住麵龐,怒目而視:“你!”


    “宜嬪,本宮現在給你兩個選擇,要麽老老實實的跪在外麵替趙答應歿了的龍胎祈福!跪足一個時辰,本宮就免了你的失職之罪。”


    儷珠高昂著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宜嬪,眼中竟是睥睨之色:“要麽,本宮立刻迴了萬歲褫奪你的嬪主名號,以後再不許你以一宮主位自居!你自個看著辦吧!”


    宜嬪頓時慌了,但依舊嘴硬道:“皇上不會聽你的!皇上對我舊情不改,我……”


    康熙的聲音突然傳來:“朕與你何曾有過什麽舊情?你先前五次三番的違反宮規,朕已經饒過你數次,早已將從前的舊情消耗的一幹二淨,如今在朕麵前,你沒有絲毫的情麵。”


    伴隨著康熙走進偏殿,一眾嬪妃同時行禮:“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宜嬪眼含淚花:“皇上,趙答應小產之事真的不怪臣妾啊!臣妾冤枉啊!”


    康熙冷著臉威脅道:“朕不想與你多言,儷宸貴妃的提議很好,你自個兒選一個吧!若是不選,即刻降為貴人。”


    “皇上……”


    宜嬪痛哭流涕,似是沒想到康熙會如此絕情。


    郭絡羅貴人連忙將她拽了出去,然後按著她跪在了青石板上。


    內殿之中,康熙看都不願意去看趙答應一眼。


    了解到要用猛藥把趙答應體內的死胎落下來之後,康熙也沒有多言,隻道:“讓禦膳房送二十斤貢棗、十斤紅糖、三十顆雞蛋、八兩人參和一斤燕窩給趙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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