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親戚圍上前查看,質問出了什麽事,還有村婦認為是撞邪,破口叫罵的喧嘩。


    歐勇拿過鐵鏟去查看冒出煙霧的地方,碎化的編織袋內,還裝有黑色的塑料垃圾袋,袋子裏有一顆已經腐化的骷髏人頭骨。


    幫工們前來圍觀辨認,懷疑是真頭骨。


    衛生院在小鎮的東側,親戚們趕緊把發病抽搐的馬重原扛上三輪車,及時送去看醫生。


    派出所接到報案後,所長李繼學率先帶隊過去調查,確定發現人頭骨,通知刑警前來調查。


    輔警雷遠晉開著五菱麵包車,快速沿著公路馳來。


    新橫路的兩側,蓋有不少新的自建樓房。除了少量本地居民,大部份是其它村民上來建房定居。許多新房簡單粉刷裝修,安裝門窗後無人定居,都是外出打工。


    李所長帶隊過來的警車,停在路旁的梧桐樹底。幾位派出所民警已經清理現場,拉上警戒線,不給外人靠近。


    工地前擺有祭壇,供奉有熟雞,米飯、白酒和糖果等,還在煙霧繚繞。


    村民們聚集在工地旁,議論紛紛,各種猜測喧嘩嘈雜。


    我拎過帆布工具包,跟隨崔隊長下車。


    中隊長叫崔良鵬,今年四十五歲,家住縣城康永巷,結婚生有一個女兒。


    李所長跟村民站在工地旁邊,詢問發現人頭骨的經過。


    按照分工原則,派出所負責人口登記、治安行政等瑣碎之事,刑事命案歸片區刑警負責。


    “崔隊長,發現一具人頭骨,沒有其它肢體。”


    “死者有多大?”


    李所長無法確定,含糊道:“頭骨發黑,沒法確認。”


    我拿出白色手套配帶,問:“隻是發現頭骨,會不會是醫用的模型玩具?”


    治安民警張文煥沒去核實,遲疑道:“村民都說是真的。我們還沒通知法醫,要不要叫法醫由你倆來決定。”


    每次發現命案或是屍骨,應該第一時間通知法醫現場勘驗調查。


    洛西鎮位於縣城最偏遠的西南麵,距離縣城所在地的宏江鎮有六十公裏。平常沒有法醫派駐,需要刑警確認了再打電話聯係。


    宅基地的土壤淺紅,伴有少量的砂石。在左側下方靠近公路的方向,挖掘出一個外層是淺綠色的編織袋,平常用來裝化肥的袋子。袋子內層還有黑色的塑料袋。黑袋子似乎是超市裏出售的垃圾袋,裏放有一具保存良好的人頭骨。


    頭骨掉在泥土裏,綠色的編織袋遮蓋住。


    崔隊長伸手拉開綠色的編織袋,有具麵部朝天的骷髏頭。


    頭骨埋在潮濕地底的緣故,逐漸變得腐化變暗發黑。


    他檢查過淺綠的編織袋,有降解碎化的痕跡,輕輕拉扯會斷掉顆粒化。


    “黑色垃圾袋是新的沒有腐爛,應該是別人拿來偷埋。你說頭骨是真的還是假的?”


    頭骨有發黴腐化的特征,我說:“是真頭骨。”


    假的模具采用塑料製作,外表光滑不易破裂癢化。真的骨頭逐漸腐化,變得粗糙變色變形,釋放有一股依稀的礦物質氣味。


    “你猜死了多少年?”


    我蹲在旁邊仔細檢查,從腐化和顏色做出判定:“估計有六年以上,是具男頭骨,六十歲以上的老年人。”


    崔良鵬不是法醫,接觸的屍骨較少,無法做出詳細的判斷。他曾在塔林鄉派出所做民警,隨後調到刑警大隊,如今擔任五中隊的中隊長。


    五中隊有五名刑警,中隊長叫崔良鵬,副中隊長嚴立鑫,除了我還有宋澤宇和張紀軍,共同負責洛西鎮、塔林鄉、懷賢鄉三個鄉鎮。其它刑警中隊,也是管轄其它鄉鎮的刑事案件。


    此前我在防暴大隊上班,憑借立了個人一等功,申請調來做刑警。一來是自認有能力辦案,二來是希望有意外之財,能提高工資收入,早日償還建房債務。留在防暴大隊沒機會,平常靠著工資和獎金吃飯,養家糊口比較困難。


    崔隊長接過輔警項子贏遞過的照相機,進行拍照留證。


    看我在戴上醫用的白手套,他不解的問:“頭骨呈馬臉形狀,額頭骨較寬下巴較長,容易判斷是男骨。骨頭的礦物質和酶密度不同,你怎麽能用肉眼看出是老年人的頭骨?”


    “以前在村裏參加撿骨,見過了有經驗。”


    當前的農村沒有條件火化,全部采用土葬,需要二次撿骨改葬。外公外婆還有堂外公等多位長輩死後遷葬,我都去參加撿骨。


    戴上防毒的口罩和手套後,我拿過骷髏頭仔細驗查。


    昨夜下大雨的緣故,頭骨浸濕看似來較粗大,腦顱位於頭方,有額骨、頂骨、枕骨等骨塊構成顱腔,容納並保護著腦。下方是麵顱,有鼻骨、顴骨、淚骨、上頜骨和下頜骨等骨構成口腔。完全腐化的原因,骨質幹淨整潔。隻是兩眼和鼻子處深凹的黑森,看似有些獰猙。


    人死如豬狗死,魂神離去了,剩餘地、水、風、火四大和合的垃圾廢物。無論生前有錢沒錢,身份高貴或是低濺,軀體最終淪為灰塵甚至空無所有。


    頭骨的左側後腦頭,疑有挫傷開裂的痕跡。


    “崔隊長,頭骨上有嚴重的裂痕。”


    “什麽意思?”


    “估計生前受傷,可是被人打傷頭骨。傷到頭骨導致破裂,證明傷勢嚴重。”


    崔良鵬放下手中的照相機,湊過來查看頭骨的傷處,明顯的開裂痕跡。不是正常的開裂,而是被外來鈍器給撞擊挫傷。


    是不是被謀殺,還是被人打成重傷死掉?


    “不知道是正常死亡還是被謀殺,咱們不好判斷,需要法醫鑒定。”


    “你打電話叫法醫吧。”


    刑警大隊內部有細致的分工,除了負責刑事調查,還有痕跡檢查的技術員和承擔病理傷情的法醫。


    警力缺乏的原因,痕檢員沒有派駐洛西鎮,由我這個偵查員來臨時兼任。


    李所長帶著歐勇走進來,指著位置:“就在這個地方挖到的。”


    根據歐勇的描述,發現人頭骨的地方距離地麵不到一米。我拿尺子來測量,隻有92公分。


    現場已經施工挖掘,沒有留下如何埋葬的痕跡。


    歐勇的個頭高瘦皮膚粗黑,虎牙外露:“敬哥挖到袋子,我拿過編織袋倒出來,黑色塑料掉到泥地,打開了看到一顆死人頭。”


    李所長扯起宏亮的嗓門,猜測道:“從現場來看,沒有埋葬屍體的痕跡,估計是哪個王八蛋把頭骨扔進來的。”


    “挖到死人頭,房子肯定蓋不成了。蓋好房子,搬進來住也不舒服。”


    歐勇懊惱怨恨,虎牙鋒利,怒勢洶洶:“阿福哥,是不是沒拿到八萬塊,你故意埋的不想讓我們建房子?”


    王大爺站在警戒線外,擺手辯解:“這是我家的南瓜地,好心賣給你蓋房子住,將來跟你就是鄰居。你這麽質問,就是冤枉我。”


    他老伴有六十多歲,滿頭枯黃半白,臉麵皺巴的叫嚷:“是誰來求我,求我把南瓜地賣給你。想來誣蔑誹謗,想退還六萬錢,門都沒用。”


    “它瑪的敢不退錢,老子打死你們。”


    平常在村裏蠻橫作惡,如今遭到羞恥障難克製不住衝動。歐勇不顧民警在場,氣極敗壞想去踢打王高福,被親戚們和民警給阻擋。


    歐勇夫婦指控說,王高福當初想要索要八萬塊,不給了才故意偷埋人頭骨。


    王高福夫婦極力否認,雙方激烈的打口水仗,親戚都叫歐勇把他老婆先帶迴家,待冷靜下來再商量。


    雖說是自家的南瓜地,平常住在隔壁的房子裏,但是誰拿來扔埋的也不知道。王高福夫妻沒有任何印象,沒有查察南瓜地有任何異樣。


    崔良鵬打電話叫法醫後,我拿過鏟子四處挖掘。


    假如是正常埋死人,通常會留下棺材和屍體腐爛的痕跡,或是留有骨灰缸。項子贏和雷遠晉兩位輔警拿著鐵鏟,跟在我的身後幫忙挖掘查看。


    周圍的土質幹淨整潔,沒有明顯埋死人的痕跡。


    法醫科接到電話後,刑警副大隊長秦士雄帶著直屬的二中隊的成員,另有法醫和痕檢員過來。三輛警車九個人,再次進入工地檢查頭骨。


    省廳、市局、縣局多次重申,命案必破的原則,凡是有命案發生,領導必定會過問監督。這是秦副大隊長出警趕來的原因,也是他負責的區片。


    秦士雄是1970年出生,今年快35歲,原籍老家是河雍市人,父親調來華鼎市工作,擔任過縣老大,算是官後代。秦士雄考去省人民警官學院,專業是刑事偵查,畢業分配到縣公安局工作。


    此前,他在派出所工作,隨後調來刑警大隊擔任直屬一中隊的隊長,負責重大的刑事案件,今年春節過後提拔為副大隊長。他的身材魁悟五官端正,人緣較好辦案能力強,前途不可限量。


    二中隊是秦士雄的直屬警隊,有五名刑警,中隊長名叫洪機勝,今年四十二歲,退役的修車士官。他的身材微胖,地中海的頭頂稀疏,提起工具包步伐匆忙朝工地走去,身後跟著幾名隊員。


    崔隊長和李所長去接待秦隊長後,我帶著項子羸去周圍走訪。


    泥濘的村道上坑窪不平,堆滿積水。


    皮鞋底下沾滿泥巴,我倆清理腳底了,小心翼翼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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