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晚掀起眼皮,“什麽?”


    “星辰。”


    司墨年眼神真切,說出的這兩個字帶著莊重,“星辰咖啡店,好聽嗎?”


    “好聽。”葉晚晚彎了彎唇,“隻是,它有什麽喻義嗎?”


    “你叫葉晚晚嘛,星辰本來就屬於你的。”


    司墨年理所當然地道,“而且你也不用捧著星去贈予誰,因為,你自己就是最美好的一顆星。”


    “即使光芒微弱,但有自己的光芒。”


    “別人不珍惜,也能發光。”


    司墨年的一番話,就像在葉晚晚寂寂的黑夜裏劃過一縷光,她眼淚無預警地落了下來 。


    “我好像不配這個這麽好的名字。”


    “我就覺得配。”司墨年認真地道,“絕配。”


    “你就是最好的。”


    這是第一次,葉晚晚感受到被人肯定的感覺。


    在愛冷之瑾的這段時光裏,她覺得自己一無是處。


    活在姐姐的陰影裏,覺得自己沒有被人愛的資格。


    可是。


    她也有自己的優點啊。


    她並不是一無是處的。


    葉晚晚眼淚越流越兇。


    越流越兇。


    扁著嘴,哭得像個孩子。


    最後,她趴在桌上,哭得肩膀抽動,讓人看了心疼。


    悶悶又壓抑的聲音傳了出來。


    “司墨年,我好痛苦。”


    “我真的好痛苦。”


    “我每一刻每一秒都想死。”


    “我不明白活的意義是什麽。”


    她抽抽咽咽地哭,鼻音很重,“我明明什麽都沒有做錯,我隻是愛一個人而已,我隻是全心全意愛一個人而已,我有錯嗎?”


    “他也沒有錯,他隻是不愛我而已,但我為什麽就是這麽痛苦。”


    “我痛苦得都要死了。”


    許是壓抑了太久,許是沒人傾聽,一旦有人察覺到她的脆弱,這委屈就像決堤的堤壩,瞬間洪水泛濫。


    她控製不住自己。


    她也想堅強的。


    她也好想自己能堅強一點,不要這麽脆弱的。


    可是,她做不到啊。


    她控製不了自己的心。


    好痛苦。


    真的好痛苦。


    看著葉晚晚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樣,司墨年伸出手,有一下沒一下地拍她的肩膀。


    許久之後,直到哭聲漸小,他才開了口,“晚晚,撞了南牆是可以迴頭的。”


    “你也不是非要撞個頭破血流才可以。”


    “感情本來就是勉強不來的。”


    “就像我喜歡你,你也不能迴我同樣的喜歡,不是嗎?”


    司墨年歎了一口氣,有感而發,“如果感情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拚命付出就能得到迴應,那這個世界上的愛情就不會有遺憾了。”


    “感情是雙方的抉擇,是雙向奔赴,而不是一個人的獨角戲。”


    “你戲演得再好,終究隻是你一個人的故事而已。”


    “別人沒義務承擔你的這份喜歡,你也強迫不了別人給你迴應。”


    “說到底,喜歡別人,是你一個人事情,但你貪心想要對方相同的愛,得不到,才會痛苦。”


    “你要摘星星,就得承受摔下來的痛苦。”


    司墨年眼神迷離了一下,思緒仿佛飄得很遠,“你看看我,我就不會痛苦。”


    “這麽多年,我對你的喜歡一直沒變,我也不會妨礙你喜歡別人。”


    “哪怕你喜歡別人,我還是喜歡你。”


    “我從不奢望你給我迴應,所以,我從不恨你。”


    “就算你不選我,我也會繼續喜歡你。”


    “在一起固然很好,但是勉強也沒有幸福。”


    “兩情相悅,本來就是概率極低的事情。”


    “所以這世界才有了真愛,不是嗎?”


    司墨年的語速很慢,一字一句,但又真情實感,撫慰人心。


    葉晚晚抽了抽鼻子,似懂非懂。


    過了好久,“你懂好多哦。”


    司墨年聳聳肩,一臉無奈,“我好歹也是過來人。”


    “喜歡你時我就知道什麽叫愛而不得了,因為我早知道你的心裏早就藏了人。”


    “但即使如此,我也控製不住對你的喜歡,我就是喜歡你,不管你喜歡誰,我就是喜歡你。”


    “就算你不能給我迴應,我還是喜歡你。”


    “或許別人覺得我這樣的觀點有違道德,但喜歡一個人,本來就是我自己的情感,不是嗎?”


    “我也沒非要你喜歡我不可,你喜歡誰也與我無關,我就安安靜靜地喜歡,不顧一切的喜歡,不求迴報的喜歡。”


    “天上的星星,也不是非摘下來不可的。”


    “遠遠地觀賞也很好。”


    “有時候靠得太近,反而會毀了這美感。”


    “就像你跟冷之瑾,你要是遠遠地喜歡,你本來就不會痛苦。”


    “是嫁給他你才會痛苦,因為,你想要他相同的愛。”


    “貪心,才是你痛苦的源頭。”


    葉晚晚無話可說。


    因為司墨年說的,全都是事實。


    如果她沒嫁他,她不會奢求他的愛。


    不會期待他的迴應,就不會失望。


    但是,一開始時,誰不希望自己的婚姻順遂呢?


    嫁給了他,哪怕明知他不喜歡她,她也很想跟他好好過日子的。


    嫁都嫁了,當然就不會奔著離婚去的。


    所以,努力地去維持,努力想要一個正常的婚姻。


    但自己付出的努力越多,就越覺不公平。


    我都這麽喜歡他了,他為什麽不能還我同樣的喜歡呢?


    司墨年說得對,是她自己要得太多了。


    要他的人,還要他的心。


    要他的理解,要他的尊重,要他的唯一。


    可是,他真的非得迴應她不可嗎?


    他們之間隻是婚姻關係,並不是以愛情為前提的。


    他已經做好了丈夫的義務,他沒有虧待她。


    隻是沒有愛而已。


    司墨年的話還在繼續,“現在你也知道你們不合適了,你想離婚,是正確的選擇。”


    “隻有離開他,你才會幸福。”


    葉晚晚抬起眼睛看他,鼻子通紅 ,“你怎麽知道我要離婚的?”


    司墨年笑,“當然是蘇渺告訴我的。”


    “你別忘了我是做什麽工作的,要套人話還不容易嗎?”


    “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得了創傷後遺症跟抑鬱症,心理陰暗得不行。”


    “我真害怕你哪天會變成變態殺人魔,所以,我決定在你發癲之前,拯救一下你。”


    葉晚晚:“……”


    “你才發癲呢。”葉晚晚破涕為笑,捶了他一拳。


    兩人仿佛迴到了初中時鬥嘴的時光,但是不可否認,哭了一場,葉晚晚心情好了許多。


    沒之前這麽壓抑了。


    司墨年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


    從小到大都是。


    一點沒變。


    “葉晚晚,想逃嗎?”司墨年不再逗她,表情嚴肅,“我幫你。”


    “你怎麽幫?”葉晚晚抽出紙巾,擤了一把鼻涕,“我家裏一堆保鏢呢。”


    “你看,門外還有他安排的司機。”


    “這有啥?”司墨年根本不把這些放在眼裏,“隻要你的心沒有被困,救個身體還不簡單嗎?”


    “你頂多算個人質,而我最擅長的,就是拯救人質。”


    葉晚晚咧嘴一笑,“司墨年,認識你真好啊。”


    “謝謝。”


    “嗨,你才知道啊。”司墨年十分臭屁,“本少爺一向很好的。”


    “是你眼瞎沒看見,非要喜歡冷之瑾這個渣男。”


    “你們女生就喜歡渣男,沒眼光。”


    葉晚晚十分同意,一起調侃,“畢竟渣男有錢又有顏嘛,除了沒有愛,其他都挺好的。”


    司墨年給了她一記白眼,“蠢蛋。”


    “你剛剛說要謝謝我呢,打算怎麽謝?”


    葉晚晚歪了歪頭,“請你吃飯?”


    “沒誠意。”


    “那你想怎麽謝?”


    “以身相許咯。”司墨年認真地道,“你要是不喜歡他了,你可以換個人喜歡,我就是你最好的選擇,怎麽樣?”


    “本少爺不是渣男,我也有錢有顏,還有一顆喜歡你的心,怎麽樣?考慮一下我唄。”


    “錯過我你後悔終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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