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孩子眯著眼睛睡了,雲昭就讓他在床榻上躺著,沒叫秋月抱到旁邊的房間。


    她隱約覺得不對勁,便問道,“你腿好了的事情應該寫在信裏了吧?”


    蕭長胤點頭,又摸了摸她的手。


    雲昭瞪了他一眼,將手抽開,“別鬧。”


    “寫了的。”


    “那不對啊。”雲昭皺眉,“要是寫在信裏,怎麽沒什麽動靜?”


    腿沒好的時候,便又是使臣又是禁衛的,如今腿好了,怎麽就一點動靜都沒了。


    雲昭看向蕭長胤,蕭長胤對於這情況顯然也不明白。


    不過他倒不擔心,伸手揉了揉懷中女人的頭發,“不急。”


    北蕭這邊。


    皇帝確實收到了信,蕭長胤也確確實實在信上寫了自己腿好了的事情。


    當然,他將這歸功於大夫長時間的治療,也淺淺提了一句,是在孩子降生時,忽然就能站起來的。


    隻是皇帝沒看見。


    因為這事寫在他起的名字那張紙反麵,而皇帝瞧見孩子幾大名小名以及字之類的都取了,又想起太子這幾年實在是忤逆,所以來了氣,將信揉成一團。


    晚間迴書房,看見那團亂糟糟的紙,他就讓壽安拿出去燒毀了。


    所以皇帝隻知道孩子降生,隻知道孩子的各個名字,卻並不知道他的兒子,北蕭的太子,雙腿已經好全,沒有任何問題了。


    他還在琢磨著,將皇後接迴來。


    孩子生了,這迴總沒有借口留下來了。


    雖然皇帝是不大願意朝臣們在他還是壯年的時候,就認定了下一代皇帝的人選。


    可好歹是北蕭的儲君,總是待在別的地方也不好,難免會有風言風語。


    就算沒在他麵前說,私下裏他也聽到不少話。


    所以他下意識的走到永寧宮前,目光幽幽的盯著門口看了一會。


    平妃收買了廣明宮皇帝近身伺候的一個內侍,得知皇帝在永寧宮附近轉悠,便好好打扮了一番,很是簡單卻不失清秀美麗的出現在皇帝這。


    她狀似驚訝的啊了一聲,隨後連忙行禮。


    皇帝麵無表情,聲音帶著低沉,“你怎麽會在這?”


    平妃沒被立刻叫著站起來,心下便有些不安,不過想到自己現在的處境,這不安就漸漸淡了,“迴陛下的話,皇後娘娘雖不在宮中,可住著的永寧宮卻要時時派人打掃,臣妾擔心這些奴才偷懶,所以來看看。”


    皇帝抬手,“起來吧。”


    平妃順勢站到皇帝的身邊,硬是將壽安擠得往後退。


    壽安默默的往後退,並慢慢的挽起了袖子。


    皇帝都走到門口了,平妃手也放在了門上,皇帝卻忽然對她說,“你進去看看吧,朕先迴去,手裏還有點事情,等閑下來再去看你。”


    平妃臉上本就不真切的笑意變得更僵硬了,等著皇帝轉過身走遠,她才氣惱的絞著帕子。


    帕子上繡著蘭花,此時已經皺巴巴的不成樣子。


    皇帝想出宮。


    準確的說,是微服私訪。


    皇後剛離開時,他心裏並不著急,但時間久了,他就有些慌亂起來。


    總覺得仿佛他手裏牽著的一隻風箏,斷了線,永遠的不在他的控製之中。


    而他其實不隻是想去清涼寺,從清涼寺走,到雲國,將太子帶迴來。


    路上他還能和皇後一起遊山玩水。


    說不定如今不太好的關係也能緩和許多。


    但這念頭也隻是想想,而不會真的實施。


    不說那長生丹他得時時刻刻的盯著,便是沒有長生丹,他也不會輕易的微服私訪。


    要是行蹤被發現了,怕是有些東西心裏要起歹念。


    皇帝腦中一些名字一掠而過,其中包括他正“看重”的幾個兒子。


    他故意叫這些兒子鬥得兇,發現有結盟的,也在其中做了手腳,讓他們反目。


    哪怕這手腳裏帶著帶著人命,帶著皇家子嗣的鮮血,他也不在意。


    好比二皇子蕭長祈和五皇子蕭長勳。


    兩人起先感情很好,上朝下朝都是一起,閑暇之時也常常出門吃飯。


    但有一天,蕭長祈去蕭長勳的府中,酒酣之時闖進一個妾室的屋子裏,做了一些了不得的事。


    總之那妾室本有著三個月的身孕,也沒了,後麵甚至跳了井。


    至此,兩人便兄弟反目成仇。


    蕭長祈自覺做了錯事,最開始是愧疚的,直到他的嫡次子中了毒,要不是太醫及時趕到,隻怕連性命都保不住。


    而就算保住了性命,日後身子也虛弱,騎射功夫之類的都不能了。


    這個兒子,在蕭長祈眼中,相當於是廢了。


    雖說他最看重的是嫡長子,隻是次子也是他十分疼愛的,查到是蕭長勳做的,他如何能不怒。


    兩人大抵都清楚,他們是被算計了的。


    可這算計毒的很,哪怕他們知道是被算計了的,又能如何呢?妾室肚子裏的孩子沒了投了井死了,嫡次子至此之後成了一個廢人,這是實實在在發生的。


    兩人私下派人調查,懷疑了很多人,都沒懷疑到他們的父親頭上。


    畢竟虎毒不食子,誰能知道,一個父親,會對兒子下手呢?


    皇帝雖覺得他做的這些事情不會被知道,但他還是提防著自己的這些兒子們。


    推己及人,他曾經做過的事情,就認為他的兒子們,將來也會做。


    微服私訪的計劃打消,皇帝隻能想別的方法。


    一個兩個的,都離皇宮遠。


    他寫了多少封信都沒將人叫迴來,而偏偏他手裏又沒什麽能拿出來威脅的。


    明家。


    明家的人幾乎都化為一抔黃土。


    皇帝緩緩閉著眼,身體往後一仰,一時竟覺得滿身的疲累。


    ……


    蕭言棣百日宴那天,可謂辦的十分的隆重。


    不過來的人卻不多,都是在血緣上與雲昭親近的人。


    雲昭倒是猶豫,問蕭長胤要不然這百日宴就別辦了,畢竟是在雲國,要是在這辦了百日宴的消息傳過去,隻怕得不了好。


    蕭長胤卻說不用管,要辦這百日宴,就隻能在這裏辦。


    雲昭也懶得費心思去想他此舉的意思,袖子被拉了下,她的注意力就全往蕭言棣,她十月懷胎的兒子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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