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為迷路感到恐懼,他倆站在一株花開滿枝的櫻花樹,吊掛著喜紅的同心結,旁邊的美人蕉迎風搖曳。他緊緊攬住老婆的腰間,舉止親密。


    迎著醜女擠著花臉朝我訕笑,恍惚之間,似乎在哪裏見過她的形象。身邊的男子,應該是她淹死的亡夫。


    勞利成附身在吳巽的身上,未曾見過真容。但是醜女兩次見過,應該是丁佳容。


    我克製羞恥,邁步上前:“你是不是勞大哥?”


    他留著平頭短發,清瘦的臉膛笑意從容:“多謝你幫我老媽嫁進去,能讓她老來善終,特意跟你相見一麵。”


    心生同情:“我想請高僧法師,替你們做法超渡。”


    “早在五年前,我有機會往生天上。為了報答老媽,隻能留下來等你幫忙。我還需要留守烏崗山九十年,等侯老婆去投胎做人了,再去往生天上。”


    為了老媽和愛妻,羈留陰間為鬼,重情重義。


    真是好人多短命,薄情卻是長壽人。


    “人鬼殊途,咱們今生今世再也無緣相見,希望各自安好。”


    他說完了,走過來猛地把我推到身後的深坑裏。


    急速墜落的恐懼,讓我很快從夢境裏掙紮驚醒。


    外麵天亮了,一縷夏日的陽光照進窗台。吳巽坐在窗台前,吹起涼風,輕吐濃煙。


    迷糊的意識很快清醒,南柯一夢。


    自己躺在簡易的木板鋪上,身上蓋著薄毯子,耳邊繚繞勞利成在我耳邊說話的低沉嗓音。


    夢境裏見過的畫麵,曆曆在目。


    掀開網格蚊帳走出去,吳巽臉膛消瘦瞅了瞅我,滿頭白發嘴臉扭曲,眼眸渾濁目光哀愁。


    昨夜的參天大樹和綠藤野獸不見了,紅燈籠消失得無影無蹤,院子裏野草雜生的空曠。


    我走到空桶前小便放水,感覺醉酒後腦門略顯暈沉。


    “吳哥,勞利成是怎麽死的?”


    他抬起渾濁的眼神瞅來,納悶不解:“他是淹死的。怎麽問起來?”


    “怎麽身上不穿衣服,隻有一塊印花被單?”


    “當年阿成跟表姐去山坡幹活,天氣太熱了,阿成下河遊水,然後淹死不見人。我來幫忙打撈三天,在河邊找到屍體。看到阿成死了,表姐傷心難過,跑迴家裏拿根麻繩,去屋後的大樹杆上吊尋短。”


    多麽可悲,夫妻雙雙蒙難。


    隻有感情深厚,才敢以死相許!


    “阿成和表姐的感情深厚,晚上休息不穿衣物,把表姐攬在懷裏。下葬的時候,就按照他倆生前的模樣合棺埋葬。”


    “你表姐是不是啞巴?”


    “她生下來就是啞巴,能聽懂別人說話。”


    難怪他會披著印花被單,老婆嗬嗬傻笑伸出左手遮羞。


    生前同,床,死後同穴,可惜都是福薄命短的苦命人。所幸,有丁師父和烏崗山神的保護,讓它倆在陰間做對恩愛的夫妻。


    兩人下樓查看,擺在供桌的食物供品不見了。


    棺材隱約冒出一縷縷青煙,邪門古怪。


    丁師父生前入住的房間裏,透出一股清冷的香氣。


    拈香禮拜過後,趕緊離開。


    將近中午,準備過祭品後,前往新賓鎮平塘村。


    村後的群山高聳,有條水質清澈的雲熙河流淌而過,下遊不遠處就是雲熙水庫所在地。有水壩阻擋,水麵寬闊波光粼粼,群魚遊蕩,群鳥戲水。


    位於槐樹嶺的荒坡間,河水穿流而過。當年勞利成帶著啞吧老婆來玉米地幹活,天氣太熱了下河遊水,不幸死神召喚淹死在水裏。


    打撈上來了,丁佳容受到嚴重刺激,跑迴家裏上吊。


    家人把他倆合葬在槐樹嶺的亂石崗裏,長年無人掃祭,雜草叢生。


    墳後是攀爬綠藤的山壁,綠樹茂密,荒野幽寂。


    吳巽帶到墳前,示意土墳後的櫻花樹:“表姐生前喜歡櫻花,她和阿成死後第三年,我跟嬸嬸來上香掃墓,就在墳後種上櫻花樹。”


    一塊風化褪色的同心結掛在樹上:“這是誰留的?”


    “我贈送的,希望他倆長久恩愛。”


    我拿過鐵鏟來清理雜草,問:“一般年輕人死了,別人害怕不敢靠近,你怎麽還敢來?”


    他拿出檀香等祭品,迴憶起快樂又悲傷的往事:“當年我去新賓鎮讀書,跟阿成是同班同桌,住在同一個宿舍,我在上鋪,他在下鋪。有次他跟我去舅舅家裏玩,喜歡上表姐,周未了經常跟來玩。舅舅知道了,說你倆喜歡隨便玩,阿成就住到表姐的房間裏。”


    “他爸媽知道嗎?”


    “不知道。周未迴家或是放暑假,阿成假裝到我家裏玩,晚上就去舅舅家跟表姐約會。”


    “勞哥喜歡你表姐嗎?”


    “喜歡,阿成想娶表姐不願去讀書。他爸媽知道了,生怕舅舅是害人黑巫師,還說表姐是啞巴不健康會短命早死,勸他不要娶。阿成沒理會,私下跑來找表姐,最後娶迴家。”


    正是年少時代的親密,讓他倆的感情深厚。


    下葬的當天,吳巽幫忙搬挪屍體,讓夫妻倆像生前那樣恩愛相擁。


    哪怕死了鬧鬼別人畏懼遠離,吳巽隔上三五年會思念掃祭。自從他出事判刑關押,陷入貧窮落迫精神失常,已經有六年沒有來。


    沒敢多逗留,祭拜過了匆忙離開。


    吳巽的前妻可憐他,把他接到福平鎮去住,打算將來會複婚。


    半個月後,我帶著遊海龍搭車來到津魚鎮,停在奉節街238號的對麵。


    一幢三層半的自建樓房,興建的年代較早了,外牆帖著瓷磚,風吹雨淋和缺少打掃清理,顯得破舊髒肮。


    生怕打草驚蛇,我倆租住在對麵的招待所。


    從三樓的玻璃窗前,拿出望遠鏡觀察。


    238號房的戶籍資料有相關信息,屋主叫淩北度,時年六十六歲,妻子叫韓芬,時年六十四歲,同住的有大兒子淩立弁,時年三十五歲。小兒子叫淩立進,時年二十九歲。


    淩家盤涉嫌經濟詐騙,曾被判刑關押十四年。韓芬涉嫌詐騙和打架,同樣被判刑六年。淩立弁在二十歲之時,涉嫌打架鬥毆,把人打成傷殘和涉嫌強j,被判刑關押九年,關在青山市的青山監獄。


    夢境裏見到黑瘦男從青山監獄出來,想必就是淩立弁。


    那位瓜子臉的漂亮女人,左眉間有顆若大的富貴痣,名叫羅湘媚,是侯琦天的前任女助理。


    駱誌輝把有關羅碧兒和侯琦天被殺的案件,包括江都市公-安局,還有華鼎市東城分局的調查結果,總共有厚厚的五百頁資料,全部複印給我。


    侯琦天生前結過幾次婚,有過眾多的女朋友,羅湘媚是其中一位女朋友。


    羅湘媚是否遭到侯琦天的虐待,是否被兩位保鏢去毆打xx她,資料上沒有記錄。或是事情沒有公開,羅湘媚出於保護名字,選擇忍氣吞聲沒有報案。


    我拿著望遠鏡,守在玻璃窗前,靜靜的等待。


    遊海龍坐在茶幾前喝茶,吃著薯片看電視機。


    守侯了幾個小時,不見人影,不見有人出入。


    去隔壁家查問,聽到淩大爺和小兒子去市裏打工。韓大媽住在家裏,在峰北路開有一家開心快餐店,大兒子淩立弁和女朋友在店裏幫忙。


    時值下午四點多鍾,兩人去店裏假裝吃飯。


    淩立弁有一米七的短瘦身高,扁平的臉膛看似清秀,卻是皮膚黝黑狼眼狹長,透著兇狠淩厲。他過來招唿遞上菜單,介紹店裏的風味小炒。


    觀察他的臉形和身材,換上假發化過濃妝,就是漂亮的姑娘。我確認是夢境裏見過的黑瘦男,等著他去廚房生火炒菜,走出門外電話通知駱誌輝,讓他趕緊下來核查,然後做抓捕的準備。


    駱誌輝生怕別人懷疑,單獨跑下來調查。他到店裏查看後,選擇去鎮上的派出所說明情況,要求協助抓捕。


    十幾名派出所民警的協助,圍堵住快餐店門口,成功把淩立弁給抓住,並押送到派出所進行提審。


    我沒敢逗留,趕緊迴去。


    經過駱誌輝的要求,專案組在江都市抓捕到羅湘媚,一起押迴到華鼎市受審。


    證據麵前,羅湘媚承認是出於報複侯琦天,花費五十多萬,指使遠房表哥淩立弁去殺人。


    駱誌輝立功過後,以身體不適為由,申請調到出入境管理中心上班。崗位輕閑有雙休日,方便他周未能陪伴老婆和孩子,算是得償所願。


    這宗案子說起來離譜誇張,歡迎閱讀下一宗詭案,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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