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三


    大雍京都皇宮


    永安殿內。


    夙樊箜穿著一身明黃色龍袍高高的坐在上首書案邊。


    修長如玉的手上拿著各地官員送來的奏折,夙樊箜唇角帶笑的看著手上的奏折,右手時不時的寫下一個允字。


    上位之人拿著奏折左手,還環著一串佛珠。


    良久之後,夙樊箜才抬眼看向下方跪地之人。


    “受傷了?”


    下方跪著方有聞言將頭低的更低。


    “屬下沒用。”


    夙樊箜不甚在意的擺擺手,懶聲道:“起來吧。”


    方有:“是,謝皇上。”


    夙樊箜聞言,唇角的笑意加深:“這樣叫不太好吧,那位還沒死呢。”


    方有抬手行禮:“他死不死,主子都是皇上。”


    夙樊箜聞言點點頭:“是了,大雍所有的兵權都在各地邊境。現下南陽大肆進攻,料他也不敢讓邊境將軍帶兵支援。鎮南大將軍夙無極又死了,整個大雍也就沒有人能攔住南陽的重騎。在過半個月,大雍南陽邊境被破是必然的事情。”


    方有恭敬彎腰:“是,如今皇上不止有南陽二王子在外幹擾,還有陸卿雲在內追殺。隻要夙白祭敢住店露麵,陸卿雲都會讓他死無全屍。”


    “待皇上將朝堂上的老頑固抽去,就是南陽二王子的死期。到時候,整個大雍都是皇上的。南陽也會如同以往的老南陽王一樣,向大雍臣服。”


    夙樊箜聽著方有的話,左手下意識的撥弄著手裏的佛珠。輕聲念了句佛號後才開口:“近衛營暗牢裏的那個金權怎麽樣了?”


    方有迴答:“迴皇上,金權在暗牢裏日夜受刑,想來是堅持不了幾日了。”


    夙樊箜聞言,輕輕抬手:“別把他弄死了,現在夙白祭不見人影,一定有什麽隻有他自己知道的地方,這個金權說不定就是知情者。”


    方有行禮:“是。”


    夙樊箜抬起右手食指輕點眼角,唇角勾起一抹冷意十足的笑:“讓朝堂上的那些個老頑固們嚐點苦頭。實在不行就幹脆點。”


    方有抬手彎腰:“是。”


    另一邊,相比大雍京都裏的緊張氣氛,遠在山林裏的蛛網分塔倒是一片難得的寂靜。


    蘇亡站在二樓陽台,朝山林裏看去。


    滿山樹木,鬱鬱蔥蔥。一眼看去,蘇亡隻覺得心曠神怡……才怪。


    直到現在,蘇亡還是沒有想明白男主昨天到底什麽意思。


    撩人者賤,特別是撩了還不負責的更賤。


    蘇亡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蘇亡不用迴頭就知道來人是誰。


    “斬擎。”


    斬擎聞言,腳步略微詫異的頓了頓,隨後快步走到蘇亡麵前,滿臉都畫著問號:“你怎麽知道是我?”


    蘇亡看他一眼:“聽出來的。這個塔裏,不是傷殘人士,就是不會武功的除了沒有受傷剛來的你還能有誰?”


    斬擎聞言,下意識被蘇亡肯定的語氣弄得有點不自信。


    隨後反應過來:“你怎麽知道是我來了。這個地方是皇上秘密建立的,誰都不知道。”


    蘇亡聞言,讚同的點點頭:“確實誰都不知道,連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斬擎更加疑惑了:“那你?”


    蘇亡看他,突然揶揄的輕笑一聲:“因為你剛在在樹林裏穿梭的時候,我看到了。”


    斬擎聞言,真的有點忍不住想翻個白眼。不過斬擎在近衛營裏一直都是優雅的型男人設,所以他生生的忍住了。


    蘇亡雙手靠在圍欄上,輕聲問道:“皇上派你作別的事了?”


    斬擎點頭:“是。”


    說完,斬擎沒有繼續說細節,蘇亡也沒有在問。


    這時候,兩人身後又傳來略微沉重的兩道腳步聲,元冗白津二人站在兩人的身後。


    元冗站在原地沒說什麽,也什麽都沒做。白津則是上前,一把靠在蘇亡旁邊。


    蘇亡看了一眼白津還有些蒼白的臉色,伸手將白津往後扯了扯:“勞煩你往後退退。待會兒萬一你腿軟沒站穩掉下去了,一百八十斤的肉坨子,我可拉不動。”


    白津聞言,聽話的往後退了兩步,乖乖的站在蘇亡身邊,一句話也不說什麽事也不做。


    蘇亡轉身問元冗:“皇上呢?”


    元冗聞言搖頭:“不知道。”


    與此同時


    蛛網分塔一層的密室內。


    夙白祭身穿一身黑衣,雙腿盤坐在地上,伸手翻開一篇886給他的習武秘籍,一看就是好半晌。


    886蹲在牆角,頭上無聊的長草。手指在地上不停的畫著圓。雙眼卻是直直的看看密室中間努力練功的人。


    你問886為什麽跑這兒來了?


    沒辦法啊,男主的習武秘籍是他給的,有多危險沒人比886更加清楚了,都怪他看到男主挫敗表情時候的一時心軟。


    現在,為了不讓男主練功練到嗝屁,886隻能蹲在這兒看著男主,還因為不在宿主體內,沒有及時的聽到宿主叫他,差一點就露陷了。


    現在的886一個頭倆個大,一邊要看著男主,不讓他出事。一邊還要分神去聽宿主有沒有叫他。


    “噗”


    突然,盤腿坐著的夙白祭突然吐了一大口鮮血倒了下去。


    886嚇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連忙上前扶起男主,查看男主的傷勢。


    經過一番細致的查看,886終於唿出一口氣。


    886將夙白祭扶好坐起,隨後看著夙白祭:“皇上?男主?夙白祭?我求你了好吧,你要不別練,要不穩當一點行不行。你這樣動不動的吐口血,嚇死人知道吧,要讓蘇亡知道了,他得弄死我。”


    夙白祭聽著身旁之人的嘮叨,心下也知道自己太過心急,但是他一想到昨夜那人厭惡的神情,心裏就平靜不了。


    886昨夜睡得死沉,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他對男主沒有什麽辦法。886隻能耷拉著一雙眼看著男主。


    半晌後,886猛然驚醒,對啊,他對男主沒有辦法,蘇亡有啊。


    “咳咳。”886裝模作樣的輕咳兩聲,隨後說道:“你到底想不想保護蘇亡?”


    夙白祭聞言,絲毫沒有遲疑的迴答:“想。”做夢都想,天知道,在蘇亡渾身是傷,白津可以幫上忙,自己隻能在一旁幹看著的時候,夙白祭心裏有多麽想習武,他想保護蘇亡,想的快瘋了。


    886聞言一錘手心:“那就對了,就你現在這個樣子想快速習武的話,還是做夢比較快。”


    夙白祭抬手擦去唇邊血跡,淡淡的看了886一眼:“我知道了。”


    886知道男主這樣子應該是將自己說的話聽進去了,當下也不在多說,繼續到牆角蹲著去了。


    一樓密室的情況,蘇亡並不知道。


    他隻知道,連續半個月,男主對他都是愛搭不理的,一天天的見不到人影,就連吃飯也是隨意吃兩口後,人就又不見了。


    連續半個月,關於那晚男主強吻他的事,蘇亡從一開始迫切的想知道男主是想的,到後來也覺得無所謂了。


    蘇亡斬擎元冗白津四人,整天都在蛛網分塔外互相試探身手。


    除了實力被削弱一半的白津外,其餘幾人都是不分上下。


    幾人在山林間就這麽無所事事的呆著,外麵的勾心鬥角,朝堂局勢。好像與他們沒有一點兒關係。


    除了白津蘇亡以外,元冗和斬擎還是很關係外麵發生的事情,幾次向皇上申請出去查探情況,但每次都讓皇上冷著臉拒絕了。


    這些時日,沒人知道外麵的情況發生了怎樣的天翻地覆,蘇亡一行人也不知道他們的皇上一天到晚的在忙些什麽。


    隻有元冗偶然一次看到深夜皇上滿身是血的從一樓上到二樓。


    他想問,但皇上命令禁止,不許他向任何人說起這件事。


    不僅如此,蘇亡這段時日覺得886安靜了很多,以往總是嘰嘰喳喳的跟他說個沒完,而這段時日以來,隻要蘇亡不喊,886就想人間蒸發了一樣,沒有聲音。


    蘇亡幾人的日子除了相互練武就是吃飯睡覺聊天。


    這天,蘇亡早早的迴了房間。


    二樓陽台處隻有白津和斬擎兩人。元冗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白津轉頭看著蘇亡迴到他自己的房間後,這次轉過頭對上斬擎有些怪異的眼神。


    “哈”白津輕笑一聲,唇角勾起,一雙桃花眼帶著若有若無的殺意看著斬擎:“怎麽?覺得惡心?”


    斬擎聞言搖頭:“沒有。你喜歡誰跟我沒有關係。我隻是覺得你的用意都表現的這麽明顯了,蘇亡還看不出來?”


    聞言,白津收迴目光,轉眼看向漆黑一片的山林,聲音中帶著笑意:“那有什麽,我不遮掩,隻不過是想他想看清的時候就能看清。一直看不清也沒關係。”


    斬擎搖搖頭:“不懂你們。情這個東西,太哲學了。”


    話落,斬擎又不著痕跡的撇了白津一眼,輕聲道:“我看皇上的樣子,好像也喜歡蘇亡,那你?”


    聞言,白津冷笑一聲:“他們這些皇親貴族,有權有勢的人都喜歡玩弄別人,誰知道他有幾分真心。”


    斬擎皺眉:“白津,注意你的言辭,那是皇上。”


    白津聞言,毫不在意的冷哼一聲:“我知道。”


    “但你不怕。”斬擎不等白津說完,就自動幫他說了。


    隨後,斬擎歎口氣:“不知道你對皇上哪裏來的這麽怨氣。”


    白津聞言,淡淡的搖搖頭:“沒有,我對皇上沒有怨氣,夙白祭是個好皇上,但皇室的人,不會是個好伴侶。”


    白津淡然的語氣裏帶著幾分嘲諷。


    斬擎轉頭看他,深夜裏的月光襯的眼前人孤冷如仙,與以往白津的樣子完全不同。


    可能是今夜的月亮太圓,給了白津想要聊天的欲望,斬擎隻聽到他清冷淡然的聲音響起:“我原名不姓白,姓歐陽。”


    聞言,斬擎頓時驚的睜大眼睛,大雍國自開國以來,隻有一個人用著歐陽這個複姓。


    前大雍攝政王歐陽淨。


    夙無盡還在時,先皇突然駕崩,那時候大雍建國已過八十餘年,但朝廷內外都沒有表麵上那麽和睦,外匪窺視,內患未消。夙夙無盡還是十六歲的少年就被趕鴨子上架做了大雍的皇帝。


    先皇知道自己兒子鎮不住大雍的內憂外患,臨了做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那就是瘋前鎮國大將軍歐陽淨為大雍第一位異姓王,還是第一位異姓攝政王。


    此令一出,舉國震驚。


    誰都知道,兵與權不能同時交在一人手裏,而在當時,整個大雍也找不出一個能比歐陽淨兵權還大的人了。


    手握重兵的鎮國大將軍同時又是教攜幼主,獨攬朝政的攝政王。


    兵與權獨在一人手裏,這誘惑誰能抵擋的了?


    滿座朝堂都認為江山要易主的時候,夙無盡終於學會了自己處理所有事物。


    在夙無盡學會如何當好一個帝王後,眾人心目中那個一定會篡位的異姓攝政王,上獨自留下所有兵權和攝政王的勢力,遠走高飛了。


    誰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而現在,白津說他原姓歐陽。


    斬擎縱然平時都是一副淡定自若的表情,如今也為了白津這句話震驚的合不上嘴。


    白津轉眸看他一眼,嗤笑道:“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反應,你們都以為歐陽淨是忠意仁厚之輩,其實並不然,就如同我說的,他們這些皇親貴族,有權有勢的,都是貫會拿捏玩弄人心的。”


    “他們一招手,隨便裝裝深情如水的樣子就能讓人對他們死心塌地。”


    說著,白津看了斬擎一眼:“所以,不管那人對蘇亡是怎麽樣的深情款款,我都不會讓蘇亡掉進火坑。”


    斬擎聽著白津的話,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你為什麽喜歡蘇亡,他是個男人,如果沒有什麽原因的話,你應該不會輕易的喜歡一個男人吧?”


    白津聞言,讚同的點點頭:“你說的沒錯,是有原因。”


    “但我自己也記不清了,也許是他幼小的身板?”


    說著,白津搖搖頭:“記不清了。”


    說完,白津伸手拍了拍圍欄的欄杆:“我要睡覺了。拜拜。”


    說完,白津也不管斬擎的迴應,轉身上樓。


    三樓


    白津躺在床上,一雙桃花眼一動不動的看著床頂。


    他對斬擎說謊了,他記得,喜歡上蘇亡的時候,他連自己心跳的頻率都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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