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瑾芷心裏震撼,李清夜真的天生帶著肆虐的氣息,像一條狼,一旦盯上獵物,就不死不休。


    那趙瑾柔呢,他也會殺了她嗎?趙瑾芷待在原地看著李清夜走遠,才恍然迴神,向外麵走。


    書房因為開著門,風肆意地溜進來,吹開了那張蓋在上麵的白紙,趙瑾芷拾起來想要放在桌子上,隻是不經意間的一瞟,卻看見了那畫得惟妙惟肖的麵容。


    人麵桃花,嘴角輕笑,眼中像是有無盡的情愫,連頭發絲都格外地逼真。


    趙瑾芷不自覺地染上嫉妒,原來,他還是忘不掉她,從來沒忘掉過。


    什麽殺了趙瑾柔,不過是自己的臆想,他想殺的,恐怕隻是趙瑾柔身邊的男人。


    將白紙蓋上那張臉,趙瑾芷的表情耐人尋味得很。


    善與惡有時僅在一念之間,


    西池國距離帝丘國不算很遠,消息傳播起來還是挺快的。


    西池皇帝去世的消息傳到李清揚耳朵裏的時候,也同時傳到了溫禹的耳朵裏。


    “怎麽這麽突然?宮裏的人可有發現什麽異常?”李清揚問傳話的下人。


    下人是從西池國趕來的,是李清揚安排在西池的眼線。


    “殿下,死因並沒有什麽異樣,隻是,皇上的玉璽不見了。”下人冷汗滴下。


    “什麽!”李清揚拍案而起,這是天大的事情,玉璽不見了,那豈不是永遠沒有辦法繼位。


    如果玉璽落入別人手中,那這天下還與他有什麽幹係!


    下人跪得更深,不敢抬頭看李清揚。


    “給我查!發現一點蛛絲馬跡,就殺,寧可錯殺,也不可放過任何一個可疑人!”


    “是!”


    而此時世子府裏,李清夜正拿著玉璽在手中把玩。


    曾經夢寐以求的,現在就在手中。權力、地位、金錢、殺戮…隻要他想,隨時都能做到。


    他完全可以迴到西池,就地稱王,沒有人能把他怎麽樣。


    可是他想要的,還有她的真心。


    他想知道,她到底愛不愛他。


    所以他想留在這裏,想得出一個答案。


    李清夜放下玉璽,換了身衣服就潛入了丞相府中。


    華柔院。


    趙瑾柔百無聊賴地坐在院子裏,現在已經是春天了,氣溫不再那麽低,風的溫度正合適,空氣中還夾雜著絲絲青草的香氣。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盡數吐出來,感覺整個人重新活了一下。


    “小姐,這是五皇子殿下送來的,您要喝嗎,奴婢去給您熱來喝。”點翠手裏拿著一盅不知是什麽的湯罐。


    趙瑾柔搖搖頭:“不喝。”


    點翠噘著嘴:“為什麽啊,這可是上好的燕窩,小姐不喝奴婢怎麽和五皇子殿下交差啊。”


    趙瑾柔失笑:“你前一陣還一口一個姑爺,現在又換成五皇子殿下了?”


    點翠做了個鬼臉,還故作驕傲道:“那是,誰對小姐好,奴婢就念叨誰,誰保護小姐,奴婢就喜歡誰!”


    趙瑾柔搖搖頭,笑點翠的單純。


    “小姐,這次您進大牢,還不是五皇子從天而降,把您救出來?您知道嗎,奴婢求了那麽多人,隻有他肯救您!”


    趙瑾柔悵然道:“誰肯趟渾水,我又不是什麽香餑餑。”


    點翠鄙棄地附和道:“小姐您之前對世子那麽好,可人家呢,婧兒哭喊著去他府上求他,他都不肯多看一眼。還每天和四小姐膩在一起,簡直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兒狼!”


    心就像是被針尖兒刺了一下,趙瑾柔不自在地低了低頭:“我早與他一刀兩斷,他不管我是理所應當。”


    “什麽理所應當,我看就是移情別戀了!您知道嗎,他讓人將婧兒拖走,轉頭就和四小姐進了府中。奴婢聽世子府的人說,他和四小姐很是親密呢!”


    “好了,不要再說了!”趙瑾柔聲音都忍不住提高,見點翠被嚇到,又深吸一口氣,穩了穩自己的情緒才說道:“我喝還不行嘛,你幫我去熱一下好不好?”


    點翠知道小姐可能有些不開心了,也不敢再提世子,喏喏地端著燕窩離開了。


    點翠在偏房的廚房裏,其他的下人也都被她打發下去,此刻院中隻有她一人,安安靜靜地坐著。


    月朗星稀,她托著下巴,呆呆地數著星星。


    李清夜停在屋頂,看到的就是這麽這麽一個場景。


    她的孤寂,讓他心裏痛了一下。


    也許是風裏的香氣有些刺激,趙瑾柔忍不住打了個噴嚏。而後,就覺得身上被披上一件衣服。


    她猛然迴頭,正對上李清夜漆黑的眼睛。


    !!!


    他什麽時候來的?他怎麽會來這裏?


    趙瑾柔嘴巴張著不知道說什麽,而李清夜現在也是不知道說些什麽,隻恨到自己一時衝動,竟露了麵。


    趙瑾柔作勢要脫下身上的外套,李清夜更快一步製止她的動作。


    “我不需要你的關心,請你放手。”趙瑾柔麵無表情。


    她的麵無表情才是讓他抓狂的地方,他寧可她露出嫌棄、討厭、甚至是痛恨他的表情,也不要像現在這樣,像個陌生人。


    趙瑾柔不斷的掙紮激起了李清夜的情緒,他一把將她抱在懷裏,禁錮住她的身軀,束縛她的雙手。


    “你做什麽!”趙瑾柔喊了起來。


    李清夜緊緊抱著她不鬆手,哪怕是她狠狠地咬他,也沒有鬆動半分。


    漸漸地,趙瑾柔也沒有力氣再掙紮,也沒有力氣再咬他,‘柔順’地被他抱在懷裏,從遠處看,就像是相偎在一起的,親密的戀人。


    “李清夜,你到底想怎麽樣?”


    雙手被緊握著,趙瑾柔感受到從他身上傳來的溫度,覺得自己再不說話,就要淪陷在這個溫度裏了。


    “你想怎麽樣?”李清夜的聲音竟然帶著一點哽咽。


    趙瑾柔心裏一驚。


    他……哭了?


    “柔兒,你想要什麽我給你,你不要離開我好不好,我們像之前一樣好不好?我不在乎你是不是真心對我,也不在乎元戎說的是不是真的,隻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什麽都不在乎…”


    感受到肩膀上有淚水滴落,趙瑾柔僵著身子,一動也不敢動。


    她這麽傷害他,他也要這麽卑微嗎?這還是曾經那個孤傲的李清夜嗎?


    李清夜的淚滴下來,趙瑾柔心裏在滴血。


    想要抬起手抱抱他,卻被誤認為是想要掙脫他的懷抱,然後更用力地被圈住。


    “李清夜,你是不是傻?”她的聲音終於有了溫度。


    李清夜胸腔震動:“在你麵前,我情願做一個傻子。”


    “我要什麽你都能給我?你就不怕我是一個蛇吞象的人?”


    “不怕。”


    “你不怕我有一天出賣你?”


    “不怕。就算是你要我的命,我也會拱手奉上。”


    ……


    這真的是李清夜?不可一世的大反派?怎麽一陣子不接觸,就像換了一個人?


    趙瑾柔不知道的是,數日的思念與愛而不得早已經將李清夜的心打磨成脆弱的玻璃,輕輕一碰就會碎掉,他還要一片片地拾起來,再自己重新拚好,等待著下一個打開的瞬間。


    所以,趙瑾柔的一言一行,都是打開他心門的鑰匙,要欣賞還是打碎,全在她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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