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拖我去活埋的時候,我在地上抹上一塊碎玻璃,於是藏了起來。等到時機後,趁他不注意,紮進了他的眼睛裏……”


    “左眼還是右眼?”


    “……左眼。”沈般般不爽地看著打斷她的男人,“你還有問題嗎?”


    傅熹禹挑眉:“繼續。”


    沈般般眼神麻木地繼續講述:“他在地上痛得打滾,我割斷了腳上的繩子往林子深處跑。跑啊跑,跑到了公路邊上,然後一輛汽車把他撞飛了。”


    她笑了幾聲,手指在空中比劃,聽不出是高興還是難過。


    在等待救援警車來的那幾個小時裏,那個司機沒看牢人,讓沈嘉龍爬起來跑進了黑漆漆的雨夜裏,至今下落不明。


    現在沈般般晚上做噩夢,會夢到沈嘉龍渾身濕漉漉地站在床頭,左眼睛是一個黑窟窿,朝她紮下那片碎玻璃要把她紮死,然後她就被驚醒再也睡不著覺。


    今天蘇箏帶她去做心理診斷時,沈般般從那名醫生想要隱藏的表情中,看到了不好的結果,她的經曆,她的噩夢,她的恐懼,都還在她的身體裏,如影隨形地伴隨著她。


    所有的一切不幸,都需要她獨自承受。


    無人救她,她救了自己,然後呢,繼續假裝自己是一個正常人,假裝一切都會沒事,宋寒周不會為她的經曆加上任何心疼的注腳。即便是被傅熹禹當作娛樂地講出來,她也沒有絲毫痛感。讓他娛樂也無不可。


    “三少,有打賞嗎?”講完了,她又伸手要錢。


    傅熹禹嘖了聲,又拿出一疊錢甩給她,“怎麽這麽愛錢。”


    “沒辦法,窮慣了。”沈般般自我揶揄,假裝開心地數錢。


    等著紅綠燈,傅熹禹單手握著方向盤,拿眼瞧著她興致高昂數錢的樣子,流露出輕快的不屑,“宋寒周不給你錢花,不可能吧?”


    宋寒周給了她一張黑卡,是無限額的。但是她想不到要買什麽東西,而且用他的錢,她始終覺得很膈應,想起來就覺得惡心,隻會加深自我厭惡。


    傅熹禹見她不說話,垂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那兒看不見心事地撥動,他被她的睫毛撩撥,心癢難耐,撲了過去,握著她的下巴就要親小嘴。


    沈般般鈍麻的大腦被傅熹禹的舉動驚醒了,“你放開我!”


    “你勾引我。”男人理直氣壯。


    “我沒有勾引你。”沈般般睜大眼睛躲開他的唇,小貓兒似的窩在他身體下,手指在他的胸口輕輕抵著,胳膊不小心觸碰到了車窗鍵。


    外頭啪啪啪地亮起了閃光燈。


    傅熹禹抬起臉望出去,一輛跟上來的八卦記者正舉著相機在窗口偷拍。


    “操!”傅熹禹低罵一聲,關上窗,在綠燈跳過去的第一秒,腳下猛踩刹車,跑車像火箭一樣飛了出去。


    前腳剛踏進錄音室,傅熹禹的經紀人淩珊就後腳趕來了,火急火燎,“樂周刊收到線報,說你被偷拍了,在一家法式餐廳拉著一個女人上車,還在車裏接吻……是這位嗎?”


    淩珊後知後覺,才留意到傅熹禹身後那個長得一臉靈氣清媚的女人。


    嗯,是他喜歡的那款。淩珊拍拍腦袋,都這時候了,胡思亂想什麽,她趕緊問傅熹禹解決對策,“把照片買斷還是把人揪出來?”


    傅熹禹一把將沈般般推進錄音室裏,示意音樂製作人開始錄音,然後對經紀人一臉無所謂道:“別管這些。讓他們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折辱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江墨鳥逾白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江墨鳥逾白並收藏折辱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