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2月18號星期六


    媽昨晚就牙緊、脖子硬。


    前院大夫說是睡過敏了。楊大夫是說麵部神經麻痹,針針灸了一通反而更重了。


    爸又不在家,我找前院雙來二叔,請他開螞蚱車到縣醫院給媽看病。


    我也跟著去了。到虎莊,一個楊家的大夫說我媽是腦神經衰弱,上大石橋用電針過一過就好。


    到了大石橋醫院,醫生卻不能確診,隻讓住院。


    媽讓我找大敏姐來。


    我找了一大圈,隻看到大嫂子,她借了車子讓我騎。


    我返迴醫院門口,雙來叔和媽都不見了。


    我以為媽去了夏屯大姨家,到了那兒也沒有。


    大姨、大姨夫、大傑哥、二輝哥正在搓麻將。


    我吃了點飯,和大傑哥一道迴來。


    他載我到了大敏姐家,又叫了大姐夫上縣醫院。


    雙來叔在大門口等呢。


    我們知道了媽住在內二九號,就上去看。


    我拿了雙來叔的手套送還他,並和他一道迴家,路上爸來了。


    到了家,樂福大叔在,三大伯、大伯、大娘也來看看。


    他們走後,我吃些飯就上炕寫日記。


    今夜沒電,是秉燭而寫。


    翻了翻《草本2》,我沒心情寫什麽了。


    1989年2月19號星期日


    昨夜裏夢中全是媽媽的影子,有一次她康複迴來了。


    早晨起來,日朗天晴。


    媽媽一定會平安歸來。


    等我忙完上炕,已經快九點了。過一些時候,作佳從奶家迴來。


    我把作軍的名字改成作君之後,二弟作家也改作家為作佳。


    中午,爸迴來,說媽沒事了,明天出院。


    我寫《草本2》也格外愉快。寫到晚上,已寫完《石麵的傳說》、《目錄》。


    1989年2月20號星期一


    今天,我和爸上橋接媽,媽已好了。


    醫生說還要觀察兩天,我們便迴來。


    我到景波家,他在編《草本4》。


    我們談了一陣,他要些詩稿,我答應晚上送兩份來。


    迴到家就開始修理壞了的簾子。


    一直到晚上,我給景波送一首《太陽的一天》、《離別》,再迴到家。


    1989年2月21號星期二


    我來到二姨家,問我上班的事。


    二姨說工廠是分水煉鋼廠。


    我來到奶奶家,老姑在這兒和奶奶打牌。


    我坐了一會兒,說要去分水。


    奶奶說如果不上班讓我再迴來。我沒法拒絕,奶奶的語氣,很親切、很摯愛。


    黨廠長說:“你明天來上班吧。”


    於是,我返迴奶奶家。


    過了中午,我享享受受地往東溝走。


    我看見了孫波,他喊遠遠的亮叔。


    我和亮叔一起到孫波家,啞大在家。


    他是個好的沒法說的老人,一切不公平對待他的人都將得到懲罰。


    亮叔要背地瓜秧喂牛,我站了一會兒就迴到奶家。


    不一會兒,土台子四舅爺來了。


    金珠說老姑夫和小琳都病了。老姑急著迴家,我送她們迴家,一路抱著金讚。


    老姑夫病的很重,我坐了一會兒,吃一碗掛麵就返迴奶奶家。


    等老叔賣地瓜迴來,我、奶家、舅爺、老叔一起用了晚飯:魚、雞、酸菜肉。


    天黑了,爺爺還沒迴來。


    我到二姨家,洪慶二哥上鞍山沒迴來。


    二姨、二姨夫、秀芹姐在家。


    我坐了一會兒迴到奶家,腳跟腳的爺爺也迴來了。


    舅爺借了三千五百元錢,連夜迴去。


    因為沒有什麽好電視劇,我也沒看,奶奶就閉了電視。


    1989年2月22號星期三


    一早,我吃了兩小碗米飯、兩個餃子。


    來到煉鋼廠,烤了一會兒爐子。


    職工漸漸來到,都進廠房幹活。


    我先幹點零活,廠長來後分配我和沙。


    我和一個五十來歲的男人,一個年歲相仿的青年一起幹的。


    活不算很累,就是灰塵嗆


    人。


    中午,洪慶二哥領我下飯館,二碗米飯,一盤幹豆腐炒肉。


    晚上,很早完活兒,我騎車迴家。媽還沒迴來。


    1989年2月23號星期四


    要不是頂風,下班後真上橋接媽。


    一路到家,媽已迴來了,並買了一台自行車。一切一切,都很好。


    晚上看了《戲劇百花》和一集《星星知我心》。


    1989年2月24號星期五


    晌午在工廠裏吃完飯,照例去散步。到分水車站、市場走走。


    下班後路過虎莊,到二姑家看看,她一人在家。


    我吃了一個蘋果,又裝了幾個,在路上含了三塊糖。


    這一天很充實,但在文學方麵就很空虛了。


    這也是奶奶、二姨,洪慶二哥讓我幹工作的意圖之一。


    但在文學方麵,我永遠是擁有者。


    晚間,我跑步到景波家,他在做《草本4》的封麵。


    我們談了將近一個小時,關於文學社的事,苦惱與無奈與交織。


    景波今夜給我一個評價是:


    得而不喜


    失而不憂


    在事業上、生活上,許多得與不得劃等號,但文學社哪怕有一點進步,我也會為之默默歡喜。


    我有時想象我瘋了,一晃到了七,八十歲,嘴裏念叨的還是:“分水嶺文學社、分水嶺文學社。”


    一群年青的文學者扶著顫抖的我,來到一個高聳的潔白大廈門前。


    一個人說:“孫老,您安心吧,您好好看看,這就是您少年時苦心開拓文學社的成果,現在立足遼寧,俯視全國,在世界上都有名呢。”


    我的眼裏滾出兩行渾濁的老淚,撲地大哭,然後死了。


    晚上,彩電演《一剪梅》


    黑白電視演《星星知我心》。


    1989年2月25號星期六


    上了一天班,廠長在午後告訴我,明天我去和一個老師傅,三個姑娘打信子。


    我想和沙才四元錢一天,夠損了吧?如果打信子一天三元錢,我還幹個什麽勁兒?


    所以,我下班後就到了二姨家,和二姨,洪慶二哥談。


    二哥保證我一天不能隻賺三元錢。


    秀芹姐迴來後,一起用了晚飯。


    其後天色黑了,我離開二姨家,不想這麽遠迴韓家去。就去了奶奶家。


    1989年2月26號星期日


    我帶好飯盒,來到鑄鋼廠。


    工作的時候,停電了。


    廠長宣布放假,我迴到家,努力想寫《苦命媳婦》,但終於放棄了。


    《芷石蘭》也沒有抄,就給景波送去了。


    他在畫漫畫,我們談至中午,我知道昨天周雨紅來過了,留下幾份稿子,帶走一些書。


    我拿了她的幾份稿子迴來編輯《草本5》。


    說實話,她這幾份稿子很學生化,我給適當地改一改。


    這也許是她很早期的作品吧?


    其實我也是的,有什麽資格給人家亂改稿子?春波又做別論,他和我交好,而且對這方麵馬馬虎虎不再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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