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便多謝嚴世伯好意,我等多有叨擾了。”趙鴻義和蘇惟鈞都拱手表示感謝。


    “哪裏哪裏,這也是我應盡的地主之誼麽,”嚴伯毅擺擺手,又接著說道:“至於你們的船隻和帶來的工匠,可安置於我嚴家的莊子上,那酒坊也在這莊子裏,已經建得差不多了,就等你們過來。”


    趙鴻義問道:“不知這莊子位於何處?”


    “離這水西門也不遠,就在城西五六裏處。”嚴伯毅答道:“水路可以直通到莊子裏,有碼頭可以停泊船隻,去到那裏可以直接卸貨。”


    趙蘇兩家一共來了六艘船,不可能都進城裏去,嚴家也沒有那麽大的碼頭供六艘船停泊,所以隻能停到城外的嚴家田莊去了,而這田莊正好也是嚴伯毅事先選定好的酒坊地址,船停到那裏去正合適。


    “那就全憑世伯安排了。”趙鴻義道。


    隨後趙蘇兩家人全部集中到了一艘船上,由嚴家的人領著進城。嚴伯毅又派了一個管事領著其餘五艘船往城西的莊子上安置去了。


    進得水西門後,眾人都在船上左顧右盼,欣賞著鼎鼎大名的十裏秦淮風光。


    隻見河岸兩邊是一幢幢各式各樣的河房,這些河房灰瓦白牆,飛簷鏤窗,雕梁畫棟,古色古香。其中有私人宅邸,也有豪門別業,有酒樓茶社,還有戲園行院。金粉樓台,鱗次櫛比。


    放眼望去,幾乎每間河房都有河埠頭,此時各家的河埠頭上安安靜靜地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船隻,而河裏來往的船則大多是運送貨物的船隻。


    趙鴻義問道:“不是說秦淮河十分繁華熱鬧麽?我看繁華是十分繁華了,熱鬧倒不見得。”


    同在船上的嚴伯毅笑著介紹道:“賢侄有所不知,這十裏秦淮河風光可是天下聞名的,不過眼下還是白天,許多人還在睡覺哩!到了夜裏,那些行院的畫舫遊船一齊出來,那才叫熱鬧。”


    說得好像很有道理,趙鴻義讚同地點點頭,看一個城市的繁榮程度還是要看夜生活是不是豐富,第三產業發達才是真的發達。


    不一會兒,來到了一處河房前,嚴伯毅道:“就是這裏,靠岸停下吧。”原來是嚴家的河埠頭到了。船工將船攏到岸邊搭了跳板,一行人從船上下來。


    嚴家早已將一個側院打掃幹淨,預備著給蘇趙兩家來南京時暫住的。這側院麵積頗大,兩家人住進去也絲毫沒有問題。兩家的仆役們一陣忙活,將主人們的衣物和生活用品從船上搬到嚴家的側院中。


    嚴伯毅則引著趙鴻義和蘇惟鈞兩人到客廳內喝茶。


    嚴伯毅道:“趙賢侄,如今這酒坊的房屋已經建造完成,不知安裝調試需要多長時間?能否趕在臘月之前完成?”


    趙鴻義道:“我把工匠們都帶來了,安裝倒是很快,就是工人培訓稍微有些麻煩,不知世伯這裏準備好人手了麽?”


    嚴伯毅道:“人手早已準備好了,一共三十多個,都是我莊子上的佃戶,絕對忠實可靠。”


    “那就好,我們事不宜遲,明天就開始,一邊安裝一邊培訓工人。”趙鴻義喝了口茶,盤算了一會,又說道:“隻是時間緊了些,全部完成的話恐怕要二十天左右,臘月中旬應該可以開始生產了。”


    “臘月中旬麽?”嚴伯毅撚了撚胡須,隨即又說道:“也罷,臘月中旬應該也來得及,趕得上過年就好。”


    這時蘇惟鈞看了看嚴伯毅,問出了最想知道的問題:“嚴世伯,不知金陵書院何時可以入學?”


    趙鴻義也道:“是啊,一晃馬上就要臘月了,金陵書院恐怕也要放假了吧?”


    嚴伯毅笑嗬嗬地答道:“兩位賢侄何須如此著急?書院臘月二十開始放假,年前肯定是來不及了,年後是正月十九開學,老夫可以保證你們能在正月十九入學。”


    趙鴻義道:“正月才能入學,似乎有些遲了。不知明年的科考是什麽時候?恐怕沒有幾個月時間了。”


    嚴伯毅道:“南直的科考通常在五月便開始了,由縣到府,再由府到院,你們蘇鬆一帶應該是要到江陰參加科試吊考,那時恐怕已經是六月末了。”


    趙鴻義聽了就是一愣,時間似乎很緊迫啊!看似現在離鄉試還有大半年時間,但從明年五月份開始,他就要一直為考試而奔波,不是在考場上,就是在去考場的路上。真正能夠靜下心來學習的時間隻有正月到五月之間這短短的三四個月時間。


    蘇惟鈞聽了也是一臉凝重,他早已經將各種考試的時間弄得清清楚楚了,不過嚴伯毅的話也再次提醒了他——時間不多了,該用功了。


    與趙鴻義不同,蘇惟鈞的壓力似乎更大,因為他本身就是秀才中的佼佼者,能過五關斬六將才算是正常發揮,若是中間有什麽閃失,那就是發揮失常了,少不得要受到家裏的責罰了。


    更何況他還與家中約定,隻有考中舉人,才能夠按他自己的心意迎娶趙玉珠,這壓力瞬間就大了很多。


    而趙鴻義的壓力其實也並不小,因為隻有在鄉試裏中舉,才能真正提升自己的政治地位,否則永遠隻能活在豪門大戶的陰影之下。


    特別是這次蘇州之行,他又一次激怒了徐耀傑,還招惹上了蔣巡撫家的公子,一下子又有點風聲鶴唳的感覺,實在是令人憂心忡忡,隻有成為舉人,才能在這種形勢下立於不敗之地。


    兩個人各懷心事,對嚴伯毅精心準備的接風晚宴也沒有太多的心情。


    在晚宴上,見兩人心不在焉的樣子,嚴伯毅也知道這兩人是在擔心鄉試,便出言安慰道:“兩位賢侄也不必太過擔憂,從現在到正月十九還有近兩個月時間,若是兩位不嫌棄的話,老夫也可以給兩位指點一二。”


    趙鴻義眼前一亮,對啊!這嚴老爺也是個進士,雖說隻是三甲進士而已,但對他這種秀才來說,也是一個令人仰望的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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