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淺予好一陣忙活,總算做出來兩碗熱騰騰、香噴噴的餛飩。


    “開飯咯!”


    她端著餐盤走進來,放在茶幾上,又忙前忙後的去床邊扶慕上勳。


    她走過來的時候,帶來一股複雜的香味。


    許是她在廚房呆的太久了,身上除了她本身的香甜氣息,還沾染了一絲絲混蛋的香氣,這味道,頓時讓人有種想把她吞入腹中的感覺。


    這是慕上勳第一次體驗到一個成語的含義:秀色可餐。


    他目不轉睛的將目光移到她的臉上,看到她臉上的一片白色麵粉痕跡,眼中情不自禁染上了幾分笑意:“你是小醜麽?”


    “啊?”


    薑淺予被他突如其來的話弄得有些懵圈。


    然後,很快,眼中就多了幾分怨懟。


    她不辭辛苦給他做餛飩,還過來扶他,結果,還要被迫忍受他的嘲笑?


    薑淺予覺得自己有些悲情。


    她的臉色有些難看,心裏哼道:你過分了啊!慕上勳!


    就在她心情不良的時候,突然,一個溫熱的大掌貼在自己的臉上。


    前幾日挨了兩巴掌,她對手這個人體器官還是有些畏懼的,所以,當慕上勳的手貼上來時,她不能的後退一步,避開他。


    生怕他有事沒事兒甩給她一巴掌……


    慕上勳看著自己落空的手,有些不自在的撚撚手指,開口提醒她:“你的臉上沾了麵粉。”


    然後,不客氣的附送一個評價:“真醜。”


    “……”


    薑淺予後知後覺的伸手摸摸自己的臉頰,感覺到上麵澀澀的麵粉,她有些尷尬。從床頭櫃上的紙抽裏抽了一張濕紙巾出來擦擦臉,嘴角抽了抽:“那個……吃飯吧,混沌涼了不太好吃……”


    或許是因為剛剛的尷尬,兩個人吃飯的時候,誰也沒吭聲。


    一直到薑淺予把空碗和餐盤送去廚房,又迴來後,慕上勳才開口道:“好幾天沒洗澡了,你幫我洗個澡。”


    “什、什麽?”


    薑淺予被他提出來的這個要求驚到了。


    臉色,微微飄紅。


    “我們之間,還有什麽事彼此不能看的?”慕上勳突然想到之前她想方設法引誘他的場景,他挑挑眉:“之前,也不知道是誰,恬不知恥的要和我睡覺覺……現在,你還會害羞?”他故意模仿她當時的口音,簡直甜得發膩!


    薑淺予也想到了那樣的畫麵。


    她尷尬的咳嗽幾聲:“嗬嗬,那個……我不是害羞,我是覺得……覺得……”


    她努力的在想借口。


    看到他腦門上裹著的紗布,她計上心頭:“我是覺得,你受傷了就別折騰了,如果傷口遇到水,一定會感染,引發一係列病症。你還是等你傷口痊愈之後再洗澡吧?”


    “不。”


    “……”


    鑒於慕上勳強勢任性的態度,薑淺予這個陪護終究還是拗不過他,扶著他來到浴室。


    他身上有傷,她不敢讓他碰水,浴室,便隻得讓他穿著一條小褲褲坐在椅子上,而她,則沾濕毛巾,給他擦拭著身體。


    浴室的熱氣屢屢蒸騰,彌漫在明亮的玻璃上,打上一層萌萌水霧。


    燈光燦爛,被水汽包裹著的光線似乎也變得煽情,一縷一縷,似有曖昧的因子在來迴滾動。


    氣氛有些太過和諧。


    薑淺予終於鼓足了勇氣,問道:“慕秦說,你這次受傷是因為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這不是一場意外麽?”意外發生後,即便是車禍,但是,誰受傷,誰安然無恙,不都是靠著自身的運氣決定的麽?


    “是意外。”


    慕上勳靠在椅子上,緩緩迴答。


    薑淺予喃喃道:“雖然我也這麽認為,不過,按照慕秦說的,一場車禍,我們兩個人……一個受了重傷,一個安然無恙,這似乎不太可能……”


    “那還有別的車禍,有人死了,有的毫發無損。這又該怎麽解釋?”


    他說的真的好有道理,薑淺予無法反駁,於是,便認定,這次的車禍的結果真的隻是一個意外。


    但是,還有件事……


    她給他擦拭身體的動作漸漸變慢,抬眼,目光鎖定他如刀鋒般的眼眸:“你還記得我之前徒步行的時候,掉下山崖失聯的事麽?”


    “……”


    慕上勳緩緩睜開眼,他的眼睛微微眯著,泛冷的聲音生生破壞了剛剛曖昧美好的氣氛:“你想說什麽?”


    “我想問你,你是不是在那次事故中救了我?”


    “沒有。”


    慕上勳當即否認。


    他眼中的情緒絲毫沒變,這讓薑淺予選擇相信他,可心裏的那丁點失望到底從何而來?


    她甚至有些不甘心的問道:“可是,慕秦說,那次事故的時候,你昏迷了七天七夜!”


    “嗬。”


    慕上勳看著她如被浸潤的水晶一般明亮的眼眸,他扯扯唇,帶著幾分嘲諷:“你是想說,我是因為救你,所以,才昏迷了七天七夜麽?”


    在她期盼的眼神下,他微微蹙蹙眉頭:“你想多了,那隻是個巧合。”


    “……”


    薑淺予的眼中,有失望彌漫。


    她給他擦著身體的動作頓住,臉上的表情有些難以捉摸。


    慕上勳想到母親臨走前的威脅,心情變得煩躁,他豁然起身,從薑淺予身邊錯過,徑直走向浴室門口。


    薑淺予眼睜睜的看著他離開,那道堅毅偉岸的背影宛若一座山在移動,一點點從她的眼簾消失。


    他走了。


    薑淺予抓著毛巾的手不由的攥緊,攥緊……


    心裏,莫名的情緒擾亂著她的思緒。


    “滴答,滴答。”


    有一滴滴豆大的水珠砸在她的腳上,她緩緩迴過神來,低頭看去。


    原來是她抓的太用力,濕毛巾都快被她擰幹了,水滴如一連串玉珠,滴答滴答的掉在她的腳上,砸的她有些疼。


    “薑淺予,你在想些什麽?他沒有救你有什麽好失望的?你不是一早就應該知道是這個結果麽?救你的人是季雲深,是季雲深!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怎麽會把一個總是對你兇巴巴的人當做救命恩人?還心存感激?”


    她在心裏鄙視了自己一番,甩甩腦袋,讓自己不要再繼續胡亂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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