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碧蓮的失蹤案,和李大娘的自殺案都沒有在外圍發現可疑之處,也就是你說的密室殺人。”袁晏溪的臉貼著女孩的頭頂,輕輕磨蹭。


    “我們現在所掌握的情況是,碧蓮目前還隻能判定為失蹤,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而李大娘呢,雖然貌似自殺,但是有很大的謀殺嫌疑:一是北雪他們在香漣居的廚房外邊發現了一個可疑腳印,窗戶上有摩擦痕跡,不排除有人在死亡時間段進過李大娘的房間,二是遠之認為李大娘的死狀比較放鬆,屋內有麻沸散的殘留氣味,存在被迷暈後,再被勒死,偽裝成自盡的可能性。”陸惜之一邊整理著自己的思路,一邊說道。


    “而兩起案件之間呢,還有一雙碧蓮的鞋子,詭異的出現在她離開之前所住的屋子裏,隨即當天晚上,李大娘就死了,現在看來有人刻意這麽做,仿佛就是在做死亡預告,說明兩起案子之間應該是有聯係的。”


    陸惜之改成背靠進袁晏溪溫暖的懷中,找到舒服的姿勢,接著說:“至於兇手的殺人動機嘛……還一無所知。”她下了一個階段性的結論。


    今晚袁晏溪實在忍不住相思之苦,又做了一迴偷花賊,將心愛的小姑娘拐上了房頂,本想一親芳澤慰藉心中情愛,誰曾想,她一股腦隻跟他說案子。


    袁晏溪無奈的苦笑,他擁著她,兩個人坐在屋簷,今天天氣很好,感覺星光離得很近,他決定話話相思。


    “惜惜,你怎麽越來越瘦了?”輕輕捏了捏她的腰肢。


    “有嗎?是以前太胖了吧,我倒覺得現在這樣挺好,肥瘦相間…”


    袁晏溪笑,“我可不想人家說,袁大廠督心狠手辣,連娶的新娘子都虐待成瘦巴巴的吃不飽,你看你這個小胳膊,都沒肉了。”他攥著小丫頭的胳膊,慢慢的摩挲著。


    “吃吃吃,萬一我胖成豬怎麽辦啊?”


    “那也是我養的豬,惜惜,你怎麽樣都好看。”


    “真的嗎?你真的這麽想的?”陸惜之轉過身,盯著袁晏溪好看的眼睛。


    “千真萬確。”男子一臉無比認真。


    花前月下,對影成雙,月亮也害羞的悄悄躲到雲後,不忍打擾天下有情人…


    大清早,幾人已經聚到東廠的飯堂,邊吃邊討論著下一步計劃。


    東海也聽說了整個案件,他嚼著大饅頭,問道:“哎,你們有沒有懷疑過,香漣居的案子會不會真的是鬼魂做怪啊?”


    “不會吧,你怎麽會有這種想法?”齊勇很驚訝的樣子。


    袁晏溪最近好像也有事情在忙,但還是留了北雪和行雲給她,人手不夠,跟趙玄武借來了齊勇,大理寺也從秦懷石的案子開始跟進,可是雙方至今沒有交換過任何情報和資料,陸惜之總感覺對方的似乎…還有別的目的。


    “我覺得吧,碧蓮那個小女工肯定是在香漣居受了欺負,不堪屈辱才尋了短見,之後啊冤魂不散,迴去報仇,殺了李大娘。”


    “嗯……你說的有點道理。”陸惜之咕噥著插了句嘴,眼神放空,不知道神遊去哪了。


    直到察覺周圍太過安靜,抬頭看了眼,幾雙眼睛齊刷刷的看著她,像聽到什麽了不得事。


    “沒有沒有,我隻是隨口說說。”陸惜之連忙搖手,掩飾著自己的情緒,她之所以這麽說,其實也是有原因的。


    這陣子,陸惜之越來越頻繁的會想起一些事情,都是這具身體以前的事情,小時候的、成年的,都是她所不知道的,有時候半夜醒過來,她會一時搞不清楚自己是誰,自己在哪裏。她很費解自己目前的狀態,到底算什麽呢?


    想想,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靈魂附體的人,所以,這幾日,她開始懷疑有鬼魂做怪,也就不難理解了,現在的陸惜之,按世人的常理來解釋,何嚐又不是一個鬼魂呢?


    “其他人呢,也都說說唄?”陸惜之把話題轉移,看向幾人。


    “我先說說吧。”齊勇說道:


    “咱們在李大娘死亡現場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甚至連打鬥痕跡和撬門痕跡都沒有,那麽嫌犯為什麽可以平和的進入她的屋子呢?所以,兇手了解香漣居裏每個人的作息,很有可能是內部的人,還有,李大娘身材稍胖,能輕而易舉將她吊起,我比較傾向於兇手是個男人。”


    “我同意齊捕快的推斷,還有,就算晴雨,碧玉她們幾個人睡得再死,一個大活人從房裏走出去,不可能都聽不見吧?所以,這幾人中,有人沒說實話。”北雪補充道。


    “可是,為什麽要撒謊呢?”陸惜之反問道,不僅問北雪,還問自己,這也是很困擾她的問題。


    若是已經察覺碧蓮有不對勁的情況,不是應該立即起身,詢問一下嗎?


    北雪想了想:“那就很難說了,碧蓮,晴雨,碧玉,還有另幾個雖然同住一間屋子,但是關係越近,就越可能產生矛盾。”


    “而這些人中,也可能有與碧蓮關係好的,所以,她才會把碧蓮的鞋子放迴去,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和緊張。我認為這個人,很有可能是晴雨,她和碧蓮關係最好,而且當天她怎麽就那麽巧,當天迴去換衣裳呢?我看啊,她根本就是故弄玄虛。”


    北雪說的很有道理,齊勇卻輕輕的搖了搖頭,陸惜之馬上問道:“怎麽,齊捕快,你不同意嗎?為什麽呢?”


    齊勇笑了一下,說道:“也不是不同意,隻是,我倒覺得碧玉是個爽快的姑娘,才是最像會為人打抱不平的。”


    大家一時陷入了短暫的沉默,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都說完了嗎?那我也來說說,這兩起案子,絕不是巧合,一定有聯係,我覺得,這個聯係,就是我們破案的關鍵。”陸惜之開始發表自己的意見。


    “這兩個人,會有什麽聯係呢?一個女工,一個管廚房的大娘……”


    “所以,我們現在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兩人之間的聯係找出來,特別是李大娘晚上會給碧蓮熬藥,這裏麵會不會有什麽發現…”陸惜之突然想起什麽,站起來,開始布置下一步的工作:“齊捕快,你馬上找些人,去香漣居找找被倒掉的藥渣,不要有任何遺漏。”


    “北雪,咱們去看看遠之那裏的結果。”


    速戰速決的掃光桌上的食物,幾人開始分頭行動。


    看得東海是一愣一愣的,陸緝事的行事風格,跟咱們大廠督越來越像了。


    “遠之!”陸惜之帶著一包早餐,領著北雪來到驗屍房。


    嗯?他不在?


    冰冷的停屍房總是透漏著濃濃的死亡氣息,輕輕推開門,一股濃厚的怪異味道便撲鼻而來,陸惜之微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走了進去,深灰色的牆壁,一張一張躺著屍體的床,這種仿佛不屬於人間的氣氛實在讓人壓抑。


    “遠之?”


    “嗯…誰叫我。”砰的一聲,從旁邊一張床上蹭的坐起一個人。


    陸惜之嚇得一機靈,差點奪門而逃,“詐屍啦!”


    待看清那人:


    “王遠之,你是不是有病!?”陸惜之對著他大吼。


    王遠之似乎還沒清醒,揉揉腦袋,茫然的看著她:“我怎麽了?”


    “你…你…你自己看看,沒事你睡那幹嘛,還蒙塊白布,人嚇人,嚇死人的好不好!”


    “昨晚太困了,懶得迴去。”悉悉索索下床,胡亂洗了把臉。


    北雪也嘀咕:“這麽大味兒,怎麽睡得著?”


    “習慣了就好。”王遠之簡單收拾了自己,“你們是來看結果的吧。”


    說著走到桌邊,拿起一份紙卷,交給陸惜之,“案發現場找到的零碎衣物,與李大娘脖子上那條腰帶,是一模一樣的材質,檢查現場的時候,還發現了屍體的肉裏卡了一截銀鎖的碎片,你們可以拿去讓人辨認一下。”


    接過銀鎖碎片,隻有大拇指指蓋大小,還好上麵的紋路很清晰,隱約可以看到個字,拿給北雪辨認,她也沒看出來是什麽。


    “咱們離判定死者身份不遠了,走!也該去會會那對秦氏夫妻了。”


    秦自力和柳紅早就已經蔫蔫的,不負剛到來時的那股莽勁,看到陸惜之走來,兩人迫不及待的隔著窗戶,大叫著:“陸緝事,陸緝事……”


    “你們好好招唿了這倆兒?”陸惜之好笑的問北雪。


    “也沒怎麽,就在隔壁審問了兩個犯人,對我們來說是家常便飯。”北雪不以為意。


    難怪。


    “陸緝事,你可來了,可以放我們走了吧,我們夫妻兩人剛失去妹妹,怎麽你們不去找她,反而把我們關起來。”秦自力問。


    “對啊,對啊…”柳紅這莽婦,還是按捺不住本能,想頂兩句,可一看到北雪滿臉肅殺的表情,頓時又被嚇得跌坐在地上,眼睛也不敢看她們。


    “你可不要亂冤枉我們,關起來的那叫犯人,你們在這屋裏,有吃有喝,有床可以睡,還有門可以隨意打開,怎麽叫關呢?”陸惜之吹了吹凳子,坐下去,“隻是剛發生件案子,我忙忘了而已,這不,一想起,就過來了。”


    “你,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


    “行了,秦自力,你們也不用害怕,東廠不會錯怪一個好人,但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我就是要問清楚,碧蓮失蹤之前,你們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我,我們什麽都沒做,她是我親妹妹,我可是她親哥。”


    陸惜之也不與他爭辯,拿出那塊碎銀飾,“你看看,認不認識這個東西。”


    秦自力接過,跟柳紅兩人看了看,這塊銀飾邊緣,還有一點未洗掉的暗紅色痕跡,當他發現其中一處地方的時候,心下大驚,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雙手顫抖,嘴唇哆嗦…“這…這是……”


    “是什麽?說!”北雪吼他。


    柳紅徹底癱軟在地,秦自力哭著說:“這…這是香冬的銀鎖,上麵,有截麥穗…這,這就是那麥穗的穗尖。”


    確定了……


    死者就是秦香冬,也就是碧蓮。


    陸惜之心下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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