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1日星期四天氣晴


    夢境名稱:歸途


    夢境時代:現代


    主角身份:無常


    年關將至,春運隨之而來。


    可惜的是,我並沒有搶到迴家的車票。


    對於那個以坑爹見長,並屢創新高的某車票售票網站,我表示無力吐槽。感到心累的我背著厚重的行李,步履蹣跚地走到汽車站,迎接我的,卻是滿目的人潮。


    我在人群方隊的末端止步駐足,舉目四望,胸中竟泛濫起詩意的愁感。我仿佛體會到生活的奔苦與生命的渺小。無奈和愁悶的情緒支配著我的大腦,我隨波逐流地匯入人海,向竹蟲一般緩緩向前蠕動。


    兩個小時後,終於輪到了我。售票員極為不耐煩的告訴我沒有了車票,顯然她並不想在我的身上浪費時間,我迅速就被翻滾的人潮衝擠到了方隊的末端,失落與無助感瞬間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我似乎看到了某些希望。一個臉上帶疤的男人問我:“兄弟,去哪裏?”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我看到他手上有厚厚的一遝紅色鈔票與一摞擺放整齊的身份證。


    我識得了他的身份,說:“我要去xxx,隻不過車站沒票了。”


    “沒關係,我這有票,還有十分鍾就發車,兄弟你走不走?”


    “多少錢?”


    “150。”


    我心中盤算,150比正常的120車票貴不了多少,眼下能迴家要緊,貴那幾十塊錢也無所謂。


    “好。”我補充說道,“隻不過我要看到車再給錢。”


    他聳聳肩:“隨你,跟我走吧。”


    我跟著他走出售票室,來到了一片荒野,在那兒有許多等車的人。不到十分鍾,果然來了一輛客車,客車的車標上寫著我家鄉的地名,而像這麽守時的黃牛車,我還是第一次遇到。


    我交了車費,踏步上車。刀疤男和司機私語了幾句,大概是講的這次的收入。司機頻頻點頭,向刀疤男打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在刀疤男下車後,啟動了車輛。


    說實話,這條路我不太熟,坐客車迴家我還是第一次。但我還是發現了某些不尋常的地方——我家的方向是在北方,而汽車行駛的方向卻是朝南,我並不知道這是否是司機為了錯開交通堵塞而刻意挑選的道路,隻不過車上其他乘客也發現了一些異樣,有些人已經小聲議論起來。


    司機毫不理會,待汽車駛出市區後,車速明顯的提高。漸漸地這輛客車偏離了原本的路線,朝著一條人跡罕至的小路上駛去。


    車上的乘客不知所措,有些人開始質問司機,司機卻也不開口迴答,我隱隱覺得這件事情非同小可,心中萌生起一陣不安。


    “你要把車開向哪裏!”


    一名坐在前排的壯漢站起身來,氣勢洶洶地朝著司機走去。


    “你是聾子還是啞巴啊,我問你話你聽到了沒有?”壯漢喋喋不休,舉起寬大手掌就要朝司機的衣領抓去。


    嘭!


    啊!啊!啊!


    猝地一聲槍響,壯漢應聲倒地,遲鈍的乘客還沒反應過來,而敏感的乘客已失聲尖叫。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原來一次自己踏上了一條賊船。


    “都給老子閉嘴!再敢多惹事,就和他的下場一樣!”開槍的男人厲聲大喊,車上頓時鴉雀無聲。


    開槍男瞥了瞥眼睛,示意身邊人動手,緊接著汽車前排就有一名身穿牛仔褲的少年站起身來,放聲大喊:“你們聽著!我們劫財不取命!想活命的就乖乖的交出自己的財物!”他從車坐下拿出兩個大塑料盒子,繼續說道:“錢物放這裏,手機放這裏!”


    原來他們是有備而來,可我又不確定,劫匪是否隻有他們三個而已。在這些乘客中,還會不會有他們的“拖”,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服從他們的命令,並不相信任何人。


    汽車運行得異常平穩,絲毫沒因這場變故而產生波動,我暗暗佩服起司機的駕車本領。


    我坐在汽車的末尾,兩個劫匪走到我麵前的時候,兩個塑料箱已裝的滿滿,看來所有乘客都很配合。


    我將金錢投入牛仔男手中的箱子,然後又將手機放入開槍男手中的塑料盒。在這一瞬間,我猛然注意到,開槍男眼睛不時看向窗外,他眉頭緊鎖,表情有些不自然。而在下一霎那,他的笑容衝破了愁眉。


    他拿起我的手機,像是在古董店找到了某種稀罕的寶貝。他用著考古家般的眼神打量著我的手機,然後又用一種似嘲非嘲的語氣說:“某基亞?想不到還有人用這個牌子的手機。”


    我有些尷尬,不知如何迴應他的這句話,眼見他將手機揣入自己的腰包。他說:“這個手機我收藏了。”


    搶劫完畢後,開槍男與牛仔男迴到了自己坐位,兩人並沒有因這次搶劫的成功而感到歡欣,反而是悶悶不樂的鎖著眉,踮著腳,眼睛直勾勾地望向窗外。


    既然他們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那麽接下來他們會帶我們去哪裏?這是我目前最關心的問題。顯然關心這個問題的人不止是我,開槍男與牛仔男一直小聲嘀咕著什麽,我隱約聽到他們的談話,似乎他們也並不知道這輛車要開往何處。


    “喂,老胖子(司機是個胖子)!不是說好搶劫完畢就放他們下車嗎?現在要開車去哪?”開槍男氣勢洶洶的說。


    胖子司機終於說話了:“哼,真是新手,他們看到了你們的臉,你們還想放他們迴去?”


    開槍男走到胖子麵前:“你這話什麽意思。”與此同時,他的手槍已經指向了胖子的太陽穴。


    “哼,有本事你就開槍,大不了人財兩亡。”胖子說,“拿把玩具槍也想嚇唬人,想搶劫,再學兩年吧!”


    胖子說這句話的時候,汽車行駛的非常平穩,即使是在彎曲的山路,也一點都不顛簸。


    乘客之中,又有幾人站起身來,分別掏出懷中的手槍,指向開槍男與牛仔男。


    這些人中,甚至有剛剛中槍“死去”的那名男子,我也弄明白了胖子口中“玩具槍”的含義。


    “該死,我們被耍了,果然是不該和這幫孫子合作的!”開槍男惡狠狠的說,我仿佛聽到了他咬牙切齒的聲音。


    “用黑布將他們的眼睛蒙上!用麻繩將他們的手捆綁上!快去做!”胖子輕蔑又嘲笑著說,“死掉”的那人拿出黑布與麻繩,分別交給開槍男與牛仔男。


    二人麵麵相覷,猶豫了下,最終都歎息一口氣後,在眾人的槍眼下,緩緩動手。


    胖子嘲笑說:“這點小錢算什麽?我要他們的家人用錢來贖他們,真不知道平常你們兩個是怎麽幹這一行的,和你們合作,也算是我倒黴。”


    他們二人走到我麵前的時候,汽車上其他的乘客已經全都被蒙蔽了眼睛,開槍男看著我,勉強擠出一絲苦笑。


    之前我一直注意到一個細節,就是開槍男在綁人的間隙,手掌會伸入口袋摸索些什麽,他現在身在我的麵前,他又繼續保持著這個動作。然後就在他將我的手腕背綁的瞬間,我的口袋突然產生了沉沉甸甸的感覺,仿佛是被他塞入了某樣東西。


    手腕被綁,眼睛蒙蔽之後,我看不見任何景象,車內也靜悄悄的,唯一聽得見的,就是膽怯之人的微聲啜泣,與發動機的連續轟鳴。


    不知過了多久,客車停了,胖子的聲音傳來:“下車!”


    我被某人拽住,推搡著前行。邁過下車的台階後,身遭傳來冰冷的風,周圍沒有汽笛的聲響與城市的喧囂,我意識到自己現在應該是處在荒郊野嶺的開闊地帶。


    我在胖子的催趕聲中,被背後的人押送著前行,背後傳來一陣觸感,我感到押送我的人在用手指戳我的背。


    逐漸的這種感覺變得清晰,我明白了他是在我背後寫字,經過我認真的體會,發現那是個“逃”字。


    猛地,我腳底一空,又像是被誰撞了一下,我連滾帶爬的就跌落了深處。等我蘇醒過來的時候,眼前的眼罩已被跌落,我用棱石磨開了手上的粗繩,卻發現自己現在正處在一個不見天日的山坳。


    天大地大,舉目無助,失落以及蒼茫的情緒隨之而來。


    我感到了口袋沉甸甸的重量,伸手觸摸,發現正是我的某基亞手機。


    手機雖然被摔破了邊角,但運行功能還算正常,幽綠色的屏幕上顯示著一串奇異的號碼,我意識到這串號碼是開槍男輸入的。我也意識到,救我的人是開槍男。


    但盡管如此,我接下來要怎讓做?


    我是報警讓警察處理麽?可我現在都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裏,又怎樣向外求助?


    打手機上這個電話嗎?這個號碼的主人又是誰?是開槍男的同夥嗎?如果是他的同夥,我告訴他這件事情,那個人一定會救開槍男,我也還了他一個人情。


    我想不出答案,索性直接撥打這個號碼,但卻在按下最後一個號碼鍵的霎那犯了猶豫——這個號碼若不是開槍男同夥,而是胖子等人的電話呢?開槍男是想讓我把這個電話提供給警方麽?我要打了這個電話,不就等於出賣了開槍男麽?


    這到底…


    打電話——不打——


    打電話——不打——


    打電話——不打——


    啊——啊——啊——


    無常解析:


    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永恆的利益,在利益的驅使下,任何看似對立的關係都會聯合起來。


    好人救了人便是理所當然,壞人行了善就是匪夷所思,實際上,我們能記住別人醉自己的好很少,卻對別人對你的壞耿耿於懷。


    危險與不幸其實離我們並不遙遠,我們印象裏那些看似別人身上發生苦難,其實一隻潛伏在我們的身邊。


    ps:


    你若是開槍男,在當時那種情況下,你會留誰的電話。


    前篇答案:


    小李等人並不是地質勘查人員,而是殺人團夥。


    他們殺人之後便將屍體藏在我山頭的土地之下,所以我進入的地下洞穴是他們的藏屍庫。


    而文章最後,我若想騙過他們的眼睛,就要裝作屍體藏在屍體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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