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晚沒想到他竟然會記得。


    但是……


    自從他第一次碰見她生理期後,他似乎之後每個月的那天,他都會迴家……


    她還記得,那天他還吼了自己一頓,“葉晚晚,你他媽的以為我迴來是為了做這種事?! ”


    他的眉頭擰得很緊,下頜線條僵硬,顯示著他處於極度生氣中。


    她當時眨了眨眼睛,一臉地無辜,“難道不是嗎?”


    “葉晚晚!”


    他當時應該真的氣得不輕,臉色黑沉沉的,她當時被他嚇得直往被窩裏縮。


    小腹的疼痛一陣一陣的,她隻能拚命按著肚子。


    許是看見她這可憐兮兮的模樣,他也沒跟自己計較,深唿吸幾口氣後,出了房間。


    關門聲響起的那一刻,她一陣失落。


    好不容易見到他的,卻又被自己氣走了。


    她記得自己似乎是哭了。


    也不知是因為肚子疼還是因為冷之瑾的離開,她當時感覺挺委屈的,在黑夜中,放肆地哭著。


    一抽一抽,特別可憐。


    就像被全世界拋棄了一般。


    也不知哭了多久,直到她哭得累了,眼睛痛了,就要睡過去的時候,門再度被打開,走廊的燈光映照進來。


    她從被窩裏抬眸,就看到他逆光站在門外,手裏還拿著一壺水,空氣中都是薑糖的味道。


    她定定地看著他一步一步走進來,生怕這一刻是自己的錯覺。


    黑影籠罩而下,她的視線往上移,冷之瑾精致絕倫的五官映入眼前,神情有些哭笑不得,“這麽疼嗎?哭成這樣?”


    他從床頭櫃裏抽出兩張紙巾遞給她,“眼淚擦擦,把這個喝了。”


    她的眼角還殘留著一星半點的淚光,定定地看著眼前黑紅色的紅糖水,心跳突然加快跳了起來,“這是……”


    “紅糖水。”他淡淡地解釋道,“網上說可以緩解痛經,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


    “這是止痛藥,也可以吃。”


    說完,他攤開手,一顆白色的藥丸靜靜地躺在他的手心上。


    白色的,似乎發著柔光。


    那種被他照顧的幸福感,直到現在,她依舊記得清楚。


    他們的婚姻,也不全是玻璃渣的,偶爾也能找出一兩顆糖,甜得讓人能短暫忘記傷口。


    但是,糖衣褪去後,又是苦入心扉的疼,隨著時間來到現在,變成了酸。


    葉晚晚眼眶熱了熱,垂下眼睫,“嗯。”


    “我沒帶衛生棉,想讓護士姑娘幫我拿兩片過來。”


    冷之瑾盯著她的頭頂看了會,腳步一旋,替她把門關上,“等著。”


    葉晚晚盯著關上的門板發怔,記得有一次自己腸胃炎住院,冷之瑾也照顧了自己好幾天。


    雖然是被逼的,但是他那時候,真的把自己照顧得很好。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迴事,明明對他失望至極,又偏偏想起從前。


    許是結局走到支離破碎後,才開始感慨人生若隻如初見。


    ……


    冷之瑾喊來一個護士,正好是中午替葉晚晚輸液的那個。


    他刮了胡子,露出精致絕倫的五官,身穿米色的家居服,看起來優閑又幹爽。


    短發微垂在額頭上,與白皙的皮膚強烈的對比,就像漫畫中走出來的美少年。


    護士一下子看呆了。


    冷之瑾看著她花癡神遊的模樣,不悅地擰起眉心,“你有聽見我說話嗎?”


    他的語氣冷淡,瞬間將護士澆得清醒。


    護士臉色紅了紅,迴過神來,“好,我馬上拿過來。”


    她小跑去了值班台,拿出兩個小包,又來到他麵前,“我送進去吧。”


    “不用。”冷之瑾將她手上的東西接過,道了聲謝,將門關上,“謝謝。”


    護士的心跳莫名有些亂。


    她站在原地,遲遲沒有離開。


    半晌後,另一個護士過來端著托盤,碰了碰她的肩膀,“哇,剛才那個男人,不就是冷之瑾嗎?他竟然來了我們醫院?”


    “冷之瑾?”護士茫茫然地道,“是誰?”


    “你不知道?”另一個護士頗為驚訝,“就是我們煙城的首富,冷家的太子爺呀!”


    “前段時間他還跟她老婆上了新聞呢,鬧得沸沸揚揚,你沒看到熱搜嗎?”


    “他現在是煙城女孩子的標準老公模板呢,又有錢又愛老婆,人氣很高的,比很多明星都要出名。”


    護士怔了一下,原本她還覺得葉晚晚慘呢,出了車禍老公都不在身邊,現在見到她老公,她竟然開始羨慕她。


    他看起來,好體貼哦……


    剛才還替她挽袖子,現在還幫她要這麽私人的東西……


    許多男人都做不到這樣的。


    “很愛老婆嗎?”護士勾了勾嘴角,“我怎麽不覺得?”


    “真的很愛的話,知道老婆車禍生死一線,會隔這麽長時間才趕迴來嗎?”


    “我不信。”


    “你管人家呢。”另一個護士翻了翻白眼,“或許人家有事呢,你又不知道內情,別亂猜。”


    “他的風評很好的,從沒鬧過緋聞,肯定是因為很愛他老婆。”


    一副小迷妹的語氣,“真羨慕啊。”


    ……


    門再度被敲響,葉晚晚以為是護士來了,沒想到,門外站著的,還是冷之瑾。


    “護士呢?”


    “她沒空。”冷之瑾臉色淡淡,將手上的東西遞給她,“東西我拿來了,接著。”


    葉晚晚垂下眼眸,看著他掌心那兩片東西時,臉紅得冒熱氣,迅速接了過來,“……謝謝。”


    真的社死啊。


    這事要是發生在普通夫妻身上倒覺得沒什麽,偏偏是在她跟冷之瑾這半熟的婚姻裏,就覺得格外不協調。


    葉晚晚把門關上,處理好後鬆了一口氣,拿起吹風機,摘下頭上的浴巾,正準備吹頭發。


    吹風機的聲音響了沒五秒,門再度被打開,“我幫你。”


    葉晚晚“嗯?”了一聲,疑惑地看他,“幫我什麽?”


    冷之瑾將她手裏的吹風機接了過去,另一隻手揉散她的發絲,“你不舒服,我幫你。”


    他的指尖輕柔又有力,按摩著頭皮十分舒服。


    鏡子裏倒映著兩人的模樣,看起來,就像一對恩愛的情侶。


    葉晚晚心中泛澀,偏過了頭,“不用了,我自己來。”


    她不能再輕易淪陷在他這假意的溫柔裏了。


    他們之間,永遠隻有她動容,他卻始終冷靜不入局的感覺,其實並不好的。


    她已經不需要這些假象了。


    因為早就看透了。


    她伸手要把吹風機奪過來,冷之瑾卻將手往上提,高舉於頭頂,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葉晚晚,你是要這樣跟我耗到天亮嗎?”


    “你知道我也是那種不達目標不罷手的性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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