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在野這個人城府太深,穆無垠是沒什麽把握能完全駕馭他的,但是他就喜歡女人,他也不必從其他地方下功夫了。


    瑜王在相府有人,他自然也有,隻是先前一直使不上什麽力,如今聽聞趙國公主進府之後,府中爭寵之風日盛,那他也該趁機讓人抓緊沈在野的心。


    隻要他門下有人能迷惑沈在野。那他心裏便會有些底。


    沈在野這樣的人,也幸好是還有「難過美人關」這一處軟肋,要是他連女人也不喜歡,那這天下可能誰也拿他沒辦法了。


    一路出宮,乘車到了相府門口,沈在野剛準備進府,旁邊就又躥出個人來。


    「相爺,我家大人在等您的消息呢。」這人穿著家奴的衣裳,一上來就衝他行了個大禮,臉上討好之意十足。


    看他一眼,沈在野淡淡地道:「這可真是夠急的,隻是我府中書房有點奇怪,隻有子夜才能打開,你去迴了你家大人吧。」


    家奴一愣,連忙點頭。飛也似的就跑走了。


    看來孟太仆很心疼這個女兒啊,但是,表現得這麽急切慌張,相當於給他亮了底牌,可算不得什麽聰明的人。


    好歹位列九卿,怎麽連薑桃花那種女流之輩都比不上?至少到現在為止他還不知道薑桃花的底牌是什麽。


    「爺!」


    剛跨進府裏,穿著一身素衣的孟氏就撲了過來。沈在野側頭一看,嚇得後退了半步。


    她這雙眼紅腫得,多半是哭了整個晚上,麵色憔悴,鼻頭發紅,眼裏還依舊有淚光。發髻沒梳,隻挽在後頭,衣裳上也有不少的灰,整個人跟瘋了一樣。


    湛盧眼疾手快,在她撲到他身上之前就上前攔住了。孟蓁蓁卻還掙紮著朝他伸著手:「妾身當真是冤枉的,爺,妾身沒有讓人下毒!」


    「我在查明真相,你不用急。」麵容平靜地看著他,沈在野道:「若你是冤枉的,我會替你洗清冤屈。若你罪有應得,那也不能怪我絕情絕義。」


    至於她到底是不是冤枉的,那就要看孟太仆的表現了。


    孟氏怔愣,感覺到沈在野沒有昨日那般生氣了,心下也是一喜,連忙站直了身子,理了理發髻:「爺隻要還肯給妾身機會,妾身便感激不盡!」


    微微頷首。沈在野也沒心思跟她多耽擱,轉身就往臨武院走。


    薑桃花已經在臨武院裏轉悠了一上午了,除了書房,其餘的地方全部都看了個遍。


    「相爺還頗懂風雅啊。」


    瞧著他花架上收藏的古董字畫,都是清雅名士之作,忍不住輕聲感歎:「真是人不可貌相,我以為他那樣的人,會更喜歡藏劍。」


    「為什麽?」青苔好奇地問。


    「因為他一看就是殺人不眨眼的,我昨兒還夢見他半夜在院子裏磨刀呢。」撇了撇嘴,桃花想了想又道:「不過也對,他是文官,就該擺弄些字畫古董。」


    背後有人悄然而至,青苔機敏地迴頭。卻對上沈在野一雙顏色深沉的眸子,當下就被嚇得說不出話,連忙拉了拉桃花的衣袖。


    桃花還在看一幅仕女圖,也沒注意身邊的人,隻道:「行了,你別急,再看兩眼,我還沒看懂沈在野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呢。」


    「我是什麽樣的人,你看這些哪裏能看出來。」沈在野冷笑,伸手就從背後環住她的脖子,輕聲道:「應該仔細看看我本人啊。」


    像毒蛇吐著信子在她耳邊一樣,薑桃花嚇得耳後起了一層顫栗,立馬想掙紮。


    然而,沈在野這手雖然沒勒著她,但也好像沒打算放開她。旁邊的青苔想上前救她。卻被後頭的湛盧直接拖了出去。


    情況不對勁,趕緊認慫!


    「爺~」桃花嘿嘿地笑道:「您怎麽這麽快就迴來啦?」


    沈在野勾唇,學著她的語調道:「因為要迴來看你在幹什麽啊~」


    「妾身不過隨意走走而已,也問過下人了,說是隻有書房不能進,所以才敢來這裏的。」無辜地眨了眨眼,桃花道:「沒犯著您的忌諱吧?」


    「沒有,不過你方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沈在野輕笑,低頭湊近她的耳廓,嗬著氣道:「原來昨兒夢見我了?」


    一個激靈,桃花捂著耳朵,臉色瞬間一紅:「啊…是…是啊。」


    「原來在你的心裏,我就是那種半夜磨刀的狠戾之人。」語氣頗為傷心,沈在野就這麽站著環著她,小聲地道:「不過你竟然這樣了解我,我也是很高興的。」


    啥?桃花一僵,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屋子裏就他們兩個人,沈在野麵上看起來好像是挺溫和的,但是她拿不準這爺心裏在想什麽,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隻能渾身緊繃,戒備地盯著他的動作。


    手從她身側伸過去,沈在野捏住了花架上的一個淨瓶,輕輕擰了擰。


    看似一體的架子竟然從中間分開,露出了後頭的一個小隔間。桃花一愣,伸著腦袋朝裏頭看去,待看清牆上掛著的都是什麽東西之後,她背後冒了層冷汗。


    不是吧?


    滿牆的刀劍,被外頭灑進來的光一照,泛迴了一片冷冽的光。


    桃花覺得有點腿軟,轉頭看向身後這人,討好地鼓掌:「原來爺文韜武略樣樣精通,妾身真是佩服得五體投地!」


    沈在野頭沒動,垂了眼簾下來睨著她,輕笑道:「這些刀劍皆出自名家之手,都是沒用過的的。」


    「他們說,好的刀劍,要用美人血開封,才會有靈氣。」


    這話聽得桃花打了個寒戰,隨即一本正經地道:「這話是他們騙您的!爺,您相信妾身,妾身的血跟豬血並沒有太大的區別,反正都是紅色的血。」


    本來還想繼續嚇唬她一番的,一聽這話,沈在野差點破功,好險才能忍住沒笑,嫌棄地鬆開她:「你的意思是,我每晚是抱著頭母豬在睡覺?」


    「您要這樣想,妾身也沒辦法。」薑桃花咬牙,忍辱負重地道:「但是妾身覺得自己抱著還是比母豬舒服的!」


    「……」


    鬆開他,沈在野轉身朝門外站了一會兒。


    桃花一愣,還以為門外來人了,結果看了半天,也沒誰進來。


    「爺?」


    「沒事了。」輕咳一聲,沈在野道:「你的傷也差不多該拆線了,這兩天多補補,然後請醫女來吧。」


    「是。」桃花點頭,雖然對他突然說到自己的傷有點莫名其妙,不過能聽出這人現在真的沒打算主動要她的命了,那就極好的!


    用過午膳,桃花就帶著青苔去藥房給沈在野熬藥。


    由於這府裏不太平,所以藥都是醫女全程看著的,隻用丫鬟燒火,連水都要經人檢查。


    這種情況下,桃花侍藥也就是走個過場,在旁邊等著藥好了,端迴臨武院去就是了。


    「遠瞧著就覺得這邊一片風光大好,原來是薑娘子在啊。」以團餘劃。


    有女人的聲音遠遠傳過來,桃花一頓,迴頭看過去。


    顧懷柔和另一個女子並肩朝這邊走過來,顧氏沒開口,倒是她旁邊那女子喊的這一聲。


    微微挑眉,桃花打量了她一番,起身頷首作禮。


    料想她也不認識旁邊這人,顧懷柔上前就道:「這位是柳侍衣,與我是多年的朋友。」


    侍衣?桃花點頭,就見柳氏朝她規規矩矩地行了屈膝禮,然後抬頭笑道:「一直沒能與您搭上話,今日可巧了,妾身陪顧娘子來抓藥呢。」


    「娘子哪裏不適了?」桃花問。


    顧氏抿唇:「是有些不舒坦,早先便很難睡著,如今更是連飯都吃不下,也不能再拖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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