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


    十二年前,處於大雍西邊靠近邊境地方的兆豐。發生了大雍建國以來,最大的災難。


    兆豐雖然處於大雍偏遠地區,但人口流量不比其他繁華地區的人少多少。


    那年,先是天災又是人禍,數十萬百姓在一夜之間被大水衝毀了家園,被天災奪走了親人性命。而這些,本來是可以避免的。


    兆豐當年連下一月的大暴雨,當地知州絲毫未將此事上報朝廷,又在皇上下發修固河堤的銀兩之後,當地知州又將銀兩悉數收進自己的口袋裏。用一些爛料廢料以次充好,以至於一場大水輕易的衝垮河堤,收割數十萬百姓的生命。


    在那之後,當地知州僥幸沒死,卻喪心病狂的卷走兆豐為數不多的財產跑路。直到兆豐大水之後的第三個月,才被收到命令趕到兆豐的白津一扇子割斷喉嚨。


    那時候的兆豐,人們的慘狀極其慘烈,已經到了易子而食,蒙殺食人的地步。


    而在這種時候,近兩萬的百姓被逼成匪,到處抓人迴營寨,殺人剝皮用以填飽肚子。


    那年,是白津帶著剛從預備役轉暗衛的蘇亡,做任務的第二年。


    白津在那時候就已經是近衛第一了,武功高強,能力出眾。


    但是,近衛營有條鐵律。就是這條鐵律導致白津後來險些喪命。


    近衛營鐵律。凡是近衛前六者,都身帶七品官職,為官者。不得肆意屠戮平民百姓。以武欺人。違者,近衛營上下一同賜予斬刑。


    如果隻是自己一條命的話,白津違抗命令是必然的。但近衛營上下兩百條人命加起來,足夠壓垮當時十七歲的白津。


    白津自從收到命令後,就帶著蘇亡馬不停蹄的往兆豐趕。 到了兆豐之後看到的情景,就算白津冷心冷清慣了。也震驚的心頭發顫。


    好好的一個兆豐城,以往都是匯聚了各路商旅行人。雖處於邊境,繁華之勢卻勝於那些繁華地區許多倍。


    而那時候白津說完看到的是一座死城,隨處可見的骸骨和病死的人,還有為了一具屍體打的不可開交的百姓。


    白津還沒來的及做什麽,就被一群身穿布衣兇神惡煞,人手拿著一把斧頭的百姓圍住了。


    近衛前六不能對百姓動手,白津記得清楚,所以當下並沒有對這些想要抓住他的百姓做些什麽。


    直到白津蘇亡兩人被繩子捆的結實,白津才驚覺不對勁。十五歲就在江湖上一戰成名的他,自然知道蒙汗藥和烈性迷藥的區別。


    白津屏住唿吸,反手被綁在身後,在所有人看不到地方抽出自己袖中的短刀,輕易的將繩子割破。


    而蘇亡當時隻有十歲,剛習武兩年,沒有他那麽深厚的內力,最後還是在886的幫助下保持清醒。


    白津帶著蘇亡隱藏在黑暗裏,伺機出逃。


    而他們身後,驀然伸出兩隻沾滿泥的大手,死死的握住兩人的肩膀。


    白津想也沒想,手中短刀驀然反轉,直直刺向來人。


    “噗呲”一聲,白津睜大雙眼,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滿臉胡子的人。


    誰知道,在這些良民為匪的匪窩裏,居然有個比他還要厲害的高手。


    蘇亡一隻手扶著腹部受傷的白津,一手緊緊的握著手裏的彎刀。


    一雙眼睛警惕的看著兩人麵前的人。


    那人咧嘴笑了一下,露出兩排黃色的牙齒。


    也許是因為長期吃人的原因,那人身上總帶著陰氣森森,他說道:“跑什麽啊,食物就要又食物的自覺,好好的等死不好嗎?”


    那人說完,竟也不等兩人做出迴複,手中的砍刀直直向著兩人脖頸處砍去。


    關鍵時刻,白津拉住蘇亡的手,催動內力,帶著蘇亡連連後退幾步。


    蘇亡也極為機智,當下掏出886給他的催淚彈,直接向著那人砸去。在煙霧泛起的下一秒,蘇亡就扶著白津出了關著他們的洞口。


    兩萬人的匪窩,必然需要足夠的場地才能容納,而兆豐西邊的兆南山,就是一處極好的地點。


    兆南山太大了,蘇亡白津兩人光靠四條腿實在跑不了多遠。特別是白津還被那人刺了一刀。


    兩人沒跑多久,連日趕路的勞累和腹部的傷口都讓白津再也邁不動腿。


    白津摔到在地上,臉也被堅硬的草劃開了幾道血口。


    白津無力的趴在地上,聲音有些虛弱:“你自己快走吧。”


    蘇亡蹲在地上扯著白津的手臂往起扶,但是白津已經沒有力氣站起,蘇亡又隻是個十歲的孩子。他根本付扶不起白津。


    蘇亡幹脆一屁股坐在白津旁邊,抬頭看著頭頂上鬱鬱蔥蔥的樹尖。聲音稚嫩,說出口的話卻是讓白津愣住了。


    蘇亡開口道:“以你的本事,那些人想帶走你根本不可能,你為什麽不反抗?”


    白津將頭偏向一邊。等唿吸順暢了才開口到:“近衛營鐵律,近衛前六帶有官職者,不能對平民百姓動手。”


    蘇亡聞言,冷哼了一聲:“他們不是平民百姓,是土匪。”


    白津聞言,點點頭:“你說的我都知道,但來時皇上特地命令我,不能屠戮被逼成匪的百姓。”


    聞言,蘇亡毫不掩飾對皇上的厭惡:“那他怎麽不自己來?”先是將自己親生兒子置於危險,又讓臣子替他趟雷。


    “再說了,你就算殺了他們,我不說,有誰會知道?”


    蘇亡說完,就發現白津一雙桃花眼緊緊的盯著他。


    不等蘇亡發問,白津就自己開口了:“你說的對。”


    話落,白津撐起上半身,扶著蘇亡的肩膀站起身:“走吧,若是他們有人敢攔,我就殺了他們。”


    蘇亡滿意的點點頭,起身扶著蘇亡往山下走。


    但這一路上並不太平,時不時的就會有三個或者五個以上的人發現他們,這種時候,蘇亡的作用不大,白津則是解決掉那些人後就完全失去力氣,傷勢也在多次打鬥中愈發加重。


    蘇亡沒有辦法,將白津背在背上,所幸白津雖然已經十七歲,但常年練武,身體還算輕盈,又不是個胖子,所以蘇亡完全背的動。


    可是不幸運的是,蘇亡才十歲,根本不夠高,他背著的白津膝蓋一下都在地上拖著。


    這樣下去,白津沒被人殺死,就會直接被自己拖死,蘇亡沒法,隻能脫下自己的外衣裹住白津的雙腿。


    小小的身板背著一個大他很多的男人,一步一個腳印的往山下走。中間很多次,蘇亡都累的摔到,然後沒過多久又起身背著白津繼續走。


    中間白津醒過幾次,他看著蘇亡好看沾滿汗水的臉,聲音很輕:“你為什麽不放下我?”


    蘇亡累的氣喘如牛,過了好半晌才迴到:“你剛才殺了那些人,也救了我。報恩。”


    白津一雙桃花眼看著蘇亡:“我不是為了你,如果今天是你受傷,我會毫不猶豫的扔下你。”


    蘇亡聞言,冷嗤一聲:“好,等確定你沒用了之後,我會扔掉你的。”


    話是這麽說,但白津後麵醒的幾次,每一次都能看到一張充滿堅毅的臉,感受著背著他的人,腳上每一步的決絕。


    好像蘇亡自己也不知道他們兩人能不能活著出去,但他就是沒有放下背上的人,一絲一毫想要放下的念頭都沒有升起過。


    反正蘇亡還能走一步就不會放棄背上的人,那時候白津心裏被這樣的想法占的滿滿當當。


    自那以後,近衛營的人都發現近衛第一的白津變了。


    迴過神,白津抬手狠狠的抹了一下臉,隨後重重的歎口氣,閉眼休息。


    另一邊,一樓密室裏的夙白祭終於收迴手,盤腿坐在地上調息吐氣。


    做完這些以後,夙白祭起身走到一旁的浴桶邊,脫衣進入。


    在剛進到浴桶的那一刻,滔天的痛意席卷了夙白祭全身,牙齒被他自己咬的咯咯想。好看的臉上,也痛的青筋滿布。


    886蹲在牆角看著這一幕,搖頭歎氣,男主啊,深情的勒。看的他一個係統都感動死了。


    夙白祭咬牙忍痛,半爭著雙眼看向886,聲音痛的顫抖:“我如今到什麽程度?”


    886聞言,開口道:“也就白津如今四成功力的程度。”


    聞言,夙白祭閉上雙眸,再也不發出一聲痛唿。


    886歎口氣:“我的皇上欸,人家白津習武練了二十年,你才半個多月。知足吧,明天起你就不能在練了。”


    聞言,夙白祭猛然睜開眼睛:“為什麽?”


    886:“你練了這麽久,需要休息。”


    夙白祭搖頭:“我不需要。”


    886抬手製止他在說話:“你要是不聽權,我就告訴蘇亡。”


    夙白祭聞言,鳳眼直直的看著886,半晌後,夙白祭終於妥協了:“好,你說的對,現在過了半個月,也該收網了。”


    第二天一早,蘇亡就發現半個多月不見人影的男主終於出現了,還坐在他身邊。


    時不時的給自己挑一筷子青菜或者拿一個饅頭。


    蘇亡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問出聲。


    早飯過後,夙白祭出了蛛網分塔,抬手接住一隻海東青,伸手取下海東青身上的信桶,目光將上麵內容一一收進眼裏。


    隨後,夙白祭修長的食指捏住信紙,將其撕的粉碎。


    三天後


    夙白祭帶著蘇亡白津元冗斬擎一行人,迴了京都。


    京都城外二十裏處。


    夙白祭一行人人手一杯奶茶,圍著一顆大樹坐著休息。


    白津拿著自己的奶茶坐在蘇亡身側,猛地吸溜一大口奶茶後,白津雙眼亮晶晶的看著蘇亡:“阿亡,新口味?”


    蘇亡輕笑:“是,抹茶的。”


    白津又吸溜一口奶茶,點點頭:“好喝。”


    話剛說完,白津和蘇亡之間就擠進一個人。


    夙白祭拿著手裏紅豆味的奶茶,先是目光不善的看了白津一眼,隨後轉頭看著蘇亡,揚了揚手中的奶茶,唇角帶笑,輕聲道:“你要不要喝一口?”


    蘇亡搖頭:“不要。”紅豆味的奶茶他都喝膩了。


    這句話剛說完,蘇亡就看著夙白祭帶笑的唇角一瞬間變迴原樣,還隱隱有下彎的趨勢。


    想到自己這幾年明明在眼前,還讓人找了好幾年的作為,蘇亡一時間有點不忍心,他看了一眼夙白祭:“你要不要喝我的?”


    話剛落,夙白祭就嗷的一口叼住了蘇亡的吸管。


    速度之快,就好像生怕錯過了什麽好機會一樣。


    蘇亡看著這樣的夙白祭快到殘影的動作,有點沒眼看。他想難道真是自己很多年沒給男主拿過奶茶的原因嗎?


    剛這麽向著,蘇亡耳邊驀然一熱,有什麽人靠近他耳邊,輕聲對他說話。


    夙白祭炙熱的氣息噴灑在蘇亡耳邊,聲音低沉帶著誘惑:“阿亡喝過的,是比紅豆奶茶好喝一些。”


    話落,蘇亡就感覺自己的臉騰的一下燒起來,剛才他沒往那方麵想,現在夙白祭這麽一說,蘇亡就想起了之前那晚某人的強吻。


    還有,蘇亡除了感覺臉燒的慌,還感覺男主莫名有些油膩。


    總感覺像是看多了什麽總裁嬌妻的小說。


    蘇亡伸手推開身邊的男主,輕聲道:“皇上,拜托你注意形象。”


    夙白祭順著蘇亡的力道往後退了些許,聲音不大,剛好夠白津聽的清清楚楚:“我們認識十四年了,你之前日日跑來找我的時候,怎麽沒想注意形象?”


    蘇亡聞言,心下總覺得男主這話說的怪,再說,之前去找他不是為了給他送衣物吃食,免得他被人弄死嗎。而且,自己每次去,裹得就跟之間的方有一樣,哪裏需要注意什麽形象?


    而一旁的白津聞言,心下恍然,原來皇上找了蘇亡四年,不是因為所蘇亡折辱他,而是因為舊情。


    想到這兒,白津問蘇亡:“你很早就跟皇上認識了?”


    蘇亡還沒開口,夙白祭先開口了:“是啊,十四年前,我差點死了就是他救的我,不僅如此,幾年後我又差點死了的時候,還是他救的我。”


    蘇亡不知道為什麽,從夙白祭迴答白津的話聽來,總有一股硝煙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


    白津聽著夙白祭的話,桃花眼輕彎:“是嗎?阿亡也救過我呢,他自己累的走不動道,都不願意將我放下,硬是要背著我下山。”


    一旁的元冗斬擎二人,靜靜的拿著蘇亡給他們的奶茶,坐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不發一言。


    夙白祭聞言,冷笑一聲:“是嗎,那蘇亡可真是熱心腸。”說完,夙白祭轉頭不冷不熱的看了蘇亡一眼,直看的蘇亡汗毛豎起。


    這時,元冗開口打斷兩人施法。


    “皇上,我們現在迴京都的話,是不是不太安全。”畢竟現在迴跟二十天前迴,並沒有什麽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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