觥籌交錯推杯換盞之間,我聽明白了張鐵柱這孫子的嘚瑟勁兒哪來的了。


    他特麽下午贏了760萬,除掉昨晚借老戴的400萬,還贏了360萬,這360萬可是淨利潤啊!


    尼瑪的,說老實話,這一刻,我替兄弟開心,也為他高興。


    開心、高興,都是真心的。


    但是特麽的心裏酸溜溜的,也不是假的。


    我特麽一會兒天上一會兒地下的,到現在窟窿還有個小洞呢!


    他這運氣也太逆天了吧!100萬本金撈迴760萬?


    看似不多,但是真正經曆過的都知道,這有多不容易,不僅僅需要一條好路子,還得要有一股子過硬的心理素質,敢打敢拚才行。


    我不願意搶功,但是張鐵柱這孫子如此勇猛,肯定有一部分原因是老子昨晚刺激的結果。


    包括老戴這次澳門之行,大獲全勝,撈的盆滿缽滿,是不是有我的一部分運氣加持呢?


    這特麽要是擺在台麵上,說就是自己打臉自己了,這虛無縹緲的,誰特麽搭理你呢?


    但是我心裏有那種隱隱約約的感覺,我這種好運氣是不是轉移給了他們?


    心中一片苦澀,這特麽的我咋沒有這種好運氣呢?


    我心裏很不舒服,一躍站了起來,把九妹讓到我內側,我坐上她的位置。


    “王哥,怎麽個意思?你這老是對我妹子夾菜又倒酒的?”我盯著老王問道。


    “江湖規矩,別特麽管是正宮娘娘還是偏宮丫鬟,既然是老子帶來的,你他媽就不能染指,這點規矩都不懂,你特麽出來混你媽拉個逼呀?”


    老王被我罵的臉色鐵青,坐那兒一聲不吭。他壓根兒沒料到我會這樣不給麵子,直接爆發,擺在了台麵上。


    我特麽可不慣著你,管你大爺是北京的還是南京的,惹著我了,尤其是此時此刻,你大爺的,沒看出來老子心裏不爽?還特麽嘰嘰歪歪,看把九妹擠到哪兒了?都特麽快鑽我懷裏了,操!


    我拉著九妹離了席,壓根沒管老王跟麻袋還有幾個之前一塊兒賭錢的人臉色。


    不是說我不通人情世故,是特麽昨晚的事情讓我瞬間成長了,就我跟張鐵柱這種把兄弟,都特麽能在賭桌上翻臉,何況這些滿桌子的賭鬼?


    別看麻袋摟著張鐵柱,二人緊挨著,好的跟失散多年的異父異母的親兄弟似的。


    其實張鐵柱這個牲口,今天他若是不把錢贏迴來了,那就得麵對麻袋形影不離的逼債了,那時候還會如此笑靨如花?還知道跟鐵柱嘻嘻哈哈碰個杯?


    而且我雖然不知道麻袋跟這個廳裏麵是如何談的返水,但是肯定是有的,隻是我輸200萬,沒有反水,我也不大在乎這些東西,但是實實在在的,麻袋是在賺錢,不管輸贏,他的返水是不變的。


    所以我沒必要慣著這些人,什麽東西,操!


    我特麽也不想結交這些人,每天爾虞我詐的,我哪能玩的過這些江湖老手?我還是秉承著我的宗旨:獨來獨往,了無牽掛!


    我特麽來澳門,一個電話於娜也得給我安排車接送,安排套房入住,排麵不比這些人差,何必跟他們攪渾水呢?


    而且這玩意兒本來還能自控,有別人在旁邊,根本起不了監督的作用。


    像張鐵柱這傻逼,他若是一個人來澳門,怎麽可能輸進去400萬?


    頂天了,拿個100萬,輸進去的話,可能跑的比兔子還要快。


    這麽想著我已經出了永利皇宮,去到新濠天地,九妹跟著我一起。


    酒足飯飽,自然是一番親熱,個中滋味不足為外人道也。


    天黑了下來,窗外對麵樓層的燈光,透過落地窗灑進房間。


    我們沒有開燈,就這麽緊緊相擁著。


    我是在享受著難得的寧靜,黑暗中九妹也是沉默不語,我卻知道她內心應該是五味雜陳。


    “你迴去吧!澳門不適合你,你太過於沉迷了。”


    “可是我不甘心,輸了這麽多,我沒臉迴去。”


    “尼瑪的,這什麽臉不臉的,你迴去好好的當你的小公主好了,難道在澳門等死,在澳門當公主嗎?繼續在澳門就隻有當公主的下場。沒那麽好贏的,不然你現在去巴黎鐵塔下麵看看,那些1500一晚的愛情,但凡能贏錢,她們不會在賭桌上賺錢,非得在床上掙錢?她們難道是傻逼?”


    我推心置腹的跟九妹說道理,但是她也不迴應,甚至沒動靜,我捏了捏,這才轉過身來。


    黑暗中我感覺她注視了我好久好久。


    人類的悲喜其實並不相通。


    就像此刻我差不多接近平掉了窟窿,我自然不能感同身受她輸完了的感受。


    就像我一個打工仔的底子,怎麽能夠理解她自小衣食無憂的生活?又來澳門糟蹋了這麽多錢?


    所以我心裏麵其實是不同情她的,畢竟按她的背景,迴家頂多挨頓罵而已,依舊是家裏的小公主。


    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我們拚死拚活的,才在本金線上掙紮,而麻袋他們已經翻身了。


    “我給你買張飛機票吧,明天就飛迴去,跟你爸爸你哥哥他們認個錯,一切又是原來模樣,隻是不要再來澳門了,聽到沒得?”


    “知道了,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


    “呃……以前我沒的選,現在我想做個好人。”


    “哈哈,去你的,說的好像你以前有多壞似的。”


    我為什麽對九妹這麽好?


    好嗎?我倒真沒覺得,她這樣說我都有點臉紅,哪裏好了?給她一個房間住,剛才去吃了頓大餐,這特麽又不用老子花銀子。


    機票?


    那特麽睡了人家,就當暖被窩的費用了唄!


    這就是好嗎?但是女人就是這麽傻乎乎,或者說賭徒就是這樣,在輸完所有,有一個人可以依靠,無疑就是救命稻草。


    商量待定,她翻了翻身子沉沉睡去。我給她蓋好被子,一個人溜下床來到客廳。


    她應該是真的下定決心了,有家底的人,這些事兒卻是如此容易解決,壓根就不是事兒,她的驚慌失措,僅僅隻是輸完之後的惋惜之感。


    我卻不敢想象如果我像她這樣輸光光,等待我的是何種結局?


    所以我不能敗,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


    這個晚上,夜涼似水,我在客廳坐了許久,可能有一個小時半個小時的,我也迷迷糊糊的就在沙發上睡著了。


    半夜的時候,九妹給我蓋被子把我驚醒。


    我特麽做了個噩夢,夢見我輸成九妹這個鬼樣子,四處湊錢想買張迴家的機票,打電話給張鐵柱給何友軍,所有人的電話都關機了,打不通一個電話,那種絕望,像溺水之人喘不過氣來。


    好在九妹給我驚醒,我猛的坐起,愣怔了好久,這才瘋了似的跑到保險櫃,迫不及待的按了密碼打開一看,港幣還在,那一捆捆的,是港幣嗎?那特麽是我的命。


    我拿起一疊用手指腹摩挲著港幣邊緣,心裏安定下來。


    還好,僅僅是夢而已。


    但是著實心驚肉跳。我有點後怕,這特麽是不是不祥征兆?


    “陪我出去走走吧!”九妹突然跟我說,我是不想出門的,剛才那個夢讓我心有餘悸,我有點恐懼。


    “怎麽?舍不得澳門啊?你要想想澳門是不是舍得你,贏錢了這裏才是天堂,輸錢了這裏就是地獄,有什麽好舍不得的。”


    “不是哦!我就是想出去透透氣。”


    雖然不想去,但是一想老子不去賭場不就得了,這房間待的我也很壓抑。我就沒拿錢,就帶著手機同香煙下了樓。


    這是我第一次這樣漫無目的,又很輕鬆的在澳門的馬路溜達,我們出來新濠天地,朝著威尼斯人方向過去,繞著人工湖背麵,又朝銀河酒店方向過了天橋。


    遠離了賭場,感覺有種海闊天空的感覺。不帶賭意看著這些建築,確實美到極致。


    我看著九妹歡快的蹦噠,心情也開朗了不少。


    繞了很大的一個圈,直到官也街,這個時候都沒什麽店鋪開門,街道略顯冷清,見慣了車水馬龍的澳門,這個時候倒是別有一番風味。


    後麵打了個車迴的新濠天地,不是走不動了,說實話,沒有多少浪漫感覺,雖然九妹興致勃勃,但是我逛著逛著就想起跟春妮在成都那些晚飯後出門散步的時光,心裏很難受,就帶她迴來新濠天地了。


    飛機票是下午一點鍾的,澳門飛貴陽,到了新濠天地,我們沒有在餐廳吃東西,我叫了餐,在酒店房間草草吃了幾口,沒了胃口。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又是吃飽喝足的狀態……我還是在保險櫃裏拿了10萬港幣,帶她去了賭場。


    美其名曰讓她體驗一下在澳門最後的一場賭博。


    其實是想逃離房間,之前在官也街散步的時候,我想起了跟春妮的點點滴滴,忽然之間覺得索然無味,不想碰,雖然我看明白了吃完早餐之後,九妹眼裏的點點星光。


    果然,說去賭場立刻就轉移了她的注意力,雖然她昨晚已經決定從此不再來澳門了,但是並不妨礙她現在又一次的精神抖擻。


    “給你玩,我看著你玩。”我把10萬塊錢遞給了九妹,她有點搞不懂,愕然的看著我,我跟她說道。


    “那怎麽可以呢?”說著她就接過了錢,我看著她笑,她自己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記著啊!這是本金,贏了分我一半,輸了麽……”


    “呸呸呸,不會輸的。”


    賭徒隻要手中有錢,不管之前輸的有多麽慘,那種氣勢、自信,無人可比。


    我笑了,感覺自己是個惡魔,這個已經準備跳出苦海的姑娘,又被我再次拉進地獄。


    那怎麽弄呢?難道繼續嘿咻嘿咻?想起春妮,我第一次心裏產生了負罪感。我覺得很髒,這真不是矯情,甚至於到賭場見到衣著暴露的美女靚妞我還是會欣賞幾眼,但是就突如其來的負罪感,讓我對肉體之歡有排斥,覺得對不起春妮,也可能是馬上要去成都見她了,所以才有的正念?


    去他媽的,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我入了地獄你為什麽不入地獄?誰入不是入啊!


    九妹拿著錢那個勁兒,瞬間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輕車熟路的去了賬房換好籌碼。


    “哥,怎麽打呀?”


    “籌碼在你手裏,你問我怎麽玩?你想怎麽玩怎麽玩唄!你就是一把梭哈了都成,但是,就這10萬多一分沒有,你自己看著辦哈。”


    “那我想全推了,就是你說的那梭、哈。”


    “我靠,我特麽故意那樣說的,你瘋啦?不過了是吧!拿老子的錢不當錢啊!”


    “不是,我當然當錢啦!就是我從來沒這樣玩過,我馬上就離開澳門了,我想試試梭哈的感覺。”


    我特麽給她整無語了,思路之清奇,我居然無法反駁。


    “不是,你輸掉那麽多錢,沒有梭哈過?那你怎麽輸掉的呢?不下大注,你蒙也蒙對幾把牌吧!”


    “沒試過啊,我不敢梭哈,但是籌碼下的也不小,比如我如果帶100萬上場,那就押5萬10萬的,這5萬10萬一口,注碼也不算小吧,但是我不敢把100萬全押上。”


    我大概明白了,這是被溫水煮青蛙給煮掉了。


    但是我也實在不理解她這腦迴路,好奇的問道:“你都押過10萬8萬的了,這現在不就10萬,你梭哈也不過就10萬,非得一把牌糟蹋了幹嘛?”


    “是啊!我就是想試試一口押完了的感覺。我以前來澳門的飛機上都想著試一下的,但是到了賭台上,就不敢押了。再說也未必會輸啊!如果贏了不是有10萬塊了嗎?”


    “操,你特麽這是打別人的孩子不心疼啊!拿老子的錢梭哈就敢梭了是吧!”


    “哈哈,行不行嘛哥哥。”


    “行,怎麽不行,我跟你說明白啊,就這10萬,玩完就沒了。”


    “知道啦!”


    尼瑪的,這真是什麽奇葩事都能遇到,不過這種打法我倒是不介意,這玩意兒有好運在身一把就能定乾坤,沒有運氣,一注押1000,也能磨的幹幹淨淨。我倒是喜歡梭哈戰法,就看她這最後一場戰役,能不能冒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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