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


    龐蔓聽到這消息還是出乎意料,哪怕她早看出這是一場林季計劃好的陰謀。


    “我有朋友是刑警隊的,告訴我林家的事很複雜。”


    “因為什麽?”


    “這就不知道了,涉及人命,他不能說具體的。但細想想就該明白,前段時間林季莫名其妙中邪,鬧了一場,現在莫名其妙好了,養父母卻出事了,聽說林母是自殺。


    總之這事現在想來有蹊蹺,當時那個玄學大師說什麽來著,說林季被冤魂附體,要想活命,得同意冤魂提的條件。哼,怕不是那個大師就是他找的人,他做的局。還通過我的手,媽的,我被他利用了。我就說當初他對我那麽熱情幹嘛,還把我引薦給他父母,說不得早就在算計。


    警察還找我去做筆錄了,可我啥都不知道。思來想去,這事林季脫不了幹係。說不得他做了局,利用養母對他的關心,逼死了養母。”白東風臉都青了。


    “這中間肯定有別的事,咱們不知道。”別人家裏的恩怨,外人不知全貌無法置評。現在看來林季兜這麽大圈子,肯定是有恩怨在的。


    龐蔓疑惑,可什麽恩怨能到逼死養母的地步,難道因為不是親生的,林家對他不好?當時看林家父母對林季視如己出啊,他不至於真是謀財害命吧。但或許,林季這些年也並不如外麵看的光鮮,內裏也許有難以言說的委屈呢。不經常看社會新聞,有變態夫妻領養孩子迴來虐待。


    白東風卻有不同看法,“養母一死,他養父精神狀態就不好了,林家的財產現在全是他的了。你不知道,我刑警隊的朋友說,林家的財產多到你想不到,遠比看起來的要富。而林教授之前有意想把錢捐出去,也許就是這點讓林季動了殺心呢。”白東風在社會上混的久,看人和龐蔓看人自是角度不同。


    在白東風眼裏,謀財害命顯然動機更大。“不過因為是自殺,沒什麽證據指向林季,這事估計也就這樣了。”白東風撇著嘴,沒說下去。


    林季後來也沒找過他們,但不管林季為什麽下這種狠手,白東風都說的沒錯,出於什麽原因,林季這人都不能深交,城府太深了。


    林家的事沒鬧大,似乎有人把媒體壓下來了,要知道兩個大學教授,一個死了一個瘋了,都是極大的社會新聞,但就這麽隨著時間銷聲匿跡,白東風也沒再打聽出來半點林家的消息。


    林季也再沒有和他們聯絡過,久而久之,現實枯燥周而複始的生活繼續,再波瀾的事件也會漸漸平息淡忘,龐蔓以為這輩子不會再和林季有任何瓜葛了,誰想到,很多事根本無法預料。


    那天倒賣江湖消息的老陳突然給她打了個電話,說有她親生父母的消息了。


    龐蔓第一反應沒多大希望,當初剛認識老陳時是寄予厚望的,可惜幾年過去,錢沒少花,線索毛都沒有,每次都讓她空歡喜。


    老陳隻說她給的線索太少,太抽象。可沒辦法,龐蔓六歲被扔在福利院門口,甚至不記得自己的生日。隻模糊印象是母親焦急的臉,讓她在樹後躲著,還警告她,無論誰來帶她走,都不要跟著,一定要等媽媽來。還有母親抱著她離家時,父親臉上的血。


    記憶中母親匆匆的背影,是這些年她隻要閉上眼就能想起的,盡管當年福利院所有老師都說她發燒燒壞了腦子,不記得六歲前的事了,最後那個畫麵也許隻是幻覺。


    福利院的人當年報了警,找遍所有附近夫妻,所有戶籍登記上有“蔓”字的孩子。可就是沒有關於她身世的消息。


    哪怕她不想接受現實,可似乎所有都在證明,龐蔓就是老師們說的那樣,是被遺棄的。


    可她就是不甘心啊,就算真的是拋棄,她也想問個明白。更何況如果最後那一幕不是幻覺,她父母很可能是出了事,她必須要找到問清楚,這簡直是心魔。


    福利院被拋下的孩子哪個不想找到親生父母,童年的傷要用一生來治愈,哪怕看起來毫無意義又瘋癲,哪怕這一路上無數人勸她放下,可執念就是執念。


    其實和丈夫謝晨鳴也是因這事遇見的。謝晨鳴以前是開大車跑貨運的,認識的人多,民間小道消息奇聞異事見多識廣。那年她剛從下麵鎮子尋親失敗迴來,在下國道口的盒飯攤子遇見了謝晨鳴。


    有時候,龐蔓不得不信命。


    這些年他是唯一真心幫她找線索的,可也是帶走她全部青春和希望的。


    此時接到老陳電話,“這次又是什麽事?先說好,我可沒錢了。”


    “您有白總,財大氣粗,哪會沒錢啊。”


    老陳油嘴滑舌,到是趕緊說了重點,“這次是真的,百分之百,你看看我微信裏給你傳的照片,就知道這次比真金還真。”


    龐蔓掛了電話打開微信,老陳的語音巴拉巴拉,大概意思是,龐蔓尋親的消息放出去好幾年了,也找了不少人打聽,可就是毫無線索,所以老陳後來把尋親信息放在了他們關係大網上全國尋找,還真有點成效。


    “你也知道我就是個中間人,找人的事得是有本事的接活,但最近幾年有真本事的太少,好在最近我認識個了厲害人物,就和他提了一嘴,沒成想才短短一個多月,就有消息了。”


    龐蔓皺眉打開那張圖片,待看清先是一愣,隨即不可置信的將照片放大看細節,那是一張翻拍的老舊影樓照,上麵是個小女孩,坐在寫著“我五歲了”的木馬上,紮著兩個小辮子。大眼睛水靈靈的,最重要的是,即便照片清晰度不高,仍然能看到揮手的姿勢,露出的左手小臂處一塊瓶蓋大梅花形狀的胎記。


    龐蔓下意識摸著自己手臂位置,一個電話打過去,“找到我親生父母了?”


    “還沒。”


    “這照片哪來的?”


    “那個尋寶人找到的,具體的他說要見到你再談。”


    “什麽意思?”


    龐蔓也不是三歲小孩了,敏銳的聽出老陳口氣中的猶豫。


    “他價格高。”


    “要多少?”


    “五十萬。”


    “草。”


    老陳在電話那邊似乎早就預料,試探性的,“我講價了,那人不肯降價,說除非你親自和他談,其實這人你和白總應該也認識,熟人,我就賺個中介費。”


    “熟人?誰啊。”


    龐蔓到醫院對麵咖啡廳,一推門就見到了老陳說的熟人,還真是熟,龐蔓都快記不得這人了,正是一個月前林季請的那個招魂大師,餘之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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