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吧這樣的環境,秦璐真是一秒也不想多呆,但是她心裏有種使命感,“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既然自己如此討厭這裏,就應該想辦法,讓他以後也不要到這樣的地方,就算是好朋友,也不能眼睜睜看他墮落,所以她暗自下了決心,今天無論使用什麽方法,使出渾身解數,也要讓他改變觀念,大好的年華,不能再這裏虛度,才16歲就抽煙,什麽壞毛病,統統改掉。


    想到這裏,秦璐好像電腦編程一樣,在自己大腦裏迅速整理好講演稿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的場景浮現於眼前,心裏暗暗給自己加油:“秦璐,你最棒!”


    她偷瞄下他的電腦屏幕,一個熟悉的網絡遊戲界麵——《夢幻西遊》,原來前世今生所愛的都是這款遊戲,熟悉得很,那麽他還能認識楊征嗎?遊戲裏的老婆。


    秦璐不知道如何開口說話,輕輕撓下自己的頭道:“那個……你有老婆了嗎?”


    “什麽?”陸韶華錯愕,瞪大眼睛問道。


    “遊戲裏,你有老婆了嗎?”秦璐怕他誤會了,急忙補充問道。


    “這啊!啊……有啊!”他一臉狐疑,心想“難道你也玩遊戲嗎?怎麽會知道遊戲裏有老婆的?”


    “呃……是哪個,給我看看。”秦璐伸長脖子,朝向那個遊戲界麵看去。


    “這裏,這個是聊天工具欄,所有好友都在這裏了,第一個位置的這個玩家就是我老婆。”陸韶華用鼠標點了點聊天工具欄第一個位置那個賬號名字。


    秦璐真的睜大眼睛去看那個名字,因為她想看看是不是楊征。


    當她看到那個雷人的名字“奶大心細”的時候,秦璐才覺得,原來今生和前世是有很多必然的,正像這個遊戲的好友,以後必將成為他現實的好友一樣,盡管今生的很多事情不是完全按照前世的軌跡,但是有一點可以確認,至關重要的人不會變。


    秦璐別過頭,撇撇嘴,繼續看著她的電腦上的新聞頁麵。


    陸韶華見她不作聲,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解釋下:“那個老婆,是……是男。”


    “哦”秦璐並沒有感到驚訝,淡淡地答道。


    “男的,女的有什麽關係?你不是天天和人家混在一起嗎?天天包宿,上課睡覺,你們這不也是相當於長相廝守嗎?很好啊!你就和遊戲過一輩子吧!遊戲裏有老婆,有錢,有房子,還可以發泄,想殺誰就殺誰,想打誰就打誰,可以肆意妄為,你還是老大,別人敬仰你,你也有地位,所以不必迴到現實生活裏了。”


    秦璐說得有條不紊,雖然不帶任何髒字,但是句句誅心,仿佛對陸韶華這個人已經失望透頂了。


    須臾,空氣凝結,靜謐了許久,隻有鼠標“哢!哢!”的響聲。


    “秦璐……”陸韶華突然轉向秦璐,仿佛要好好和她聊點正事的樣子。


    “嗯,怎麽”秦璐依然沒有看他,目光還在她眼前的電腦屏幕上。


    “你就是來上網的嗎?”他仍然看著秦璐,半天突兀地問道。


    “我來看你怎麽自甘墮落地抽煙,我來看你怎麽不眠不休地玩遊戲,我來看你怎麽揮霍你16歲的寶貴年華,我也想學學你,不就是抽煙嗎?誰都可以學,我也可以的。”


    秦璐說著從他放在電腦桌上的煙盒裏取出一根煙,煞有其事地夾在手裏,然後叼進嘴裏,拿起打火機果斷點燃,學著別人的樣子使勁裹了一下,正在思索煙需要從鼻子裏冒出來,還是從嘴裏吐出一個漂亮的煙圈兒的時候,一股子煙就從鼻腔裏冒出去,嗆得自己連連咳嗽:“咳!咳!咳!”


    好像小時候在學校裏生爐子,爐子不著火,隻是唿唿冒著黑煙,嗆得人要窒息了一般。


    心裏暗暗罵道:“誰他媽發明這個玩意的?明明寫著吸煙有害身體,還有那麽多人吸,有什麽癮,就是一股子煙兒,嗆死了!”


    陸韶華急忙搶過了她手裏的煙,按滅在煙灰缸裏。埋怨道:“一個女孩子抽什麽煙?”


    “女孩子怎麽不能抽煙?抽煙的女人比比皆是,男人可以,女人也可以,學好不容易,學壞還不容易嗎?”秦璐狠狠地瞪著陸韶華,仿佛讀書百遍,其義自見,這話說到這種份兒上,陸韶華自然明白秦璐話裏的意思。


    他見秦璐還是一直看著她的電腦屏幕,就算說著各種譏諷的話,也不看他一眼。


    他毫無征兆地雙手扶著她的肩,讓她麵朝向自己,一隻手放在電腦桌上,不停地敲打著桌麵,挑著眉道:“你關心我嗎?”


    秦璐輕聲嗤笑道:“你自己關心你自己嗎?你本來可以好好學習的,稍微努力成績就可以有很大進步,對於學理科,可能我努力很久也沒有你學得好,可是你為什麽不好好的,學什麽不好,為什麽要抽煙,雖然抽煙不算什麽大過錯,但是我們現在是學生,養成良好的習慣不好嗎?才多大啊?就抽煙,抽到老,肺子都得黑了,這一盒煙很貴吧!有錢買點好吃的不好嗎?”


    “不是買的,打台球贏的,他們教我抽的。”陸韶華打斷秦璐的話說道。


    “贏的就可以了嗎?別人給你毒品你也吸嗎?”秦璐說話聲音很大,引得周圍上網的人伸長了脖子朝向他們倆這裏看過來。


    看著很多異樣的眼神,秦璐突然放低了聲音道:“你站起身來看看,這裏有三中的學生嗎?大家都分秒必爭地在家裏努力學習呢!田野學長上高三了,非常喜歡打籃球,籃球隊訓練都停了,周末也不來打籃球了,因為大家的精力都很有限,把主要精力都用在學習上了。因為這是寶貴的年華,是一去不複返的年華,不是可以大把大把地揮霍的荒誕歲月。”


    秦璐說著,長長歎了一口氣,仿佛失望透頂的樣子,蹙起眉,長長眼睫毛忽閃忽閃地抖動著,壓抑許久的情緒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發出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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