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子裏的溫妍,化著濃重的煙熏妝,衣著熱辣,和兩個小時前的青澀少女大相徑庭。


    沈諾不知道她為什麽打扮成這個樣子 ,也不知道她經曆了什麽,想好言相勸也不知從何開口……


    霧麵大紅色唇釉塗完,溫妍抿了抿嘴唇,瞥了一眼沈諾,把她用過的化妝品胡亂往化妝包裏一塞,


    “沈諾姐姐,你要是不忙,送我去一個地方唄!”


    ……


    導航已經規劃好去“夜戀酒吧”的路線,沈諾疑惑著啟動車子,溫妍大白天的穿成這樣去酒吧,很難不讓人懷疑她到底是做什麽的。


    顧忌小女孩兒的自尊心,沈諾想著如何開口問……


    “溫妍,我可能沒有辦法去接你,你記得出租房的地址嗎?”


    溫妍從包裏翻出了煙盒和打火機,叼著煙點火,口齒不清地說:“不記得,我不會迴去的。”


    “那你不迴去,要住哪裏啊?”


    沈諾問的小心,溫妍滿是不在乎的語氣。


    她手肘支著車窗,不斷彈著煙灰,望向車外的雙眼略顯滄桑。


    “這麽大的城市,還沒有我溫妍能住的地方嗎?姐姐不必擔心,我不會讓小姨怪罪到你的身上。”


    梅雁把溫妍交給自己,出了事確實是怕擔責任。


    最讓沈諾糾結的是,要不要把溫妍的“兩副麵孔”告訴梅雁。


    “溫妍,你穿成這樣去酒吧很危險。”


    “嗬嗬,對於一個常年混跡酒吧夜店的女人,我比你更明白什麽才是真正的危險。”


    看著溫妍少年老成的樣子,沈諾真的分不清誰才是“姐姐”。


    她所謂的“身經百戰”,到底經曆了多少傷痛折磨,竟毀了一個花季少女的大好前程。


    沈諾替她感到惋惜,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管這個閑事……


    咳咳咳咳……


    溫妍咳嗽不斷,沈諾不經意地瞥見她從包裏拿出了紙巾,卻在擦腿上的血跡。


    把車停在路邊,沈諾驚訝於溫妍滿嘴和滿手的鮮血。


    “你…這是,我送你去醫院吧!”


    溫妍不慌不忙地擦拭幹淨,把所有染了血的紙巾放迴了自己的包裏,“不用,我習慣了…到地方了,謝了啊!”


    溫妍去開車門,被沈諾拉住了。


    “你知道這是生病了嗎?梅姨知道嗎?”


    溫妍不耐煩地撥開沈諾的手,“我媽都管不了我,你還是省省吧!”


    她下車向夜戀走去,沈諾做了半天的思想鬥爭,還是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下午酒吧還沒有開場,隻有零零散散的客人在柔緩的音樂下喝酒聊天。


    沈諾在靠裏的卡座位置看到了溫妍,她紮進一群男人中,不斷地拿酒來喝……


    沈諾走過去,隻見溫妍把空酒瓶往桌子上一拍,對其中一個男孩兒說道:“可以跟我說話了嗎?”


    那名男孩兒染著紅發,陰暗燈光下仍能看出清秀的模樣,他拉著溫妍到相對比較安靜的衛生間門口,兇狠並且極其不耐煩,


    “你來幹什麽?”


    不知是不是酒精作祟,溫妍摟著他的脖子,踮起腳尖,二話不說就吻了上去……


    男孩兒抗拒著, 大力把她推到在地,邊擦著自己的嘴邊罵:“你tm有病吧!有話就說,別整這一套惡心我!”


    溫妍冷笑著從地上站起,流下的眼淚已把妝麵弄得斑駁:“劉明,你是有別的女人了嗎?”


    “你要沒事,我就走了。”


    溫妍用兩隻手拽住他的胳膊,卑微地求著,“跟我迴去,我們重新開始。”


    劉明甩開她的手,“你別纏著我行嗎?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以後咱倆井水不犯河水,老死不相往來吧!”


    “你陪陪我,就半年,半年之後,我放你走!”


    劉明上前,心平氣和地說:“溫妍,咱倆不是一路人,你放了我,也放了你自己,迴去好好讀書,考個好大學嫁個好人,忘了我吧!”


    溫妍已淚流滿麵,緊緊攥著劉明的手,“我沒有未來,可我不想你的未來毀在這裏,你做的這些違法行為,遲早會被抓起來,別傻了!”


    “管好你自己吧!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哪還是我認識的那個溫妍……”


    “我變成這不人不鬼的樣子,是因為誰?是誰給過承諾又違背,又是誰不學好非要學吸毒……”


    劉明立馬捂住了她的嘴,“你嚷什麽?嫌我死得不夠快是不是?”


    “跟我迴去,要不然我就報警端了你們的毒窩!”


    “你敢!”


    溫妍拿出手機,被劉明搶了過來摔在地上,緊接著捏緊她的脖子把她抵到了牆上,咬牙切齒道:“你毀我不要緊,要是敢毀了我老大,我一定弄死你!”


    溫妍沒有說話,隻愣愣地看著他,在想這就是自己愛了三年的男孩兒,居然為了所謂的兄弟道義想要了自己的命;也在想,就讓他掐死自己算了,人生苦短,早點兒解脫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溫妍閉上眼睛,從眼角滑落的淚水讓劉明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過激,漸漸鬆開了手……


    可溫妍卻沒有感到輕鬆,反而是難受得胸腔一熱,嘔出一大口鮮血!


    劉明看傻了眼,任由溫妍癱倒在地,不知所措。


    沈諾跑了過來,邊搖晃邊叫著溫妍的名字,確定她暈了過去,急忙撥打了120急救電話。


    劉明想跑,被沈諾一把揪住了衣領,“想去哪兒啊?”


    劉明連忙擺手說:“不關我的事!”


    “我知道不關你的事,一會兒120來了,幫我把她送到醫院去。”


    “可是……”


    劉明轉動著眼珠子支支吾吾,沈諾知道他在找不去的借口。


    “送到醫院,你就可以走了。”


    劉明說到底也隻不過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初入社會,以所謂的義氣為重,當初的海誓山盟是荷爾蒙爆發下的一時衝動,溫妍沒錯,他也未必有錯。


    他不想承擔責任,急於甩掉溫妍這個燙手山芋,沈諾明白,也給了他台階。


    劉明答應把溫妍送到醫院,也因為沈諾的善解人意答應告訴她溫妍母親的聯係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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