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直到葉笙笙的背影徹底消失,白紹霆才收迴視線,升起車窗,“迴去吧。”


    “我們不上去跟笙笙小姐打招唿嗎?”


    據他所知,兩人已經有好一段時間沒見了。


    “不必。”白紹霆不為所動,“她有自己的事要忙。”


    “我在會妨礙到她的。”


    “走吧。”


    “是。”


    管家沒再勸,重新發動車子,很快便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直到離開別墅有一段距離,冷母抬起了手,“停車。”


    她望向葉晚晚跟司墨年,啟唇,“我就送你們到這了。”


    “你們在這下車吧。”


    “那謝啦。”司墨年沒有任何的遲疑,打開車門走了下去。


    隻有葉晚晚,還坐在車上一動不動。


    僵直了身子,頭埋得很低。


    “晚晚,你也走。”冷母將她的發撥到耳邊,笑容憐愛,“我就不送你了。”


    “你以後要好好生活。”


    葉晚晚抬起眼眸,輕咬著下唇,“媽。”


    “我們不是要逛街嗎?”


    “我陪你。”


    “傻孩子,逛什麽街。”冷母釋然一笑,“我知道你有離婚的打算,是之瑾一直困著你不讓你走。”


    “你是個懂事的好孩子,如今他公司的事情也處理好了,你也沒理由要留下了,你自由了,不用再被他困在這別墅裏。”


    “晚晚,媽也是女人,知道你這三年不好過,也知道之瑾的行為是徹底傷了你的心,媽也不怪你,我支持你離婚。”


    “要是以後你有空,就迴來看看伯父伯母吧,就算你不再是我們兒媳婦,我們都很想你。”


    冷母一下又一下地拍著葉晚晚的手背,葉晚晚的心一下就酸了。


    酸酸漲漲的,像被什麽東西塞得很滿。


    眼淚倏地湧出眼眶,一滴又一滴地往下砸,“媽,對不起……”


    “是我做得不好……”


    “我應該懂事一點的……”


    如果。


    她不那麽愛他,就不會奢求他的愛。


    即使他沒選擇自己,她也不會這麽難過。


    如果。


    她隻求他的錢,她明明就會過得很好。


    可是,她偏偏做不到。


    “傻孩子,你做得很好了。”冷母笑了笑,“錯的是之瑾,與你無關。”


    “你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我懂你的感受,如果換作是我,我一樣受不了,所以這一切都不怪你。”


    “要怪,也隻能怪你跟之瑾有緣無份吧。”


    “你不用覺得內疚,也不用覺得對不起我們。”


    “如果當初不是笙笙,或許之瑾就已經死了,所以我一直都很感謝你們家,你們沒有欠我們的,你也不用因為恩情,將自己綁在這段婚姻裏。”


    “媽說過,我也是從小看著你長大的,早就把你當成半個女兒了,無論你有沒有跟之瑾離婚,這份感情都會存在。”


    “沒有哪個父母會看著自己的兒女受苦無動於衷的,既然你努力了三年都沒有結果,就放手吧。”


    “媽知道你曾經是很愛他的,這就夠了。”


    “是他自己不珍惜而已。”


    “你沒有愧對任何人,懂嗎?”


    葉晚晚眼睛腥紅,扁著嘴,搖頭,“他會怪你的……”


    “怪就怪了。”冷母抬手替她擦去眼淚,“總比你耗盡生命要強。”


    “媽知道你現在生病了,我也不想你繼續留在他身邊,離開,無論對你,還是對他,都好。”


    與其兩人苦苦糾纏下去,冷母更願意在兩人在這裏結束。


    長痛不如短痛,有些事情,早就應該做個了斷了。


    以前,她也有自己的私心。


    她明知冷之瑾對葉晚晚不好,卻總希望葉晚晚可以堅持久一點,或許有一天可以,就真的可以打動冷之瑾了。


    她將自己對兒子的愧疚,轉移到了葉晚晚身上,讓她背負著這份希望,堅持到現在。


    “走吧。”冷母放下手,深歎一口氣,“別猶豫了。”


    “你總要為自己活一次。”


    看著冷母堅決的臉,葉晚晚的話哽在喉嚨裏說不出來。


    她這些年,也並不是一無所獲的。


    起碼,還有冷母跟冷父的這份愛意。


    “媽,你保重。”


    葉晚晚吸了吸鼻子,打開車門,“我會迴去看你的。”


    “再見。”


    葉晚晚關上了車門,車子便揚長而去。


    司墨年走到葉晚晚身邊,看著她通紅的眼睛,打趣道,“怎麽,舍不得了嗎?”


    “怎麽搞得像生離死別了一樣?”


    “司墨年。”


    葉晚晚的鼻音很重,她仰起頭對上司墨年的眼睛,“我身邊,還是有很多人愛我的,對嗎?”


    “我沒有這麽差的,對嗎?”


    司墨年怔了一下,嘴角笑意淡去,一臉的嚴肅。


    良久,他抬手撫上葉晚晚的頭頂,認真地道,“嗯。”


    “你很好的。”


    “謝謝。”葉晚晚感激一笑,“謝謝你今天將我帶出來。”


    對上她真摯的目光,司墨年的耳垂紅了紅,“謝我什麽?”


    “應該的。”


    “而且你今天能這麽順利出來,都是另一個人的功勞,跟我關係不大。”


    “誰啊?”


    “你姐姐。”司墨年如實說道,“她看了你複診報告了,很生氣。”


    “今天來的這些人,都是她安排的,她也想你離開。”


    “葉晚晚,你生病的事情,應該告訴要告訴家人的。”


    葉晚晚怔在了原地,沒想到是這樣的答案。


    但是,又覺得在情理之中。


    “我不想他們擔心。”


    葉晚晚垂下眼睫,道,“他們這一個月,都為我操碎了心了,這點小事我能處理好的。”


    “葉晚晚,這不叫為別人著想。”


    司墨年一字一句地道,“比起最後的結局,我想他們更願意早點知道。”


    “抑鬱症這事,不是你自己強撐就會好過來的。”


    “萬一你哪天自殺了,他們隻會更愧疚沒有早點發現,沒有早點幫你,這一生都會活在這種自責之中。”


    “你有時候的為別人著想,其實是別人最不需要的。”


    “愛你的人,也不會覺得你麻煩。”


    “你姐之前不是也抑鬱了嗎?這感受你應該清楚。”


    葉晚晚想了想,確實是這個理。


    點了點頭,“你真的懂好多哦。”


    以前他追在自己身後的時候,葉晚晚總覺得他不學無術,可是,他的成績明明就是非常好的。


    人也聰明,隻是她自己看不見而已。


    司墨年聳了聳肩,“我的車在前麵,走吧,我帶你去一個新地方。”


    “新地方?”葉晚晚眨了眨眼,“不是送我迴葉家嗎?”


    “葉家的話冷之瑾一下就把你逮迴去了。”


    司墨年插著兜往前走,“我給你安排的這個地方,冷之瑾一定找不到。”


    “就算找到,他也進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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