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馬車就已經到了永康侯府,在街口轉角處,江廷旭怕引出什麽官司,就先行離開了。


    何瑉謙看著送完了顏溪就裝也不裝一下的江廷旭,歎了一口氣,他可憐的清月啊!


    顏溪下了馬車沒看見江廷旭股的身影,大概也能猜到他的想法,向何家兩兄妹道別後就要迴去,卻被何瑉謙叫住了。


    “溪溪,今日都是我不是,讓你平白無故受了委屈。說來都是為兄不爭氣……”


    “瑉謙哥哥說什麽呢?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道理?咱們今日隻是倒黴,跟小人犯衝罷了。若是這錯處都要算在自己身上,豈不是慧者自愚了?”


    何瑉謙不禁笑出了聲,本想揉一把顏溪的頭,卻發現已經到了別人家大門口了,實在有些不好動手。


    “行了,多大的人啊?整日裏說不完的大道理。迴去吧,改日休沐哥哥再帶你出去玩,京城裏可是多得是的好去處。”


    顏溪笑著點頭,這才迴了侯府。


    一迴到晚晴居還沒來得及看紙條呢,就聽說刁總管派人來遞了話,老夫人的人方才一直在晚晴居外麵逛悠,恐怕有什麽陰謀,要小姐多加小心才是。


    顏溪點頭示意,表示自己知道了。才剛剛屏退下人,就聽見外麵傳喚,劉媽媽果然過來了,一來就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道:“九小姐,老夫人有請?”


    顏溪迅速把紙條鎖在盒子裏,笑著問道:“不知祖母有何事?顏溪也好先做做準備?”


    “九小姐不用準備什麽,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看著劉媽媽胸有成竹的樣子,顏溪笑道:“那麻煩媽媽稍等片刻,我換一身衣裳再去見祖母。”


    “九小姐不必麻煩了,老太太等著呢。”


    顏溪下意識覺得不對勁,趕緊向白芷打手勢,若是必要的情況下趕緊找人來救她,誰知道老夫人今天又要怎麽刁難人了呢!


    顏溪跟著劉媽媽一起往壽安居而去,一路上還想著打探一點消息。


    按照她這麽久的觀察來看,劉媽媽算不得老夫人最心腹的人,至少比起周媽媽而言是遠遠不及的。再加上之前選總管的事,老夫人不由分說就想把這個肥差交給周媽媽男人,甚至在侯爺插手此事後,還懷疑是她告的密…….


    對於顏溪而說,這些都不重要,隻要劉媽媽心中已經有怨,那麽她就有打探消息的空間。


    顏溪看了一眼跟在她身邊的圓月,圓月長的嬌小可愛,嘴巴又甜,府裏的老媽媽們沒有一個不喜歡她的。圓月接收到小姐的信號,立馬甜笑著挽住了劉媽媽的手臂。


    “劉媽媽,到底是什麽事啊?這麽急匆匆地叫來我們小姐,連換衣服時間都沒有了。劉媽媽,求求你了,你就告訴我吧。上迴我就得了那麽一點絞絲糖,可是全都給了您家裏的小孫子嘞。”


    說完,又從腰間拿出一個荷包,悄悄放進了劉媽媽的手裏。劉媽媽轉過身看了顏溪一眼,見她朝自己微笑,也就知道了不過是小姐的示意。


    她咬咬牙,把荷包塞到了自己懷裏,還是開口道:“我知道的也不多,但今日老夫人確實太發了雷霆。”


    “九小姐今晨沒有去給長輩請安,而是直接出了府,恐怕惹了老夫人不快。”


    “可是,小姐不是專程派了人去嗎?再者,何家大公子派人來接的時間恐怕老夫人都還沒起呢!”


    “小月兒,誰說不是呢!我就說老夫人最近在周媽媽的攛掇下脾氣越發古怪了。我也勸過,可老夫人哪裏肯聽我的!”


    要是在以前,顏溪說不定就信了她一半了。可自從刁家的當上了總管以後,壽安居的好些消息她不說一清二楚,但也算是知道二三。這個劉媽媽也不見得就是什麽好人,不過是周媽媽這股“西風”最近壓倒了她,現在才跟牆頭草一樣往顏溪這邊靠。


    雖然劉媽媽說得嚇人,可顏溪心裏反而有了底。


    不過就是出府這樣的小事,就算老夫人借題發揮起來她也算站得住腳。她拿的是何氏的對牌,馬車是何府的馬車,況且還提前找人告了假,老夫人再怎麽顛倒黑白,她也無懼。


    圓月見小姐心裏有數了,也笑著跟劉媽媽道謝,然後退到了顏溪的身後。


    一走進壽安堂,顏溪就感受到了風雨欲來的滋味。


    老太太坐在最上首,一臉不愉地看著她,手指不耐煩地在椅背上敲打著,似乎在責怪她來得太晚。壽安居的正廳窗子也關著,整個房間看起來很昏暗,顏溪暗忖:難道是老夫人知道言語威脅嚇不住她了,采用物理攻擊直接讓她害怕?


    顏溪低著頭,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含著笑向老夫人行禮,卻遲遲沒聽見老夫人叫她起來。知道這是夫人慣用的折磨人的手段,她也不想一忍再忍,於是自顧自地站起身來。


    “你真是放肆!真當我死了不成!你這規矩在哪裏學的?長輩還沒有叫你起來,你如何能自己起來?”


    顏溪臉上露出怯生生地表情,“呀!難道祖母還沒叫我起來?我已經保持行禮姿勢那麽長時間了,我還以為祖母已經叫了我了,隻不過是我身子不太好,沒聽見而已。”


    “原來祖母還沒有叫我起來?那顏溪還是繼續蹲著吧……”


    老夫人聽著她的話,不知道她這是從哪裏學來的不要臉的伎倆,她就算是想繼續蹲著,自己也不能再讓她蹲了,不然不就成了明著折辱她嗎?


    老夫人隻好咽下這口氣,冷哼一聲,“溪丫頭這樣的規矩,可真是顏家的好女兒呢!”


    可顏溪好像聽不懂她的暗諷一般,笑吟吟地坐在下首,“多謝祖母誇獎,溪溪還有好多要向祖母請教才是。”


    這話說得,又讓老夫人肚子裏咽下一口惡氣,她這是在誇人嗎?這個不要臉的小丫頭到會蹬鼻子上臉。


    老夫人暫時壓抑住自己的怒火,說起正事來,“你行禮不規範我也就不多說了,可你連府裏的規矩都全然不守,是不是真的不把這府中的長輩放在眼裏了?”


    “往日裏我念著你初迴京城,三番五次原諒你。可今日,已經是不得不罰了。”


    “顏溪,我罰你今晚就在祠堂裏跪著向顏家列祖列宗告罪!你可有不服?”


    在老夫人的料想裏,自顏溪一進來就先聲奪人不讓她起來,給她吃吃苦頭。然後再罰她去祠堂裏跪著,這樣一套手段下來,小丫頭定然嚇得花容失色,以後哪裏還敢駁了她的麵子?


    她當初收拾人,哪一次不是用的這樣的手段?


    正當老夫人準備欣賞顏溪害怕的表情時,卻看見台下的女孩抬起頭,擲地有聲道:“祖母,恕顏溪愚鈍,實在不知自己所犯何事?”


    “您要問孫女是否有不服,那我想必是不能服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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