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寧從皇宮出來了,正焦急等候著他的獨孤兄妹登時眼睛一亮,趕忙迎了上去,一齊抱拳道:“公子!”


    薛寧抬起頭來看了看安靜的皇宮大門口,道:“走吧。”


    兩人應諾一聲,隨即擁著薛寧返迴客棧去了。


    “公子,不知皇帝封了公子什麽官?”獨孤嫣然好奇地問道。另一邊的獨孤無前也流露出好奇的神情來。


    薛寧笑道:“封我做鎮北軍從五品參軍。”


    獨孤兄妹都流露出訝異的神情來,獨孤嫣然忍不住道:“那公子豈不是要前往鎮北軍的駐地飛燕關了?”


    薛寧點了點頭,隨即笑道:“不過我有半年時間緩衝,所以我們先迴金陵,等半年之後再去飛燕關報到。”


    丞相府。


    一名老仆役快步來到書房之中,朝身著便服的趙爵拜道:“老爺,剛剛接到從宮中傳來的消息,陛下與那薛寧長談之後授其鎮北軍參軍之職,要其半年之後趕赴飛燕關上任。”


    趙爵皺了皺眉頭,嘀咕道:“看來陛下很重視他啊!飛燕關乃是慕容大將軍的駐地,陛下擺明了是要鍛煉栽培他!”


    隨即冷冷一笑,道:“不過誇誇其談易,付諸行動難。這薛寧,一介紈絝子弟,又豈能真的擔起陛下希望他擔起的重擔?隻怕假以時日,陛下會大失所望的!”


    帝國內部舉世矚目的科考結束了,就如同以前一樣,這屆科考的前三名都得以名傳天下,同時傳遍天下的還有他們在京城的一些逸聞趣事。


    金陵,薛府大廳,氣氛有些壓抑。


    坐在主人位置上的是一對中年男女,男的三縷長髯,溫文爾雅,不過此刻卻眉頭緊蹙,女的身材有些富態,而眉毛上挑,似乎正在發火。這對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薛寧的父母,薛效賢和石欒。


    而坐在客位上的是兩個中年人,衣著華貴,是金陵錢莊兩個掌櫃的,趙萬金和鄧有富。這兩人一個肥胖,一個幹瘦,卻都態度高傲,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


    “趙掌櫃,鄧掌櫃,我們先前有言在先,欠款今年年底之前還清,你們這個時候就跑上門來逼債,究竟是何道理?”石欒怒聲質問。


    幹瘦的鄧有富冷笑道:“夫人何必明知故問!薛家如今這樣的情況,我等若是等到年底再來,隻怕連根毛都撈不到了!那時可就血本無歸了!”


    石欒大怒,指著鄧有富喝道:“你再說一遍!”


    鄧有富受石欒氣勢所懾,不由的吞了口唾沫,倒也不敢再說了。


    薛效賢拉住石欒,朝趙萬金和鄧有富抱拳道:“兩位掌櫃的,我們有約在先,兩位此刻卻要自食前言,這實在說不過去吧!人無信而不立,這要是傳開去,對於貴錢莊信譽也是不好的。”


    趙萬金嗬嗬笑道:“薛老爺此言差矣,我等訂約可有文書依據?”


    薛效賢頓時語塞了。


    石欒怒道:“當初借錢,你們不肯立文書,此刻卻來說,分明就是有意刁難!”


    趙萬金攤了攤雙掌,笑道:“沒有文書便做不得準,我等此刻來要債便沒什麽不妥!”頓了頓,語帶威脅地道:“若薛老爺和夫人執意不肯現在償還,那麽我等也隻好不顧往日情分到官府去控告了!那時會是什麽樣的景象,相信不需要在下多言吧?”


    石欒氣得不停地噴氣,一副恨不得想要上去揍人的架勢,也多虧了薛效賢拉扯住她,否則的話隻怕已經上演全武行了!


    薛效賢一邊拉住石欒一邊對趙萬金和鄧有富道:“你們如此相逼也沒用,我們的情況你們想必都清楚,我們根本拿不出錢來!”


    鄧有富冷笑道:“這話可就不對了!你們薛家不是還有瀚海樓嗎,不是還有這座府邸嗎,不是還有城外的萬畝良田嗎?把這些抵給我們,也算是勉勉強強本息兩清了。”


    薛效賢怒道:“祖宗基業,豈可予人!”


    趙萬金笑道:“這恐怕已經由不得你們了!”頓了頓,又道:“你們現在其實哪還有選擇的餘地?要麽主動交出家族產業,如此倒還可以保住一些臉麵。要麽由我等告到官府,由官府強行沒收,那時你們薛家可就要臉麵掃地了!如何選擇那也由得你們!”


    薛效賢和石欒怒氣填胸,然而卻心慌意亂,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大廳內的四個人不由的朝門外看去,隻見風塵仆仆的石頭從外麵奔了進來。


    石頭直奔到薛效賢和石欒麵前,一臉激動地拜道:“老爺,夫人,好消息,好消息啊!公子金榜題名,高中了榜眼呢!”


    薛效賢和石欒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都愣在當場,而剛才還氣勢洶洶的趙萬金與鄧有富則麵露驚容地互望了一眼,同時還流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


    石欒首先反應過來,快步上前,一把抓起石頭,激動地問道:“你說什麽?寧兒他中了榜眼,我沒聽錯吧?”


    石頭連忙道:“千真萬確!千真萬確!這個消息不久就會傳到金陵來,薛福叔為了讓老爺夫人早些知道,這才派小人兼程迴來傳訊的!”


    石欒大大的吐了口氣,心中頓時升起了揚眉吐氣的感覺來。朝趙萬金和鄧有富瞪眼喝道:“剛才是誰說我們薛家挺不過今年的!便是家業都不在了,隻要有寧兒在,現在失去的一切遲早有一天都會收迴來!”


    趙萬金和鄧有富連忙賠笑,趙萬金打躬道:“那個,夫人息怒啊!您也知道這錢莊又不是我們兩人的,借了這麽多錢給薛家,若是年底前無法還上,我們可無法向主家交待啊!”


    一旁的鄧有富連忙點頭附和。這兩人前倨後恭,態度完全相反,臉麵變化之快,實在讓人歎為觀止。


    不過也難怪,新科一甲前三,可說是皇帝駕前新晉的紅人,聖眷正濃,要是這個時候有誰逼得榜眼家破,甚至人亡,隻怕立刻就會被皇帝知道,那個時候,不管有理沒理,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石欒見這兩人滿臉賠笑的模樣,原本滿腔的怒氣頓時消了大半了,語氣緩和了一些道:“我們薛家向來守信,你們也是知道的。既然約在年底前還清,自然不會食言!”


    趙萬金連忙陪笑道:“薛夫人有這句話我們也就放心了!”一旁的鄧有富連忙點頭附和。


    趙萬金又有些尷尬地道:“剛才,剛才多有失禮,還請薛夫人和薛老爺海涵啊!”


    石欒想到剛才對方逼迫的景象,怒氣又忍不住上來了,哼了一聲,想要發作。薛效賢拉了她一把,對兩人道:“我也能理解兩位的擔心,之前之事就不必再說了。”


    兩人連忙道謝,隨即匆匆告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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