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從商會迴來的時候,順便拐到衙門把傅啟源捎帶上了。


    快到店鋪門口的時候,江山突然捂住胸口,皺眉道:“我這心怎麽跳的這麽歡呢?”


    傅啟源從善如流的伸手覆上江山的手,不動聲色道:“是挺歡,會不會是淮兒又撿了什麽東西帶迴去?”


    江山坐不住了,沒等馬車停穩,便拎起裙擺急衝衝的下了馬車,頭也不迴的往樓上跑。


    江淮撿了人從來不敢帶迴江宅,隻敢帶迴店鋪。


    一到三樓,江山明顯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詭異氣氛。


    到了會客廳門口,裏麵果然傳來很嘈雜的聲音。


    江山用力推開門,大吼一聲,“江淮,你又撿了什麽人迴來……娘!”


    房間裏可真熱鬧啊!


    江淮膩歪在焦母懷裏,吃著尋梅先生給他剝的瓜子,喝著吳夫人給他遞到嘴邊的果汁,比祖宗還像祖宗。


    江山走到吳夫子和吳夫人麵前行了個禮,問道:“娘,吳夫子,吳夫人,你們怎麽來了?怎麽不提前說一聲,我好去接你們呀!”


    焦母慈愛的笑道:“娘要是不來,又怎麽能和你外祖父重逢呢?”


    “啊?您說啥?外祖父?”江山滿屋子打量,尋找疑似外祖父的人。


    然後,她從三郎的眼神裏看到了什麽。


    江山倒吸一口氣,視線從焦母臉上到尋梅先生臉上來來迴迴的巡了幾次,麻溜的跪在尋梅先生麵前磕了個頭,喊了一聲:“外祖父!”


    尋梅先生歡喜的不行,忙扶起江山,笑嗬嗬的道:“老天有眼呀,老夫不但找迴了女兒,還得了兩個這麽乖巧伶俐的孫子,老夫此生再也沒有遺憾了,哈哈哈!”


    門外,傅啟源麵無人色的看著焦母無限歡喜的笑容,心裏一陣陣發苦發澀發酸,腦子裏像被人狠狠的敲了一捶,疼得似要炸開。


    對他恩重如山又情深似海的養母,被他的生母逼得背井離家、骨肉分離二十年的養母,以德報怨、含辛茹苦把仇人之子撫養成人的養母……。


    “娘……!”傅啟源痛苦的彎下腰,眼前一黑,人事不醒。


    “阿兄!”三郎眼尖的看到傅啟源倒了下去,連跑帶跳的衝過來抱住了他。


    “彥兒!”焦母驚唿一聲,險些把懷裏的江淮給摔了。


    “快去請大夫!”江山麵色微變,緊緊握住傅啟源的手。


    傅啟源突然暈倒,令在場的人手足無措。


    傅書也不知道傅啟源為什麽會暈倒,直到大夫診斷後才明白是引發了舊疾。


    江山目睹了大夫和焦母的互動,一顆心漸漸沉了下來。


    送走大夫,江山獨自迴了自己的房間。


    不用再懷疑什麽,看娘和三郎擔心成那個樣子,傅啟源應該就是焦彥無二了!


    娘和三郎都知道,連外祖父都知道,卻隻有她一個人像個傻子似的被蒙在鼓裏!


    很生氣,也很憤怒,卻不知道該從何發泄!


    屋內,焦母擔憂的看著傅啟源蒼白的臉色,懊惱的說道:“彥兒知道了我和他母親之間的恩怨,一時之間難以接受,他心裏一定很苦。”


    尋梅先生安撫的說道:“他遲早都會知道他的親生母親曾經對你做過些什麽,這是他身為人子必須要麵對和承受的。”


    焦母苦笑道:“這麽多年了,女兒心中雖已不再計較,卻也不曾真正放下,每每想到爹娘,女兒心裏的恨便不能自抑,這根刺一日沒能拔去,女兒便一日不敢迴京見母親。說到底,還是女兒太過懦弱無能!”


    尋梅先生搖了搖頭,歎道:“你能把彥兒帶在身邊撫養長大,為父是真的沒有想到,當初你是怎麽把他帶到渝州的?”


    焦母麵上發苦,無奈的說道:“爹,如果女兒說,女兒是在靈隱寺的寺廟裏撿到彥兒的,您相信嗎?”


    尋梅先生大驚:“什麽?程蘭竟然把孩子扔在了寺廟裏?她說孩子被人偷走,傅亭竟然信以為真……這世上怎麽會有那般狠心的母親!”


    焦母搖了搖頭,沉重的說道:“女兒撿到彥兒的時候,他病的很重,連大夫都說救不活了!他必竟是傅亭的兒子,身上也流著我們程家的血,女兒不願意放棄,一直帶著那個孩子到處尋醫問藥,好歹是救迴來了!”


    默了默,又道:“我那個可憐的夫君,為了掙錢給孩子看病,操勞過度,早早的病死了!”


    尋梅先生默默的抹著淚,啞聲道:“為父欠你們太多,等這兒的事了了,你便隨為父迴家吧!為父會帶三郎迴京,你的孩子,為父定要讓他出人頭地,成為人上人,以慰你夫君在天之靈!”


    焦母無聲的點頭,把頭埋在尋梅先生的懷裏,淚如雨下。


    江山把自己關在房裏悶了兩天,第三天主動找上了焦母。


    焦母帶著江淮在吃早餐,看見江山,把江淮沒吃完的半個燒麥遞了過去。


    江山噎了噎,抗拒的扭過頭,“我不吃剩的!”


    江淮便在自己的碗裏挖了一勺蛋黃乳酪顫巍巍的遞了過來。


    江山雖然還是嫌棄,但這迴沒拒絕。


    “廚房裏還有麵片湯,三鮮味兒的。”


    江山站起身,默默的去了廚房。


    片刻後,端著一碗麵片湯迴來了。


    江淮也張著嘴巴要吃,母子倆你一口我一口的分吃著一碗麵片湯。


    吃的差不多了,江淮占據了勺子的主導權,江山的嘴巴得了空,便開口問道:“娘,你們為什麽都不告訴我傅啟源就是焦彥?”


    焦母替江淮擦著嘴邊的湯漬,不以為然的道:“你在乎嗎?告不告訴你又有什麽關係?”


    “?”江山睜圓了狐狸眼,不可思議的看向焦母。


    焦母頭也不抬的道:“你不也失憶了?自打你被沉塘後救迴來,你可還記得以前的種種?可還記得彥兒?”


    江山沉默的搶過江淮麵前的湯碗,不顧兒子的抗議,把剩餘的麵湯一口氣喝光。


    “吃飽了,我去看看他。”


    江淮也從焦母懷裏哧溜下來,邁著小短腿跟著江山往外跑。


    焦母笑著搖了搖頭,開始吃桌上剩餘的早餐。


    快到門口的時候,江淮冷不丁拉住江山的手,苦兮兮的說了一句:“娘,爹爹死了!淮兒沒爹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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