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熟悉的馬蹄聲,精疲力盡的蕭文山勉力地支撐著身體不倒下,一張冰冷的麵孔微微泛起得意的笑容道:“周肅,不得不承認你的實力確實強於我,可是這裏不是競技場,最後的勝利屬於軍力強大的蕭燁元帥!”


    周肅的情況雖然強於蕭文山,卻也無力繼續再戰,麵對漫無邊際的敵軍,顯得一籌莫展。


    王驍已經爬出沙坑,快速跑向周肅身邊,同時舉起機關連弩對準蕭文山,他的觀點同樣這裏是戰場,而非競技場,勝利隻屬於最後活下來的人。


    周肅猜到王驍的想法,大聲阻止道:“等等,留他一命!”


    可還是晚了一步,王驍的手指已經扣動扳機,之後手腕微微一抖,激射而出的箭矢射中毫無閃躲能力的蕭文山……


    看著敵人倒下,沒有人會去在意他的死活,此時王大腦袋三人已經召喚出坐騎趕來,拉著周肅一躍而上,疾速向南跑去。


    為了避免敵人窮追不舍,王大腦袋展現不俗射術,連續射出十餘箭,將盤旋在天空中的金雕相繼射落。


    隨後發現身後的大軍突然停下腳步,沾沾自喜道:“沒有這些耳目,聖遼蠻子就變成瞎子聾子,止步不前了!”


    沒有拔馬欄子圍住堵截,王驍和周肅等人南歸的路途走得十分順利,他們連續跑了兩天兩夜,終於在一處水草茂盛的地方遇到趕來接應的己方軍隊。


    見到周肅平安歸來,王副將單騎衝了出來,揮舞著頭盔,興奮地大聲吆喝道:“周將軍,見到你們真是太好了!”


    身後隻剩下王驍等寥寥數人,周肅的臉上難掩悲傷。


    王副將歎口氣,安慰道:“古來征戰幾人迴,戰爭就是如此殘酷,留得青山在,有朝一日咱們會為死去的兄弟們報仇!”


    後來的隊伍也迎了上來,眼前出現一片熟悉的蜀甲,周肅意識到成都府的援軍終於趕到,畢竟是來自家鄉的隊伍,心裏也隨之踏實下來。


    可是人群中並沒有川吾衛的身影,周肅詫異地詢問起來。


    王副將坦言道:“周將軍,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接到府印大人的命令,讓川吾衛迴去休整了,隻有我執意留下來等待你們的消息!”


    當晚,幾位成都府軍的將領設宴為周肅接風洗塵,盡管周肅十分討厭這種官場做派,可是想到今後要倚重這幾個人來抵擋聖遼大軍的南侵,便勉為其難地應承下來。


    與周肅被眾星捧月般簇擁至中軍大帳不同的是,王驍四人來到成都府軍的營地後,沒有得到想象中的歡迎和尊重,相反這些人得知己方是川吾衛,毫不掩飾地表現出厭惡之情。


    脾氣火爆的王大腦袋當即暴跳如雷,指著一名軍官破口大罵,雙方險些動起手來。


    王驍等人氣不過,又找不到周將軍和王副將評理,幹脆騎馬來到水邊休息起來。


    皓月當空,周圍隻有嘩嘩的流水聲和蟲鳴聲。


    王大腦袋餘怒未消,坐在水邊的石頭上用力地揪著根草棍,嘴裏還罵罵咧咧,“媽的了個巴子的,這幫府軍算什麽玩意,打仗啥也不是,裝腔作勢一個比一個厲害,可別讓老子逮到機會,肯定會好好教訓這幫癟犢子玩意!”


    郭鐵牛也被氣壞了,他了解官軍不同隊伍間內鬥的厲害,可是畢竟川吾衛和成都府軍一脈相承,又在各種戰鬥中彼此照應著,不至於如此翻臉不認人。


    這一次他沒有站到王大腦袋的對立麵,而是附和道:“禿腦亮,你教訓他們的時候算上我!”


    一路疾馳而來,小山的駱駝可累壞了,心疼地梳洗著。他對官軍本來就沒什麽好感,看到大家義憤填膺的樣子,情緒受到感染,於是停下來說道:“二位哥哥,不如咱們現在就迴去放一把火,燒死這幫癟犢子!”


    聽著大家越說越離譜,盡管心裏不痛快,王驍仍出來製止道:“換做平時你們怎麽鬧我都不管,現在畢竟是跟聖遼帝國交戰的時候,希望大家能夠以大局為重,畢竟周將軍和王副將還在這裏!”


    話音剛落,頭腦冷靜的郭鐵牛便不再糾結如何報複的事情,話鋒一轉詫異道:“這件事說來也奇怪,咱們都鬧出那麽大的動靜了,周將軍和王副將為什麽沒有出現!”


    王大腦袋一下子從石頭上跳下來,瞪著眼睛猜測道:“他們該不會給周將軍二人灌什麽迷魂藥了吧!”


    重新埋頭清洗駱駝的小山也被吸引得抬起頭來。


    經過提醒,王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隨即命令大家檢查裝備,然後重新返迴府軍大營。


    迴去的路上靜悄悄的,王大腦袋突然打破安靜道:“都頭,如果那幫兔崽子敢打周將軍的主意,老子第一個不放過他們!”


    郭鐵牛和小山異口同聲道:“我們也是!”


    見大家群情激奮,王驍也不好再說什麽,隻好讓大家先冷靜下來,靜觀形勢發展,他也不希望在敵軍即將南下的關鍵時刻,己方軍中再出現窩裏鬥的丟人事。


    臨近成都府軍大營地時候,外圍突然被戒嚴起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除府軍外任何人都難以入營。


    王驍察覺到危機的苗頭,他們沒有貿然嚐試進營,而是選了一處隱蔽的地方觀察起來,畢竟他們幾個都經曆過探馬任務的考驗,潛入一座雜牌軍的大營不算難事。


    大帳裏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盛情難卻的周肅和王副將在成都府軍中幾位將軍的熱情招待下多喝幾杯。


    當問及對當下戰局的看法時,周肅難掩書生意氣侃侃而談,其中不乏揮軍北上直搗聖遼京都的想法。


    王副將不免被周肅的激情所感染,頻頻舉杯,表示同樣的想法。


    幾位將軍互相對視幾眼後,臉上的笑容頃刻間消失不見,其中一名老將將手中的酒杯重重摔碎地上。


    嘩啦一聲,埋伏在附近的百餘名刀斧手魚貫而出,衝進大帳。


    周肅和王副將馬上意識到危險,剛想起身,卻感覺頭腦發暈,四肢無力,瞬間想明白一切,怒視起幾位露出艱險笑容的將軍。


    看著被五花大綁的周肅,那名老將不急不忙地從懷中取出密函,如釋重負地宣布道:“奉秦太尉密令,周肅等人皆為吳達叔餘黨,煽動民亂,輕啟戰端,成為大周和聖遼兩國間和平的最大阻礙,今命爾等即刻拿下,送往京都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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