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位參與鑒定的工作人員,自稱名叫蔡慶權,有四十五歲的年齡,熱情相送出門。他私下建議拿金手鐲去北京上海或是香港等發達城市拍賣,價格會翻幾倍,他們願意幫代理然後拿傭金提成。


    “你要是相信我的話,可以拍賣到十五萬以上。”


    “怎麽賣?”


    “就是拿去上海拍賣,國內的收藏家出價低,港澳台的老板們出價高。你要是害怕不放心,你可以拿著手鐲去那邊參加拍賣。”


    隨後,他遞過一張工作名片,希望私下聯係。因為他是華鼎市質量檢測鑒定中心的員工,分管金銀玉器的鑒定,有些事不方便公開,隻能私下商量。


    騎車迴去的路上,一股無法言表的快樂感,電擊似的流遍全身。


    有錢的感覺,仿佛天大地大宇宙壯闊,人生豪邁偉大又自在。


    蔡慶權私下打來電話,勸告我把清朝的金手鐲賣給他,要麽委托拍賣,賣出高價他再收傭金,甚至來到宏江縣找我商量。


    尚未確定首飾的來源,沒敢拿去拍賣。


    傍晚時分,我在出租房裏,拿出日記本仔細的閱讀。


    一本是講述譚永堅的家庭史,講他在親戚的介紹下娶了朱丹丹做老婆。出於貪圖她爸爸擔任廠領導的身份,希望借機升官發財,他才勉強婚生下三個孩子。


    一本是講紅星輪胎廠的人情往事,分析技術落後,人事臃腫技術落後,跟不上社會發展潮流,導致破產倒閉的原因。


    一本是專門描述他跟胡美婭的浪漫戀愛史,兩人相親相愛的經過,文筆細膩纏綿,明顯是刻意編寫。


    一一九八六年的夏天,譚永堅跟隨眾人去星湖市大禮堂,觀看文工團的歌舞表演。胡美婭身穿白裙在台上彈奏土琵琶,容顏清麗,舉止嫻雅,頓時吸引他的目光。胡美婭的五官精致甜美,秀發烏黑光澤,香唇薄豔嫩紅,皮膚雪亮光澤,舉手投足渾身散發美麗典雅的貴氣,讓他覺得驚為天之仙女,深深愛慕。


    當時,譚永堅不顧坐在擁擠裏劇場裏,雙眼牢牢的盯著台上的胡美婭,仔細欣賞她的一舉一動一笑一顰,讓他漲疼得難以忍受。


    六天之後,譚永堅的機會來了,看到胡美婭來到相思湖,坐在西沉潭的桃樹底下練琴,走上去討好攀談。譚永堅表達羨慕愛意,拿出藍寶石金項鏈,還有一千塊現金,胡美婭當場淪陷愛上他。


    胡美婭在文工團彈琵琶,月工資剛幾十塊錢。眼見成熟穩重又風度翩翩的譚永堅拿出巨額來,她頓時接過藍寶石金項鏈,情不自禁跟他去山邊約會。


    山邊有一個地勢平坦的山洞,名叫清涼洞,周圍有樹林和墳墓的遮掩,適合約會。兩人在清涼洞裏鋪設草雜後,瘋狂相戀。


    1990年8月13日,兩人去清涼洞約會,譚永堅把偷來老婆的金戒指,想討好送給胡美婭。因為遲遲沒離婚的事,兩人爭執吵架,胡美嫩嬌嗔發脾氣,順手把剛戴上手指的純金式指摘下來,動怒扔到山洞左側的草叢。


    譚永堅想去找出來時,有人路過了,他和胡美婭光著不雅感到尷尬,頓時穿上衣服匆忙離去。時隔半個月,兩人再次來到清涼洞約會,已經找不到金戒指。


    日記本裏描寫得繪聲繪色,感情細膩,動作骨露生猛,讓我想入非非,難於控製慾火。


    我穿好衣服拿過手機出門,走去開滿紅梅花的金庭巷。巷子的角落有間好運發廊,亮起粉紅燈光,專門做無本生意。


    店裏的櫻桃沙發上,兩位洗頭姐坐等上門生意。一個名叫伊珍,年過四十三歲,皮質粗糙半老徐娘,專門接待中老年客人。一位擁有蘋果臉的漂亮姑娘,叫栗彩柔,時年三十歲。她的上部豐盈沉甸,塗脂抹粉穿金戴銀,輕搖短裙美腿,媚眼顧盼,舉止風情。


    多次到店裏找過秋雅,還借給她兩千塊,可惜她還沒還錢就走了。


    她倆喜出望外,熱情招唿。


    我朝栗彩柔示意道:“走吧,上樓去。”


    她納悶得跟珍姐麵麵相覷,嬌臉嫵媚:“你老婆不在家嗎?”


    “離婚了。”我環顧店內,“秋雅什麽時侯迴來?”


    “她已經騙錢跑路了,四月份就失去聯係。”珍姐懊惱生氣,蹙起彎彎地柳葉眉,“去年她說媽媽生病急用錢,跟我借用六千塊,現在嫁人了都不還錢。”


    栗彩柔眼見我叫到樓上喝茶,眉飛色舞粉臉潤紅,趕緊拿過熏香草提包。她邁著紅色的中跟鞋,扭起曲美嫋娜的小蠻腰,風情款款跟上樓。


    樓上的客廳裏,兩男一女坐在沙發上喝酒看電視。


    有位熟識的叫柴子熊,不足一米七的粗矮肥壯,石康村人,今年二十九歲。老婆嫌棄他人窮人胖沒本事掙錢,扔下女兒鬧離婚。


    另外一人就是柴子熊的表哥,名叫騰忠武,三十七歲,長得身材高壯,刀疤臉消瘦,氣勢威武。他留著短發平頭,白馬鎮興隴村人。聽聞騰忠武現在去堂哥開辦的養豬場打工,豬場在塔林鄉穆加河旁邊。


    那位中年肥婦叫紅姐,是好運發廊的老板娘之一,她跟珍姐合夥開辦。她今年四十六歲,身材豐腴雙層下巴的肥胖,吐著濃煙像大姐大。


    他們在喝酒閑聊,煙霧繚繞。


    看到我上樓了,柴子熊招唿道:“衛哥,來喝兩杯。”


    “算了吧,改天再喝。”


    “秋雅有沒有聯係過你?”


    “沒有,她的手機號碼停了聯係不上。”


    此前,許清怡沒來洛西鎮陪伴,我孤獨難耐去發廊玩。去年曾帶著秋雅,柴子熊陪伴栗彩柔,四人相約去穆加河燒烤遊水,一起度過快活的時光。


    四人去深山老林度假,夜裏住在果林丟棄的茅草屋裏,坦蕩自在的相對,甚至玩起打比寒,算是比較熟識。


    紅姐橫眉怒眼,嗓門粗重似公鴨:“她有沒有跟你借錢?”


    “今年春節期間,秋雅說她老媽患上癌症急用錢,想借五萬塊。我沒那麽多錢,隻借給兩千。”


    她虎牙外露的潑辣,惡狠狠的翻白眼:“秋雅慌稱她媽媽快要病死了,我顧念姐妹一場借給兩萬塊。臭裱子分明是騙錢跑跑,讓我抓到了肯定砍成殘廢。”


    柴子熊央求道:“衛哥,你是做刑警的,能不能幫忙調查她的下落。我借給她三千塊,也想讓她償還。”


    “涉及私人借款,我做刑警的不方便介入調查。”


    紅姐想請我幫忙調查秋雅的去向,我沒敢答應。兩千塊就當贈送,沒想過會她還會償還。


    他們坐在客廳裏喝酒閑聊,帶姑娘上樓辦事不方便。


    我擔心被人拍攝不雅,或是宣揚名聲敗壞影響工作,轉身下樓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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