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傍晚,秋日的太陽西斜,百嫋歸林。


    惦記起夢境之事,我繞道前往珈羅村的養豬場。


    記得陰暗的夢境裏,天空低沉烏雲密布,快要下大雨的征兆。


    夢裏有位養豬師傅,他頭上戴著稻草帽,身穿髒舊的衣服,伸手指著左側的樹林方向,表示杜行星此前經常帶姑娘去那邊過夜,留有不少物證。


    騎車緩慢往養豬場馳去,觀察左側的樹林。


    距離養豬場不遠處的茂密叢林,有一間丟棄的複合板小木屋,是建築工地上常見的組裝板屋,平常是供給工人居住。


    停車在路旁觀察,無人居住的小木屋,雜草叢生綠藤攀爬。


    試圖走過去搜查,我注意到鬼影晃動,蟲蛇在綠藤間爬動,傳來嘩嘩的響聲,慌得駐足不敢上前。記得夢裏的養豬師傅提醒,要讓秦隊長負責調查。


    猶豫過後,我退迴到摩托車旁。


    原本想去養豬場,聞到熏濃的臭氣不願去。此時將近將五點鍾,騰忠武正要忙碌喂豬無暇招待,又不願見到騰老板。任希棟跟著老婆離開養豬場,國慶節後準備去外地打工。


    車子沿著村莊的柏油路行馳,聽到左側傳來喧嘩的人群,冒起縷縷煙霧。那是任希棟的大伯和伯母舉辦八十歲壽宴,大後天辦祝壽宴。幾個女兒生活條件優越,拿錢給老人辦喜酒,聽聞會邀請全村人和親戚朋友免費吃飯。


    任峻輝養了幾頭肥豬,正在圈裏打掃衛生。看到我騎車進來感到高興,說阿乾已經在家裏做好飯菜。


    我倆說著話,沿著村裏的小道,朝後側的山邊走去。


    有一幢低矮的鐵皮屋,座落在山邊的果樹林裏,後方有片掛滿白紙的墳墓群。雜草叢生樹林茂密,感覺陰氣很重,居在旁邊不太合適。


    鐵皮屋原本是一幢低矮的破舊泥瓦房,年代久遠漏水倒塌,任叔可憐同情,送錢幫拆掉,重新建起鐵皮屋。四周是用石磚建成,屋頂就是鋅質鐵皮屋,多數是用來建成養豬場,或是倉庫的簡易倉庫。


    下雨的時侯鐵皮層嘈雜震響,夏天悶熱,有條件的都不住進鐵皮屋。


    看到鐵皮屋子,腦海裏頓時浮現老父親的蒼老容顏。當年六十五歲了跟我媽有私情,生下我後遭到大哥大嫂的驅逐,被迫搬到山邊的鐵皮屋裏住,我也在鐵皮屋裏生活了五年,直到外婆把我接走。


    唉,生存不易!


    不是每個人都大富大貴,不是每個人都能平安自在。


    屋子的院子建有高聳的圍牆,爬滿南瓜和水瓜藤。


    任叔打開灰舊破損的柴門,指著左側介紹:“那幢平房樓是他大哥建的房子,他大哥大嫂生有三個孩子兩個殘疾,其中一人死了。他們全家外出打工,春節才迴來。那邊的舊瓦房是他二哥的房子,也是沒本事的窮鬼,專門在外麵亂跟女人,傳染上一身髒病。”


    “陸乾跟誰住?”


    “就他一個人,有時我會過來住。”


    生怕圈養的土雞跑出去,任叔關掩上柴門。


    寬敞的院子裏曬有玉米棒,左側堆有破舊的木板和石磚,用來圈養雞鴨,後方還種有柚子樹,顯得零亂髒舊。


    屋內零亂,擺放老舊發黴的沙發和椅子,丟有不少髒衣服。


    陸乾坐在廚房裏,正在升火燒菜。


    見到我提著水果的來訪,他斜轉著鬥雞眼很高興,拿出椅子請入座。


    若不是夢境所指,我不願進來做客。


    打開屋後的側門,茂密的山邊林樹堆滿墳墓群,陰森兇煞。


    任叔吸著香煙,站在旁邊講述:“阿乾的老爸叫陸魁,當年做過小地主,又搖身做個害人派的小頭子,打死村裏不少姓蕭的。恢複平,反後,姓蕭的埋怨仇視,就把墳墓遷葬在他家的屋後。”


    “冤有頭債有主,也是報應不爽。”


    “當年害人的手段陰毒殘忍,現在的子孫遭報應,不是短命早死就是殘疾不正常。”


    瘋狂的年代,是對是錯難於用現代人去理解。


    陰森的墳墓群相距不遠,新埋的死人墳裏,彌漫出一股濃烈的屍臭味,會讓人惡心反胃,壓抑沉悶。


    任叔說他老了不敢喝白酒,要迴去拿上自醇的桑葚果酒,讓我留下來準備吃飯。


    陸乾正在炒菜,冒出濃烈的香味。


    “陸哥,任叔帶你去找過幾次姑娘?”


    “嗬嗬,三次,我害怕沒感覺。”


    “還想不想娶老婆?”


    他嗬嗬傻笑的擺手,隻想有口飯吃,有地方住。


    帶著不可思議的納悶,我在屋裏觀察。


    屋內的客廳鋪設著新的水泥地板,都是破舊的家具,幾乎沒有新的。


    房間是用木板做隔離,左側是臥室,擺有一張寬敞的席夢思,舊衣櫃和一台電視台,懸掛著許多舊衣服。


    旁邊有間幹淨的客房,放有一張雙人席夢思。


    左側是鐵皮倉,堆放玉米和稻穀,旁邊是堆放農用工具,最後一間是堆放破舊的壞家具。


    站在門口,往成堆殘破的家具瞅去,可見窮貧舍不得扔掉,堆放在家裏當成垃圾,隻會吸引老鼠和蟑螂的攀爬。


    正意轉身離去,隱約聽到屋內傳來輕微的‘怦’掉墜聲,好像有什麽東西掉下來。我困惑得迴頭朝屋內瞅去,眼見到角落裏有張梳妝台的鏡子,被夕陽晚霞的光茫,折射出刺眼的閃光。


    走去推開遮蓋的黑色舊窗簾,陽光通過低矮的圍牆照射進來,見到寬敞的屋內堆積不少老式家具。


    布滿灰塵的舊家具,有殘破的梳妝台,斷裂的舊衣櫃,有斷掉的沙發和古典的靠背椅,另有橫梁等木板。


    布滿灰塵和發黴的木板裏,彌漫出一股淡雅的氣味,會不會是值錢的金絲楠木?


    腦海裏閃過名貴的金絲楠木,我渾身打著靈激,又無法確認。


    拿出手機仔細的拍攝,每件家具盡量拍要,需要拿去給古董鑒定師蔡慶權過目。


    任峻輝說陸家祖上曾是小地主,又搖身做了造,返派的小頭子,可見當年是有錢財有地位的大戶人家。


    仔細檢查過房裏的家具後,我又去屋外搜索。在屋外院子的左側,養雞的圈子後方,有間低矮的瓦屋雜物間,擺有一口破損灰舊的棺材,另有大量的舊木材,不知道是否值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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