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玉佩的張貼告示已經發出去兩天了,居然無人前來認領,不僅如此,在河裏打撈尋找死者殘肢的隊伍,也沒有傳來好消息。


    陸惜之盯著手中玉佩,這是一隻造型可愛的兔子,她不懂玉,但是從袁晏溪和王遠之口中,多少知道這塊玉不僅質地極好,雕工也是出自老師傅之手,整塊玉價值不菲。


    按理說,以這樣的條件,搜索範圍縮小不少,應該很好尋人才對,為何兩天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她一手把玩玉佩,一手撐著臉頰,百思不得其解。


    “惜之。”王遠之走進來,喊她。


    陸惜之心不在焉應了一聲:“誒?”


    “屍體的衣服質地也是極好,恐怕…”王遠之欲言又止。


    “怎麽?是不是有什麽新發現?”陸惜之來了精神。


    “恐怕不是市麵上能買到的,而是…”王遠之用手比劃了一個向上的方向,“那上麵給的。”


    “啊?!”


    王遠之示意她小聲些,又說:“死者確實是一名女性,死亡時間約有六日,骨齡判斷十五,十六歲左右;不過,屍體太過於腐敗,已經無法做其他檢查,隻能從屍體骨骼勘驗得知,死者生前並沒有受到外力帶來的傷害,至少沒有機械性損傷,所以你之前所懷疑的被人沉屍,還沒有有力證據支撐。”


    “中毒呢?”


    “這需要時間,暫時看不出來。”


    陸惜之看看四周,確定安全,小聲說:“遠之,既然你認為死者衣物來自宮裏,那…這塊玉佩也是…?”


    王遠之摸摸下巴,輕輕點頭。


    “剛才我就在想,會不會是認識這塊玉的人,有難言之隱,所以不敢來認領;又或者,就連死者家人都不知道,隻有兇手和死者才知道…”陸惜之猛的抬頭。


    “定情之物,大膽推測一下,這姑娘會不會就是屬兔的?於是,有人送了她這塊玉佩。”


    袁晏溪走進大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幕,陸惜之和王遠之二人頭顱挨得很近,一副鬼鬼祟祟害怕別人看到的樣子,親密的在竊竊私語,眉頭一皺,強壓下心頭那絲不快。


    “咳…”


    交頭接耳兩人迅速彈開,王遠之莫名的就往門外走去,一隻腳剛跨出去,又收迴來,琢磨著:我是來匯報屍檢情況的,不出去。


    陸惜之也是嚇得一激靈,玉佩差點摔地上。


    奇怪了,兩人也沒幹見不得的事,怎麽袁晏溪一咳嗽這麽嚇人呢。


    “有何發現。”


    二人將剛才的推測和驗屍結果做了一番陳述,袁晏溪手撫眉心,看起來似乎很是疲憊,接過東海遞過來的藥,看也不看一灌而下。


    陸惜之聞到一股濃濃的中藥味,袁晏溪也會生病?


    “此事若是兇案,兇手怕是也沒料到屍體會這麽早被人發現,現在一定有所防備,確實不好查,但是他不來認屍,我們可以找玉佩的來源,這麽精致的打磨雕刻,也不難找。”他又咳嗽了幾聲,“南洋,拿著圖紙,即刻去京城所有首飾店查。”


    南洋領命而去,東海覺得自己老大好像狀態有些不佳,便上前關心:“廠督,苗神醫讓您多休息。”


    袁晏溪不耐的揮了揮手,“本督明日要護送靖王前往封地靖州,來迴需要十日,既然此案有可能與世家牽扯,可以暫時擱置,等我迴來再做定奪。”不放心一般,盯著陸惜之:“陸姑娘若需要協助,可找南洋,西風和北雪,切記勿要擅自行動。”


    “廠督大人要去這麽久?”陸惜之有些不適應。


    不適應什麽呢?她沒細想。


    眼角一抬,袁晏溪一貫冷峻的臉,帶上一絲調侃看著她:“舍不得?”


    嗯?!


    哎喲,他怎麽突然……好騷啊。


    轉頭看向其他人,王遠之耷拉著腦袋,一本正經;東海也如沒聽見一樣端著藥碗一動不動,怎麽都跟沒聽見似的?


    “戲謔之言,姑娘不必介懷。”袁晏溪站起身,從她手裏拿過玉佩。


    手跟手交錯之時,陸惜之感覺到自己心底一根弦也莫名輕輕‘宕’了一下。


    王遠之突然想起什麽:“袁廠督,衙門這幾日也並未收到有人報失蹤案。”


    袁晏溪把玩著手中玉佩,冷笑著說:“嗬,若是男子失蹤也就罷了,找迴來什麽事都沒有,若換做是女子,那就不是找迴來這麽簡單的問題,所以,沒人會來報官。”


    “為什麽?”陸惜之一時沒轉過彎。


    “陸姑娘不這麽認為?”


    王遠之適時咳嗽了一聲,提醒暗示陸惜之。


    “誒,對,沒人會來報官的,都怕傳出去,名聲不好。”陸惜之恍然大悟。


    袁晏溪頗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王遠之,眼神帶著探究和惱怒。


    “遠之莫非也患了風寒?不如讓苗神醫也給你開副藥吃吃,好得快。”


    王遠之沒有做聲,隻是退後兩步:“既然廠督已經安排妥當,我要迴去做毒檢了。”


    這時,袁晏溪掏出一塊不同於‘緝事’的令牌,交給陸惜之,並說:“這是我的腰牌,見牌如見人。”


    陸惜之茫然接過,不解的問:“廠督這是何故?”


    誰知,對方卻甩袖走人:“陸惜之,十日後見。”


    她盯著刻著‘袁’字的腰牌,隱隱有些不安。


    某府


    “好了,歇一會兒吧,一會你又該頭疼了。”婦人心疼的看著從早上開始就在彈琴的女兒。


    在院中撫琴的少女卻如同沒聽到一般,額頭上早就布滿細細密密的汗珠,連接成滴,落在琴盤上,而十根手指也因為演奏太久已經發紅腫脹,她卻仍沒有要停下的跡象,琴聲也愈發急躁和不耐。


    ‘崩’的一聲,琴聲戛然而止,女子頹然的喘著粗氣,一氣之下猛的把琴弦亂撥一通,最後還將琴用力推倒,院中丫鬟婆子們被嚇得不敢動彈。


    “宣王、瑞王都定下了王妃!不是我就算了!明明那日新封靖王也會去,我特意準備了那麽久!!!全都怪那個陸惜之,全都是她!壞了我的好事!”少女眼中迸出強烈的恨意,還有與她年紀不符的狠厲。


    “長樂公主的祈福宴那日,我定要她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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